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9 更新時間：11-02-06 20:27
跟在蘇管家身後的蕭憶寒看似乖巧的跟在其後，心中五味複雜。
六歲之前他本是個父不詳的孩子，當年娘親帶著他來到逍遙莊的時候，他不過六歲，穿越樓台亭榭，越過花園假山，逍遙山莊的景物仍舊當年，隻少娘親喜歡的那一株寒梅，想來也是被人伐去了。
那一年，逍遙山莊因娘親的出現，發生了驚天的變化，原本那所謂的父親在選擇家族立業和母親時，父親選擇了後位，帶著娘毫不留念的離開，而那株寒梅大概也隻停留了數日。
“到了。”蘇管家推開門，屋子裏站著十來多的人，年齡約莫不超過十五六歲。
一見蘇管家，都齊齊的向蘇管家行禮：“蘇管家。”
“嗯”禮貌性的應了聲。
“今天你就現在這休息，明天我在帶你去見少爺。”說罷，甩甩袖子扭頭就走。
不見了蘇管家，就不見了嚴肅的恭敬，屋子裏的少年們便沒了規矩，你一句我一句的熱情的像蕭憶寒噓寒問暖的。
一群屋子裏的不是自己賣身進來的，就是被父母嫌棄賣身進來的，所以，對他們來說，這一屋子的人便是他們的家人。
“你好，我叫蕭二年。”
蕭二望著一臉疑惑的蕭憶寒，少年抓抓頭腦，有點窘迫的指指靠在床牆邊上的人：“他是蕭大。”
蕭大？蕭二？該不會還有蕭三蕭四蕭五蕭六等等了吧。
蕭憶寒繼續滿臉疑問的盯著蕭二，也不插嘴等著蕭二為他一一介紹。
雖是看出了蕭憶寒對他們名字的不解，蕭二也沒廢話，繼續為他介紹著屋內的其他人，指著他身邊的說道：“蕭三。”又指指站在蕭三右邊的：“蕭四。”接著繼續右邊：“蕭五。”
從右到左，把十來餘人都介紹了一邊，蕭二的嘴巴也介紹的口幹了。
喝了口水，道：“明天管家來了，會為你重新命名，大概會叫你蕭十二。”
繼續倒了杯水一口灌下解釋道：“我們這裏的不是孤兒就是被父母親丟棄賣到這的，跟其他舍的不一樣，都是工人不需改名，這裏的，以前的名字都不做算的，來到這裏都要姓蕭，管家嫌麻煩就從先進來的人管叫蕭大，第二個被買進來的管叫蕭二，所以，我們也不會問你姓啥名啥，來了以後不管你是不是有名有姓的，也不會有人會理你，而你的名字則將會被丟去，會有個時新的名兒。好了我就說道這，啊啊渴死我了，你們這群混小子也真是的，唧唧呱呱的七嘴八舌的，盡說些廢話，見了人也不先介紹自己一下，還有你，別光顧著睡覺，像不像個人啊，整天就知道睡睡，睡不死你，就知道把活給我做。”
既然人家不問他的名，再好不過，反正來了這裏，他也不打算用真名，至於明天的事，蘇管家不都說了明天再說嗎？接下來自己也就沒事做了，就睡覺。
“我的床鋪在哪？”
“啊？哦，在那。”
蕭二用手指了指與蕭大對麵靠窗的位置，整個屋子也就隻能容下十二人。
蕭憶寒朝著靠窗的方位走去，一股腦的就撲到床上呼呼大睡起來，除了蕭大，其餘人都小眼瞪小眼的，這人，從進來到現在就隻說過一句話，而且還是問床鋪的問題，十人看看蕭大又看看新進來的男孩，各自嘀咕一聲。
飽飽的睡了大半天的蕭憶寒，一雙眼從黑暗中醒來，從開始的茫然到現在的了然，眨也不眨的盯著房頂。
忽的，猛一翻身，四處打量一番之後，才從開啟的窗戶跳出窗外，蕭憶寒不得不說，這個床位的位置選的真是恰到好處，為他減去了不少的麻煩。
頂著粗笨的輕功翻出窗外，尋著那股別樣的尋香一路來到後院的牆角邊。
抬頭望了眼數丈高的高牆，他翻不過去。
一抹白衣身影悄然而落，眨眼間帶著蕭憶寒躍出了牆外，一路飄然而至於竹林中。
“每夜子時，我都會帶你來這。”轉眼想了想問道：“你自己照著上麵的口訣、心法還有劍法練，不懂的，過不去的我也隻能指點，不可實用，所以，大部分還是要靠你自己，至於成或敗就靠你自己了，敗了的話，我便殺了你。”
蕭憶寒撇撇嘴，心中嘀咕：失敗？笑話！他怎能失敗，仇未報，失敗這二字不會存在於他。
同樣的竹林，數千米之遠，正上演著一場捕殺。
漫天星光照不進黑暗籠罩的竹林，泥濘的路上鋪滿著散落的竹葉，看不清黑霧中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泥路，踩在腳下越走越乏力。
竹林黑霧中一名瘦小的身影慌張的四處逃竄，被腳下的石頭絆住狼狽的摔了一跤，絲毫不停滯的爬起，繼續逃亡。
在那瘦小的身後，數百米之遠，燈火閃爍，數十名右手手持刀左手手持著火把，四處翻尋著。
而那小小的影子，明明恐懼的不敢後方瞧去，深怕一回頭就性命不保，顫抖的身子仍是死命的往前奔跑，在跌倒多以以後，依舊堅持不懈的爬起，衣衫早已篳路藍縷，四肢露出，可清晰的瞧見那上斑斕的刮傷，再仔細瞧瞧那張臉蛋兒，如今混合著泥土，泥土中流下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總之狼狽的很。
偌大的林子，瘦小的身子不往竹林外出奔跑，卻往林子深處走去，這簡直是尋死。
這對那瘦小的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瘋狂的虐殺。
十天了東躲西藏的，為的就是這片竹林，為了尋找父母的屍體，為了給父母一個安息。
他當然知道，以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來說，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如若不是劉伯，他早已和他父母在九泉之下相見了。
沒想到的，十天，那群人還沒走，仍舊在尋找著他們，現在劉伯也走了，就死在他們的手裏，也死在這片竹林的某處，如今孤伶伶的一個人躺在這片冰冷的角落裏，而他，要死也要死在父母的身邊，所以，當天劉伯匆匆埋葬好父母之後，便又急慌的帶著他逃跑，可是沒想到又回到了原點，終究逃不過。
快了，就快到了，在堅持一會，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離父母很近了，馬上就要到了。
可真到了時候，早沒了力氣，隻能呆呆的跪在父母的墳墓前，等著後頭的人追殺。
“怎麼？沒力氣逃了。”
早已料到會是此般結果，卻不曾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身後的男子瞥了眼男孩身前的墳墓，接著又把目光放在男孩身上：“想死嗎？”
如果他說不想呢。
“不甘嗎？”
不甘！怎會甘！可他又能如何！
“恨嗎？”
男子若無其事的問著，陡然，小男倏地抬頭，刺冷的目光猛地射進男子的眼中，鳳眼寒光怒射宛如黑夜中的星辰墮入寒潭，那是一雙充滿仇恨的眼。
是個好苗子，男子如此的想著。
“想報仇。”
男子肯定的說道，說著便從胸口掏出一把匕首，丟在男孩的麵前。
“不過，可惜了，就算我現在放過你，你也難逃一死，你的這雙眼，這張臉太像你娘親了，管是現在還是等你長大後，都與你娘有著八分的相似，現在不殺你，也很快有來來殺，逃到天涯海角也會有人一眼就能認出你是誰的孩子，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
男子停頓了下，像似裝思考樣，溫吞道：“如不……現在就殺了你。”
見男孩無動於衷的望著地上那把匕首，男子也不怕身後的人追來，靜靜地等著男孩的決定，隻是提醒道：“是生還是死，你自己決定，反正也都是死。”
橫豎都是死，又為何給他這把匕首，匕首很鋒刃，黑暗中也能折返出寒光。
“那，小男孩，想怎麼個死法。”
男子無聊的把玩著手裏的火把，往左晃晃往右晃晃的，如此明顯的動作，在黑暗中火是最明顯的標誌，此番舉動不就等於告訴了他人。
掙紮之中，男孩緩緩的拿起地上的匕首，目光堅定的看著比他高處好幾尺的人。
緩道：“生。”
一刀又一刀的劃下，血很快漸滿了整個胸膛，忍著痛，男孩依舊沒停手。
直到男子從錯愕中驚醒，狠狠地抓住男孩那宛似風中竹子的手臂，不驚慍怒：“夠了停手。”男孩此舉竟讓男子產生一絲憐憫。
鮮紅的血液順著匕首一滴一滴的滴到男子抓著男孩的手腕邊上，滾燙的鮮血頓時如同手臂也一起開始炙熱。
男孩沒有喊痛，緊抿著的雙唇早就褪去了原先的色彩，蒼白如紙，嘴角邊則被牙齒咬出了血絲。
原本隻想留把匕首給他防身的，至於後來能不能逃脫就看他自己，可沒想到，男孩的舉動出乎了他的意外。
不過如此甚好。
男子也沒給他上藥甚至沒把傷藥給他，更是沒有為他擦去那抹刺眼的紅光。
隻給他指了個方向：“我們的人馬是從西方而來的，往東南邊方向逃去，那裏人，至於是誰，我便不知了，隻道他武功不弱，正往這邊而來，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了，我已給過一次機會了。”
搖搖晃晃的站起，朝著男子說的方向走去。
“等等……”
男子喊道：“記住，殺你全家的是崔雲門的人，想報仇就來崔雲洲。”
“男孩，你喊什麼？”
雖然覺得，對於一個仇家問起姓名是不妥之舉，但凡，仇人見仇人，兩眼雙紅，拚殺起來也好歹要知道對手的命名，死的是誰的手。
“花……月影。”
男孩開口已是很吃力了，但還是吐出了自己的姓名。
月影嗎？嗬嗬，真像此番景致啊，月影花下，林中精靈，講的就是那男孩嗎？而那花便是男孩的血，妖豔瑰麗，可惜，精靈早已消逝。“二當家的，你怎麼可以……”
“你都看見了。”
男子不回身，隻一味的看著男孩消失的方向。
“是。”
“很好。”
寒光乍現，身後的人無聲倒地，死不瞑目。
男子這才悠然轉身，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瞪大著眼不可置信的此時斷了氣的人。
“我最討厭廢話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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