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01 更新時間:13-02-03 13:06
天知道在我昏睡的時候身體是如何被治療的,我隻關心為什麼就沒人想到灌點流質食物進來,不然我也不至於被餓醒。
眼前是一個不想見到的房間和一張不想見到的臉——白得刺眼的病房,以及奈德裏安標準的光芒萬丈王子臉。
我迅速把眼睛閉上,打起響亮的呼嚕。聽到那廝“嘖”了一聲,隨後我的鼻子就被捏住了。
“放手……”我無奈地睜眼,在腦袋都被繃帶纏繞固定的情況下我隻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不爽,“怎麼是你?”
“嗯……我剛好沒課,就來看看你,”奈德裏安湊過來,長長的金毛垂在我胸口,翡翠般碧綠的雙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皺眉道,“能在聖騎士手下活著出來真算你命好,希奧克絲還真是重視你啊……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毀容。”
我有點口幹,不太想說話,扯了扯衣領,手指卻意外地碰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靠,這是什麼,寵物play嗎!”我低頭拉了拉脖子上像項圈一樣的東西,它緊貼在脖子上,實在難受。
“別動別動,”奈德裏安立刻把我的手拉開,表情難得地有些正經,“這是法力限製環,主要是為了防止你體內的埃瑞達血統暴走,另一方麵也能監視你。總之,你暫時隻能用一些很初級的法術了。”
這對我而言幾乎是個致命打擊,看來,還得先確定兩件事。
“現在我這幅德行連孢子都能把我殺死,況且想滅掉我的人估計都能排到弗瑞拉了,在這種地方誰能保證我的安全?”
奈德裏安迷人一笑,金發垂落,“我不是在這裏嘛……”
“說正經話。”
“唉……這麼久沒見,塞西爾居然對我如此絕情,”他裝模作樣地扶住額頭感歎,又緩緩說道,“現在不僅你的病房外麵,就連醫院外麵都一直有人在巡邏,明裏暗裏都有,是王宮裏直接派的人。所以,不會有人傻到跟王宮作對,安全方麵你大可放心。”
我轉念一想,立刻想到了烏瑟爾,便反問道,“那要是王宮內部有人想置我於死地呢?”
他沉思片刻,說道,“那倒不會,至少現在不會。敢對你動手的那些人現在都被陛下召見著呢,我想他應該就是在對內發出警告吧,以免希奧克絲那種情況再次發生。”
“那你怎麼進來的……”
他又莞爾,撥了撥頭發,看似隨意實則炫耀,“因為……我是王子嘛。”
“快走開……趕緊的,”我推了推他,見他笑得跟牛郎一樣,決定還是將話題引向正經,“那我這樣還有機會去法師區麼……”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沒什麼信心,能保住一條命已經不錯了,能不把我扔進紫羅蘭監獄關個幾百年的也已經夠好了,但是我仍不死心,我不願意一生都在黑暗中度過,像伊利丹那樣一輩子被鎖在一個地方直到老死。
奈德裏安無奈地一攤手,“我也不知道,至少以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是不太可能吧,以後也不好說……畢竟有埃瑞達血統,在達拉然學習法術還是很危險的,況且你的術士潛質已經浮現出來了,我想烏瑟爾肯定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古爾丹了。”
我無語,“能不能不要每次說到這個都要扯到古爾丹身上,我可是廢柴良民啊喂!不是那個恐怖分子好嗎,再說要不是因為那廝老子也不會來這種鬼地方……”
“因為你跟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嘛,”奈德裏安揉了揉我的頭,正欲往下摸時被我不爽地揮開,於是便笑著繼續說,“比如你們都是孤兒,又是混血——不過他沒有埃瑞達血統——在學院也都經常受欺負,被人孤立,有術士潛質,話說你要是再進入法師區學習那就又多了一處了。不過嘛,你們還是有一個很明顯的不同點的。”
“那一定是我更善良,而他殘忍。”我想當然地接話道。
奈德裏安噗地笑出來,“他會變成那個樣子是墮落成毀滅術士之後的事啊,我說的是在學生時代,古爾丹可是連先知者麥迪文都欣賞的優等生啊……就算是那時作為法師,他也是極其出色的。而你嘛……”他意味深長地笑而不語。
我怒道,“我一直在弗瑞拉浪費時間,都還沒去法師區學習,你怎麼知道我就比他差!”
“好啦好啦,”他笑著摸摸我的頭,像是在看一隻自己養的金毛,“不要一說你就炸毛嘛,跟沃金一樣,真是的。”
“你說什麼!”我正要反駁幾句劃清我跟沃金那個暴力獵人的界限,病房門突然被大力撞開,我倆同時望向門口。
沃金走進來,看上去很火大,他不耐煩地撥開耳邊的頭發,自言自語道,“這什麼破醫院,守衛的實力是有多爛,連弓箭都不讓帶進來!我可是患者的室友,能怎樣啊!”剛說罷,就看到了坐在床邊對他笑得十分內涵的奈德裏安,暗紅的眸子頓時凝住了,表情霎時變得很複雜,想走又礙於麵子,隻得不情願地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不爽地說道,“這家夥都能放進來,居然還不讓修瑪進來,達拉然真惡心……”
奈德裏安看到沃金過來,很快站起來,雙眼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好久沒見你了啊,特瑞西,”他故意把名字念得分外清楚,看著沃金的眼中溫柔得能化出水來,“自從那次之後,我可是很想再見你一次呢……每次都隻能在競技場上見到,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沃金的表情一僵,我們同時感到一股惡寒。他迅速側身,躲過了奈德裏安伸過來的狼爪,順勢坐在我床邊,凶狠地瞪過去一眼,“離我遠一點啊!好惡心,別叫我名字,聽到沒有!還有,我可是巴不得離你遠一點,達拉然的變態法師!”
奈德裏安嗬嗬一笑,不予置評。
我鄙視地看向他,“你口味越來越重了啊奈德裏安……”
“你什麼意思塞西爾?!”沃金騰地一下站起來,對我吼道,“難道我不是一個好室友嗎!這麼遠過來看你還活著沒,都不知道感謝我!”
“你哪次過來不是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廢柴你說什麼?!”
變態王子殿下繼續笑得老神在在,在一旁看得開心極了。
病房頓時變得喧鬧起來,我光顧著跟沃金對吼,連有人進來都沒注意。
“啊,奈德裏安殿下。”
直到聽到凱恩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我才向門口看去,凱恩正向奈德裏安低頭行禮。
奈德裏安微微欠身作為回禮,然後轉過頭對我說,“我看你在弗瑞拉的人緣還不錯啊,還有人專門來看你。”
我哼了一聲沒理他,招呼凱恩,“你怎麼來了,沒課嘛?”
“今、今天下午都沒課……”大白牛一看到沃金就坐在我床邊,連忙坐在對麵床上,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發現小鬼似乎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弗瑞拉那邊怎麼樣了?”我連忙問道。
凱恩撓了撓頭,猶豫地說道,“現在各院長教授都被陛下召集過去了,結果怎樣還不清楚,不過你的事……幾乎全洛丹倫都知道了,爭議很大……”說到最後,他越來越小聲。
沃金不屑地切了一聲,嚇得凱恩又往遠處挪了挪,龐大的身軀緊張地微微縮了一下。
“還爭議……他那麼說完全是在安慰你啊塞西爾,”沃金打了一個哈欠,露出兩顆小尖牙,“輿論明明就是一邊倒。”
“留在達拉然?”我不死心地試探。
“丟進紫羅蘭。”沃金毫不留情地指出真相。
病房一陣沉默,凱恩似乎想努力緩和氣氛,擠了半天憋出一句,“聽說烏瑟爾教授還力主將你盡快除掉……”
“那種事情就更不要說了啊!”我跟沃金同時怒吼。
大白牛嚇壞了,求救般地望向奈德裏安,誰知這貨正站在窗邊不知道看哪個妹子,滿臉愉悅的表情。
我歎口氣,換了個話題,問道,“薩爾呢?”
“哦……他在收容所,平時不上課的時候他都要去給大典獄官布萊克摩爾做事,”凱恩有些悶悶不樂地說,“我總說他兩邊來回跑太累了,明明可以申請休息的,他每次都搖頭。”
我不禁感歎,“原來哪裏都有學霸啊……”
“學霸是誰?”沃金狐疑地看向我。
“這個……嗯,是我所在的那個體係中神一樣的存在。”我正色道。
奈德裏安聽聞忽然轉過來,饒有興趣地問道,“薩爾是布萊克摩爾手下?”
凱恩點點頭,“就是大典獄官把他養大的,雖然似乎對他也不太好,但是至少能有學習的機會。”
“嘖嘖……”奈德裏安露出憐憫的表情,“不太好也就罷了,據我所知,布萊克摩爾可是在人類裏出了名的強硬暴力,不然也不可能讓他監管獸人收容所,估計八成把薩爾當成武器一般培養,這對於以後管理那幫窮凶惡極的獸人戰犯也有很大用處。畢竟,能製服有沸騰之血獸人的也沒幾個。”
一聽到沸騰之血,沃金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他站起來,不耐煩地打斷,“待在這裏無聊死了,我回去了。”
我正想開口把他叫住,忽然從窗外傳來一陣騷動,嘈雜聲越來越大,似是有一大群人正經過醫院。
奈德裏安向外看去,喃喃道,“王宮那邊的結果好像已經出來了,好多人都去洛丹倫廣場看熱鬧了。”
“我也想去!”我立刻表示。
“你去做什麼,結果一出來馬上告訴你就行了,”奈德裏安回頭打量著我全身價格不菲的燼絲布繃帶,“你這樣子啊……走出這個房間都困難。再說了,你以為現在還能像以前一樣隨便出去嘛?”
凱恩也讚成地不斷點頭,擔心道,“要是被人發現了,說不定又會被圍攻。”
“但是……我這兒還有沒用完的隱形藥劑,”沃金勾起嘴角一笑,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子在我麵前晃了晃,“這種實用的東西果然還是要有存貨才好。”
大白牛大驚失色,“這……這個可是學徒禁止使用的藥劑誒,發現會被開除的。”
就連奈德裏安也無奈地搖頭,“嘖嘖,夏芒教授究竟是有多偏愛你。”
我連忙說道,“如果是被扔進紫羅蘭監獄,在第一時間知道的話就有時間逃跑,所以……無論如何讓我去吧!”
“喂,奈德裏安,等下你就去跟守衛說他需要靜養不要任何人進來打擾。身為王子總得有點王子的作用吧。”沃金毫不客氣地說。
王子殿下輕歎一口氣,“這是自然……話說跟你們攪在一起果然沒什麼好事。”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奈德裏安還是囑咐道,“不要太久,不然幾個人進了病房半天沒出來會更可疑。”
“這我當然知道,藥劑本來也撐不了多久,”沃金毫不在意地一揮手,把隱形藥劑丟給我,“快喝了。”
我一邊喝一邊含糊地問道,“那等下過去了我怎麼走路?”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大家不禁一愣,隨後迅速開始討論。考慮到不論是背著還是抱著都會出現令人生疑的奇怪動作,最後決定讓我趴在修瑪背上,這樣看著既正常又沒人敢靠近。
“這樣的話我很難受啊……”我抗議。
“那就讓它叼著你,怎麼樣?”沃金露出一個“少廢話”的危險表情,我立刻乖乖閉嘴。
在開門的時候奈德裏安又忍不住叮囑沃金,“他是傷患啊你可別忘了,小心一點。”然後讓凱恩先過去接應。
沃金順著修瑪的毛,不耐煩道,“剩下的這點藥劑最多也就二十分鍾的效果,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還有一個治療在。”
“我估計他這傷說不定連二十分鍾都撐不到。”奈德裏安罕見地有一絲認真。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啊,”沃金皺眉看了他一眼,把我從床上架起來,自己卻踉蹌了一下,怒道,“還不快來幫忙,這廢柴重死了。”
奈德裏安不禁輕笑,把我接過去,忽然略微詫異道,“居然還真重了不少,比我最後一回抱你的時候明顯重了。”
“喂……那種事就不要說了好嗎!快放我下去。”
沃金顯然是沒有明白那個動詞的隱含意義,正幫忙把漸漸變得透明的我放在修瑪背上。
“抓好它的毛,別蠢到掉下來。”
“你也很囉嗦啊……”我把臉埋在修瑪的軟毛裏,全身無力。
片刻後,我們就站在了洛丹倫王宮前寬廣得驚人的廣場上,盡管來自兩個學院的學生比競技場那次還多,但也僅僅占了廣場不到一半的麵積。前麵人頭攢動,所有人都盡可能地往王宮前的長階下麵擠,好占據有利地勢。
而奈德裏安一出現在人群中,就立刻被女生圍住了,看著那堪稱職業牛郎的笑容,就知道他也一定享受其中。
“看這樣子,等下出來的人估計不是阿爾薩斯就是烏瑟爾了,”沃金說著,轉頭看向凱恩,“你走前麵把人群撥開,奈德裏安是指望不上了,我們去前麵一點,不然等下什麼都看不到。”
大白牛有些為難,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一邊往前一點點挪動,一邊不斷小心翼翼地說著“對不起……麻煩請讓一下”。
盡管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看到是牛頭人後依然懶得讓開或出言不遜,但當他們的視線掃到凱恩身後的沃金和他腳邊的修瑪時,便立刻主動而迅速地退到了兩側,由於不敢一直盯著沃金,於是便將充滿了怒氣和畏懼的視線投向了凱恩。
“走快點啊凱恩,你在抖什麼啊……”沃金不停催促著,抬手望向王宮,“好像有人從裏麵出來了。”
話音剛落,人聲鼎沸的洛丹倫廣場就漸漸安靜了下來,雖然也有竊竊私語的說話聲,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宮前的長階。
身著銀色鎧甲的騎士從門口的柱子兩側魚貫而出,走到台階處站定,動作整齊劃一。
“嘖嘖,白銀之手騎士團都出來了。”沃金說道。
我整個人虛弱地趴在修瑪身上,既不能說話,也看不到什麼。周圍的人群忽然出現了一點騷動,“是阿爾薩斯殿下”——人們驚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過了片刻,隻聽得一個聲音從王宮方向傳來。
“讓諸位久等了。”這個清冷得如同月光灑落的聲音剛說了第一句話,我心頭驀地一驚,心說這不會是錯覺吧。
“關於塞西爾一事,肯瑞托議會已經確定他有埃瑞達血統。所以暫時不進入達拉然,而是交由洛丹倫王宮處理。”
結果一出,全場嘩然,盡管大部分人都無法讚同這樣一種溫和的處置方式,但出於對殿下的尊重,也沒有人當場反駁,隻是忿忿不平地低聲抱怨。
然而,終究還是有人忍不住地喊道,“為什麼不殺了他!那可是臭名昭著的埃瑞達術士,難道還等著他對我們下手嗎?!殿下,您難道忘了他們曾經是怎樣血洗我們一座座城鎮,屠殺我們人民的嗎?!”
“住口,不得對殿下無禮!”更多的人嗬斥道。
我艱難地撐起身體,不遠處那人的身姿漸漸出現在我的視野內。在看清的瞬間,我抓著修瑪長毛的手驀地握緊,修瑪煩躁地扭動了一下。
全場俱寂中,他依舊一身月白金邊的曳地長袍,身上垂著水鑽織成的一縷縷流蘇,眉目淡然如初,輕啟薄唇,熟悉的聲音現在聽來卻有十足的威嚴。
“這是諸位教授,聖騎士以及烏瑟爾老師商議之後得出的最佳方案,出於各種不便說明的因素,具體原因就暫且不表。”
“不過,奉勸那些有異心卻沒實力的人還是不要動手為好,希奧克絲至今仍被禁足,在下決心前還是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被禁足的資格。”
“另外,達拉然的考試繼續進行,各位不如把關注重點放在好好複習上,”他補充完,似是又想到什麼,不禁抿嘴淺笑,“當然,麥迪文之塔二層依然禁止學徒進入,不然會被惡魔捕獲的。”
在全場好奇的討論聲中,阿爾薩斯轉身離去。
“惡魔?你那天晚上去看到惡魔了麼?”沃金奇怪地轉頭,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問道,“你怎麼起來了?臉色好差,是哪裏不舒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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