章節字數:2789 更新時間:11-05-22 17:34
“你來啦,”我蹦躂到他身邊,臉上掛著撿到錢時的笑,“話說薩歐拉還真是你的名字啊……兄弟錯怪你了,你別見怪哈。說真的,你們這習俗確實比較奇怪。”
他淡淡地掃過我,對於我的公然調戲不置可否,開門見山地說道,“暴風雪不會?”
“嗯嗯,沒錯。”我點頭如搗蒜。不知為什麼,一看到他那張完美得像玉雕的臉就感到心安,仿佛他真的如神祇一般,世間萬物皆掌握在手中,無所不能。
神祇開口說道,“施展一下我看看。”
“好,”我抬起左手,在吟唱前又嚴肅地補充道,“不要笑啊。”
他垂眼搖頭,“法術的失敗並不能構成嘲笑的理由,畢竟沒有人——”他說了一半的話忽然刹住,幾片雪花從眼前悠然飄落,帶著一絲悲涼的秋意,暴風雪施法完畢。
他扶額埋下頭,無聲地微微顫抖著肩膀。喂,你明顯是在笑吧混蛋……
“不好意思,”他歉然的表情中殘留著笑意,“第一次見到這種效果,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創造性。”
“靠,你這廝的潛台詞是我的暴風雪就像冬幕節上的兒童魔法表演是吧。”我沒好氣地說。
他微笑,“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這個定義還真是準確恰當……”
我一眼瞪過去,衝他揮了揮拳頭,“小心爺揍你哦,老子好歹也是在弗瑞拉混過的。”
正揮舞的手忽然被握住,“就這麼點力量連獵人的寵物都不如,”他拖著我往書架那邊走,“在窗邊容易被看到,到這邊來。”
被人牽著總是不舒服,我試著往回抽了抽,結果他握得更緊,便隻好作罷。
站在高大的書架之間,我抬頭望了望那都快觸及天花板的高度,一股壓迫感無形中撲麵而來。
“你說這麼多的禁書,都有多少年沒人借了啊,”我忍不住感歎,“既然幾乎不外借,那為什麼還要擺在這裏等著落灰,也沒人收拾。”
“事實上,這些書不需要收拾,甚至沒有人借也無妨,”他瑩白的手指拂過書脊,聲音仿佛飄渺在百年的風塵間,“它們的存在已經是最大的價值了。數百年間,有無數的學徒從達拉然走出,有的名字被刻在英雄的方尖碑上供人景仰,有的名字被釘在臭名昭著的恥辱柱上受人唾棄,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曾是對這裏狂熱的愛好者。所以從本質上來說,先知者麥迪文與古爾丹並無太大的差別。”
把先知者與萬惡的最強術士並列在一起,聽起來頗有些反動的意味,我忍不住問道,“古爾丹那樣一個罪大惡極的人,怎麼能跟麥迪文相提並論?況且,麥迪文還是他的老師吧。”
“那已經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後來不久,古爾丹就被逐出了達拉然。”
“是因為投靠了埃瑞達的首領,欺詐者基爾加丹?”
他點點頭,“不過,這是一個相當模糊的原因,除此之外,人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事實上,根本的原因依然來自於統治階層的內部,古爾丹的叛離隻不過是表象的直接表現而已。”
“你是說造成獸人戰爭的根本原因並不是古爾丹轉投燃燒軍團,而是當時洛丹倫統治者造成的後果?”我有點驚訝,“當時和現在的統治者不是泰瑞納斯國王嗎,他那樣睿智明理的一個人怎麼會犯錯誤?”
“他為什麼不能有過錯?”他反問我,卻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隻是十分心平氣和地說道,“為了鞏固統治,當權者會不擇一切手段的。”
“這我知道,但是後果卻並不怎麼好吧……整個艾澤拉斯差點都被埃瑞達跟古爾丹毀了。”
他輕笑一聲,帶著一絲諷刺,“因為冷靜睿智的國王低估了某些事情,他把每個人都想得像他一樣理性,哪裏知道當人在失去理性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最強大的潛能。”
“你是說古爾丹?”我敏銳地問道,“泰瑞納斯國王做了什麼讓他暴走的事?”
他對我微笑,“這個就是不能說的秘密了,你隻需知道,有時候曆史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就夠了。當內心的世界永遠地坍塌成廢墟時,哪怕整個艾澤拉斯的灰飛煙滅都無法撼動已經無所畏懼的靈魂了,正是如此,古爾丹才能那樣強大,因為他的心早已不複存在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想問很多問題,卻不知道從哪裏問起,隻是茫然地盯著他看。
過了一會兒,我忽然反應過來,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而且看樣子也不像是活了五百多年的人。”
他失笑,柔亮的長發垂下來幾絲,“我當然沒那麼老,不過仔細算一下也活了四百多年了……”
“四百多年?!”我驚呼一聲,脫口而出,“天啊,那也太慘了。”
他不解地看著我憐憫的眼神,“太慘了?”
我歎了一口氣,無限同情地說道,“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的一個人也有如此經曆啊薩歐拉同學……留級留了四百年,你成績該是有多差啊?不過,既然有你這骨灰級的不良學徒珠玉在前,我在達拉然就沒什麼壓力了。”說完,放鬆地長舒一口氣,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他。
“你過來,”他端莊地對我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我向前一步,他俯身貼在我耳邊,氣息輕巧,“你是如何得出我在達拉然留級的結論的……?”
“你說——唔……”剛一開口,嘴就被他的唇堵住,唇齒間頓時盈滿草藥香。我正處在象群暴走的極度震驚狀態,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要推開他,就聽他一邊輕輕咬著我的唇一邊低語,很癢,很熱。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肩,緊緊摳著細滑柔軟的絲緞布料。
“第一,我早就不在達拉然進修了,第二,我的成績很好,不要說留級,連三年的課程都是一年就全優通過了,”他輕吐一口氣,加深了力道,我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又被他攬過肩膀,“第三,你是克爾蘇加德教授看中,又被我指導過的,如果還說沒有壓力,那我就當你已經有成為達拉然第一的信心了。”
我一怔,立刻把他推開,一邊狠狠地擦嘴一邊惱火道,“我以為在弗瑞拉一見麵就要被打已經夠倒黴了,沒想到達拉然還不如那幫子流氓,一個二個都道貌岸然的……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虛偽。”
他鬆開我,直起身子,又恢複了之前淡然脫俗,“虛偽與否都是外麵的說辭罷了,成為麥迪文還是古爾丹是個人的選擇,與學院無關。”
“切,誰要成為古爾丹,都死了幾百年了還有這麼多人對他咬牙切齒。”
他弧線優美的嘴唇一彎,帶了點戲謔的意味,“這座圖書館雖然名為麥迪文之塔,但大多數珍貴的書籍都跟古爾丹有關,不得不說的是,他對完善法術貢獻良多,智者殿堂的牆上依舊掛著他的畫像,跟其他偉大的先輩們並列在一起,這你不知道吧。”
我頓時吃驚,這未免也太開放了吧,哪有把這樣一個引起戰爭導致生靈塗炭,罪大惡極的恐怖分子供奉到榮譽殿堂裏的啊,達拉然版的靖國神社嗎?
他掃了一眼我的表情,說道,“不過那確實不容易,當年是幾個教授聯名請求將古爾丹歸入智者殿堂的,那已經是在他死了五十年之後了。”
“是達拉然現在的這幾個教授?”
“嗯,這也是我所知的為數不多的一兩次卡德加院長為一個人放下身段,”他說著,接著又輕笑一聲,“就連對烏瑟爾老師他通常都不買賬。”
我擺擺手不以為然,“那就隻能說明他跟古爾丹關係好唄,不管古爾丹做了什麼,是術士還是法師,是活著還是死去,好友的身份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說完這句,我都有些佩服起自己來,友誼地久天長嘛。
他看著我一挑眉,好笑地問道,“關係好?古爾丹在達拉然時與卡德加院長的不合是全院都知道的,連院史裏都記載了。”
這八卦聽得我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忙追問道,“為什麼關係不好?”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差不多該教你暴風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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