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衣(原名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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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12152  更新時間:16-02-2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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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冼之拎著沉重的皮箱來到了福林鎮,他表哥李木宇住的地方。林冼之的母親和李木宇的母親是表姐妹,其實他們的關係其實並不甚是親近。年少時,他隻見過李木宇一麵。那時候李木宇還是個驕傲的小男孩,將林冼之手裏的木馬,不乏豔羨的一把拍到了地上然後轉身就跑。這是林冼之對這個表哥唯一的記憶。年少的時候,林家和李家一樣都是名門旺族,區別隻是,一個是十裏洋場上海的旺族,一個卻是這冷清蕭索的福林縣的旺族。可是,現在林家已然敗落,隻剩他這個留洋歸來的卻無一傍身之技的獨書生,父親和母親都隨著上海那次空前絕後的股災先後自殺,家裏城裏的房契和鄉下的田產都蕩然無存。若是他在國外不是讀的精神科,他表哥應該也不會想養他這麼一個閑人在家裏——他家正好有個精神病!

    這時候是初冬,福林縣一片的蕭索,甚至寬闊的道路上也沒有幾個行人。林冼之手裏握著那張寫著表哥家地址的薄紙,在問了幾個路人之後,他站在了一個高高的鐵門外。

    這是一個典型的歐式建築,和他曾經的家一樣到達而寬闊。在大門和房子之間是一片花壇,隻是現在裏麵隻餘一些枯枝和衰草!林冼之有些緊張,一陣冷風吹過,林冼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伸手去按了大門上的門鈴,幾聲刺耳的聲音隨之響起,驚起了幾隻不遠處樹上的寒鴉,映襯著此時有些陰沉的天空別有一種肅殺的感覺。林冼之不禁低咒了一聲。

    就在這時,房子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素白的身影從林麵探出了頭。看見了門口的林冼之,女孩兒一驚複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走了出來。

    林冼之靜靜打量著靜靜走過來的女孩,她穿著素白的衣服,黑色的褲子,梳子一條長長的辮子,二十多歲的樣子,應該是這李府的丫鬟。當女孩兒走近了,林冼之才看清了她的臉。一張幹淨的臉,未施脂粉,天然而幹淨。微微上翹的丹鳳眼裏卻不像他見過其他府裏的丫鬟擁有著盈盈笑意,反倒隱隱有一絲輕愁。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可能是這初冬的景致趁的,感覺她有些疲憊又有些無奈。

    少女有些茫然的看著門外的林冼之。

    “您是?”

    “我姓林,名冼之。是李木宇的表弟,也是他剛剛聘的家庭醫生。”林冼之看著少女疑惑的臉做了自我介紹。

    “哦,原來是林先生。老爺已經吩咐過了,隻是沒想到您這麼早就從上海過來了。”說著,少女摸出腰間的鑰匙,打開了麵前的鐵門。

    林冼之隨著少女走進了房子,房子的內部和它的表麵一樣,不,應該說是更加的奢華,金色的壁紙和昏黃的等過折射出一種中世紀貴族的浮華氣質。

    “我叫春杏是這裏的丫鬟,也是這裏唯一的傭人。老爺現在一般不過來這裏住,自從他去了上海後,基本就不大回來了。”

    聽著春杏的解釋,林冼之環顧著這座讓人有些壓抑的建築的內部結構,一樓有四個房間,大廳裏有一個旋梯,可以上到二樓。春杏並沒有帶他上樓,而是直接領他到一樓的一個房間中去。推開門,林冼之發現這是個套間,外麵是一些醫藥和病床急救設備,裏麵是他的臥室。臥室已經被收拾的井井有條,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空著的衣櫃和桌麵也都一塵不染。

    “謝謝。”林冼之對著站在一邊的春杏說。

    “這是應該的”說著,春杏蒼白的臉上浮現了兩片紅雲“林先生你坐了那麼久的火車,一定累了,先休息吧。”說著春杏有些慌亂的跑出了林冼之的房間。

    看著春杏消失的背影,林冼之微微一笑。脫下外套,鬆了鬆領帶,他是真的很累了。也沒有梳洗,就直接把臉埋進了鬆軟的枕頭。林冼之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他是被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吵醒的。那一聲聲的喇叭響,讓在本來氣氛肅殺沉靜的大宅顯得有些尖銳。林冼之把被子蒙在頭上,等著這陣噪音過去。

    過了一會,外麵的鳴笛聲停了下來,林冼之拉下了被子卻看見一束車燈從他的窗簾上晃過。接著是汽車轟隆的發動機響。

    不久,林冼之聽見了一陣陣的敲門聲。

    “林先生,林先生……”

    聽見了外麵的呼喊,林冼之馬上從床上坐起。用手抹了一把臉,捋了一下頭發,從床上跳到地上打開了房門。

    “林先生”

    看見門外的春杏,林冼之和藹的笑了笑。

    “怎麼啦?”

    “老爺回來了,聽說您上午就到了,讓我請您過去呢。”

    即使是主人回來了,房子裏的燈開的人不是很明亮,有一種昏黃的誘惑。林冼之隨著春杏穿過了走廊上了二樓。這是林冼之第一次上二樓。在快走到二樓走廊盡頭的時候,春杏停了下來。林冼之則往走廊的盡頭處多看了一眼。那裏還有一個小的旋轉樓梯,看了這房子應該還有一個閣樓。

    “林先生,老爺就在裏麵,你進去吧。”

    “春杏,以後不要叫我林先生了。就叫我冼之吧,就像我叫你春杏一樣。”

    走廊的燈光很昏暗,林冼之看不到此時春杏的表情,但是卻感覺的到春杏的身體一頓。

    “林先生,這裏是有規矩的。我是一個下人,在人前隻能叫你先生。”

    “那人後你就叫我冼之好了!”

    “老爺等您呢,我先下去了,冼之……”

    說著,春杏身影素白的身影緩緩的飄出了昏暗的樓道。

    看著春杏下了樓,林冼之輕輕的敲了敲眼前的房門。

    “請進!”

    裏麵的聲音維持著禮貌,卻透著三分的醉意。

    推開門,林冼之看見了一個坐在沙發上正在拽領帶的男人。他的臉色微紅,看的出喝了不少的酒。緊緊皺起的眉頭顯示他現在糟糕的心情。

    “表哥”

    “坐”

    李木宇並沒有抬起眼看他。隻是繼續解著自己的領帶,過了一會,氣氛有些尷尬。林冼之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種尷尬,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膝蓋,正襟危坐。

    “你從英國都學了些什麼回來?”

    李木宇終於放棄了自己的領帶,抬頭看了看林冼之。

    “我的專業是精神學。”

    “那是個什麼東西?”李木宇滿不在乎的說。

    “精神學是一門專門研究人類精神、思想、心靈的專門學問。可以說精神學是創造一切事物的根源……”

    “好了,不要和我說這些個老學究一樣的東西……”李木宇揮了揮手“以後就是我養著你,你就要知道你的主人是誰!這裏有些事情,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要清楚。該問的,不該問的,你也要清楚!”

    “是……”

    “好了,你下去吧!”

    “好。”

    “等等!”

    “這個房子隻有兩層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好了,你出去吧……”

    關上了李木宇的房門,林冼之緊緊的貼在牆上微微的喘息。他從來沒想過他和表哥隔了這麼久後的初見,談論的居然是這麼沉重的話題。又看了眼昏暗的走廊盡頭,“這個房子隻有兩層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林冼之甩了甩頭,甩開那些多餘的好奇心。按著剛剛春杏帶他上樓時的路線,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了床上,也許是白天睡多了的關係,林冼之望著昏沉的窗戶,怎麼也睡不著。

    當第二天林冼之頂著一雙黑眼圈出現在大廳準備吃早飯的時候,他隻看見了春杏一個人。

    “你們老爺呢春杏?”林冼之看著正在給他上早餐的春杏問。

    “老爺今天回上海了,走之前交代了,過些日子就會回來。”

    “你坐下來和我一起吃吧。”林冼之溫和的對著春杏笑笑。

    “這怎麼成,我是下人,不可以和先生一起用餐的。”春杏有些笨拙的擺了擺手。轉身想要走開。卻被林冼之一把抓住了手。

    “我們不是說好了,沒人的時候你叫我冼之。就和我叫你春杏一樣。”

    “林先生,你……你先放開……”春杏原本有些蒼白的臉,此時變的大紅,想要把手從林冼之手裏掙來卻怎麼也掙不開。

    “叫我冼之!”

    “好!好……冼……冼之,你把手放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後,林冼之果然放開手。對著一遍呆呆的春杏說“來陪我吃飯吧,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這個時候的林冼之顯得有些傷感。

    “好……好吧……”看著這樣憂鬱的林冼之,春杏有一瞬的恍惚,接著她走到廚房,將一碗白飯和一碟醬菜搬到了林冼之的對麵。默默的吃了起來。

    李木宇不在家,家裏現在隻有春杏一個人。也不太需要他這個家庭醫生。於是林冼之就聽從了春杏的建議,到外麵到處走走。

    在走到一個小巷口的時候,忽然,林冼之停頓了一下。他抬頭看了看那用灰磚壘起來的小巷。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進去一探究竟。看了看天色還早,林冼之決定進去看看。

    這個巷子,有些上海弄堂的味道,彎曲回環卻又過分的安靜。偶爾看見幾個老人坐在房子的大門口,雙眼空洞的做著針線活或是抽著煙袋鍋。

    越往裏走,越覺得這弄堂的蒼涼。於是林冼之停了下來。這時候從一個二層的灰石砌起的房子的二樓飄來了一陣蒼老的歌聲。

    “夜沉沉……看著我的頭發……”

    “它纏繞……因為有太多故事……”

    “美麗的麵頰凋落成灰……”

    “遙遠的幸福如何去追……”

    “一點白濁,是毒藥的顏色……”

    “滿目鮮紅,是葬禮的顏色……”

    “屬於我屬於你”

    “屬於我屬於你”

    “任年華慢慢腐爛……”

    “那時光的蛆蟲探入你的眼窩……”

    “森森的白骨知道是誰的錯”

    “往日的笑語潰爛了你的撫摸……”

    “是錯……嫁衣是錯……”

    “是錯……嫁衣是錯……”

    歌聲越到後來越發尖銳,林冼之忽然覺得頭疼無比,看著那小樓二層的木板窗戶一開一合,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林冼之是在自己的房間醒過來的,昏黃的夕陽告訴他現在已經是傍晚十分。他輕輕的動了東頭,發現一個人趴在他的床上睡著了。單薄而銷售的肩膀,有些蒼白的側臉。林冼之忽然萌發了一種摸摸春杏那烏黑亮澤的長辮子的衝動,隻是他剛剛動了一下,原本趴在床上的春杏就抬起了頭,他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林先生,不,冼之……你醒啦……”春杏有些緊張的把耳邊的頭發像耳後攏了攏,頭微微低垂著。

    “恩,我怎麼啦……怎麼會在這裏。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場夢……夢見一個,很詭異的歌聲……”說著林冼之的頭又痛了起來。

    “你昨天的時候,說想了解下這裏,就出門了。可是卻暈倒在了朱雀弄堂裏。幸好被人發現送到了醫院又報了警,中間到醫院的時候還犯了一場羊癲瘋……不停的吐白沫說胡話,把我嚇死了!後來醫生給你了一針,又檢查說你沒什麼毛病。我才拜托兩個警察把你抬了回來。”

    “哦……這麼說,我已經睡了兩天?”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很痛,聲音也很嘶啞。看來自己睡的時間的確不短。

    “你將近兩天滴水未進了,我去給你倒點水。”說著,春杏連忙給林冼之倒了一杯茶。

    “餓嗎?”春杏問。

    “你不說還不覺得,好像真有點餓了。”好似為了符合林冼之的話語,他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

    兩個人相視一笑。

    “我給你熬了粥,你等一下。”說著,春杏離開了林冼之的房間。

    又喝了一口水,林冼之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一邊的櫃子上。原來那條彎曲回環的弄堂和那陣詭異的歌聲,都是真實存在的。忽然,他似乎又聽見了那一陣陣的歌聲。

    第二天的時候,林冼之去了那個弄堂。二層的灰石小樓一人在那裏。隻是二樓的木板窗戶卻不在是一開一合了,它已經被人緊緊的關上。甚至透不進一絲的陽光。

    林冼之想跟這周圍的老住戶打聽一下這小樓的故事,可是不管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是一邊在踢毽子的孩童,都對那個小樓諱莫如深。不是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問,就是轉身跑調。

    回到家的時候,林冼之發現春杏正在拾綴院子裏的花壇。

    “春杏,你怎麼在收拾這裏?不是一直是這個樣子嘛。”

    “奧,老爺今天打電話回來說過幾天他就要回來了。而且要帶一個客人,讓我把家裏好好收拾一下,不要丟了他的臉麵。”

    “哦。”

    “春杏,我想和你打聽件事情。”

    “什麼事情?”

    看著春杏帶笑的眼睛,林冼之不禁心裏微微一蕩,不過馬上又恢複了平和。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朱雀弄堂裏有一家用灰石砌起的二層……”

    “啊——啊——啊————”

    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發出了一串尖銳的嚎叫。林冼之環顧四周想找到這尖叫的源頭,春杏卻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飛快的跑進了屋子。

    林冼之跟這春杏上到二樓走廊的盡頭的時候,春杏忽然停了下來,雙手放在了林冼之的胸前,有些哀求的看著林冼之。

    “不要上去了!”

    “為什麼?”握著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感覺著她的微微的顫抖。

    “你不要管,你真的不能上去!這個家裏,有太多的秘密。”

    “最少讓我幫你分擔。”

    “不……”

    “啊——啊——啊————”類似野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春杏猛的抽出了她的手,推開了林冼之,獨自跑上了閣樓。

    林冼之一個人站在二樓和閣樓連接的樓梯旁,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剛剛手中還握著一雙微涼的小手,那小手中還泛著微涼的汗……而現在,這雙手什麼也做不了。和他的心一樣,被關在了門外……

    閣樓的慘呼生不絕於耳,林冼之卻好似什麼也聽不到,隻是一味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呆呆的站在那裏……

    夜晚,大廳裏的壁鍾敲了12下……林冼之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的腦子裏一直環繞著白天那一聲聲淒厲的嚎叫和春杏那張瞬間慘白慘白的臉。翻身下床,他要到閣樓上去找個答案。他不敢拿手電,隻拿了根白色的蠟燭。當走到春杏門前的時候,林冼之深深的看了一眼,又繼續的像走廊的盡頭走去。

    當走到二樓通往閣樓的樓梯的時候,林冼之停下了腳步。手裏的蠟燭發出微弱昏黃的黃線,映不良前方的黑洞。是的,黑洞。那扇門就像黑洞一樣,誘惑著人進去探看,又在警示著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輕輕的,林冼之推開了那扇上了鎖的門。透過門縫,林冼之微微向裏探看。就在這時候,林冼之忽然感覺後背一涼。他猛的回頭,卻看見了身著白衣,披頭散發的春杏。

    “你真的想進去看?”春杏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冬夜顯得特別冷清。

    現在的氣氛,令他頭皮發麻。他忽然想起了李木宇說的那句話“這裏有些事情,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要清楚。該問的,不該問的,你也要清楚!”可是他還是太好奇。

    林冼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點了點頭。

    看出他心意已決,春杏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了腰間的鑰匙。這座房子沒有管家、沒有廚娘、沒有園丁有的隻是一個丫鬟,叫春杏!

    春杏推開了門,林冼之隨著她走了進去。頂層的閣樓很大,甚至可以說應該是這個建築的第三層。穿過一道道的門,他們來到了一個不透一絲光線的屋子。春杏很熟悉的找到了電燈的開關,開了等,吹掉了手中的蠟燭。而林冼之手中的蠟燭則應為過度吃驚兒掉到地上熄滅了……

    林冼之感到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即使他也解剖過人的身體,但是當看到眼前的這個生物的時候,他的胃仍然忍不住的翻滾!

    眼前的這個不知道還能不能成為人的生物橫躺在地上,手腳還被綁著兩條鐵鏈。她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讓人知道她還沒有死。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菜花形狀或是玫瑰顏色的紅疹,不斷的向外流著膿。身上的衣服也早看不出是什麼底色,布滿了一圈一圈膿水幹了又濕形成的痕跡。幾縷頭發散落,下體隱隱的有幾絲摻雜著膿水的血液跡流出……

    感覺到屋子裏有其他人的存在。地上的生物用盡全部的力氣一點點的林冼之的位子挪去。

    “啊——”沒有理會背後伸出的,已經開始腐爛的手。林冼之一路跑到了洗手間。扶著白瓷的馬桶,林冼之不停的嘔吐。這時候,一直冰冷的手伸了過來,慢慢的幫林冼之順著氣。

    “我去給你到杯咖啡吧……”

    看著已經吐的說不出話的林冼之,春杏微微歎了口氣,為他衝泡了一杯咖啡。

    大廳的沙發上,林冼之和春杏坐在一起。手裏捧著咖啡杯,淡淡的靜默,在他們周圍彌漫。

    “想知道這個故事麼?”忽然春杏說。

    “什麼故事?”

    “樓上那個女人的故事。”

    “想……”

    “樓上的那個女人……其實,是我們的太太。”

    “你是說……表嫂?”

    林冼之一直知道自己有個瘋了的表嫂,他表哥以前為了這個表嫂不惜悔婚。他以為他表哥聘他來是為了要照顧他這個表嫂……卻沒想到她竟是這個樣子!

    “是的!”

    “她怎麼變成了那樣!”

    “她是受了詛咒!”

    “什麼詛咒?”

    “聽說,我們的太太不應該是她,而是住在朱雀弄堂的一個女孩兒。但是,後來因為新娘在新婚前一夜出了些事情,結婚的那天,新娘就換成了現在的太太。後來那個女孩兒自殺了……臨終前唱了一首歌……”

    “是不是……“那時光的蛆蟲探入你的眼窩……森森的白骨知道是誰的錯……往日的笑語潰爛了你的撫摸……”

    “沒錯!森森的白骨知道是誰的錯……往日的笑語潰爛了你的撫摸!這就是她的詛咒!”

    “惡……”顯然是想起了剛剛的情景,林冼之的胃又起了反應。

    “去睡吧,老爺明天就要回來了。冼之……”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寂靜的夜裏,春杏的一句冼之,讓林冼之莫名的寒毛倒立。

    第二天,林冼之並沒有準備迎接李木宇回家,而是又跑到了朱雀弄堂。這次他沒有隻在外麵徘徊。而是翻過了已經上了鎖的門牆,進入到裏麵去。院子裏幾本來隻悠閑的散步的雞來回亂竄,顯然是收到了他這個外來人的驚嚇。

    走到了小樓的門口,大門已經被人上了鎖。林冼之環顧四周,看見雞籠附近有一把斧頭,便拾了起來,一斧子砍在了栓住門的鐵鏈子上。

    吱呀,門被林冼之輕輕推開。屋子裏並不很髒,可以看得出偶爾還是會有人來打掃。林冼之小心翼翼的來到樓上,推開那扇唯一的門,屋子裏隻有那扇木板窗在吱呀吱呀的響,忽然猛的一下,林冼之不知道被哪來的力量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隱隱約約,他看見了一個蹣跚的身影報著一件醒目的紅色嫁衣從他身上跨過,跑了出去。接著,他進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冼之發現自己躺在了滿是灰塵的土地上,再上二樓已經什麼都沒有。他無奈的撲了撲身上的灰塵,想要回家。

    林冼之走到了李府的大門口,發現一群人圍在了那裏。他扒開了人群,把頭探了進去。

    “討厭怎麼這麼倒黴,我才第一次來你這破地方就遇到這種事!”一個身著時髦皮草,細眉紅唇的交際花樣女人嘟囔的和旁邊一個梳著光可鑒人的小分頭的男人抱怨。

    男人皺著眉毛,不時的捋自己人中旁的兩撇小胡子。忽然,男人看見了人群總的林冼之,眼睛一亮。

    “表弟,快來看看這個老太太,還有沒有救!”

    這時候林冼之看到了地上血泊中躺著的老太太,她猶自抽出著,懷裏還緊緊抱著一套紅色的嫁衣。林冼之單膝跪在她身前,滿眼的刺目,竟一時分不清哪個是嫁衣的紅,那個是鮮血的紅。

    老太太最終還是死了,林冼之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在地上躺的太久了。她又沒有親人,在李木宇往警察局塞了幾個錢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客廳裏,新來的交際花不停的對春杏頤指氣使,驅使她幹著幹那,春杏的臉色更蒼白了。

    “木宇,你家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丫頭。”女人坐在了李木宇懷裏旁若無人的說。“居然都不知道要把粘了死氣的衣服燒掉,我不吩咐,她居然都不知道要給我們燒柚子水去去黴氣!這是太不會看眉眼高低了!”邊說邊拿眼睛瞪春杏,儼然一副女主人氣勢!

    春杏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在沒人看到的角度,深深的咬著自己的唇。

    “好了好了,我的小寶貝,小紫薇。你就不要和她一個鄉下丫頭一般見識了。走,我們去房間裏玩點好玩的事情!”說著一把抱起了紫薇,向二樓走去。

    林冼之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他現在不想麵對外麵的一切。他座在床邊,床上放著那套紅嫁衣。就是老太太懷裏緊緊抱著的那套。林冼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警察來抬屍體的時候偷偷留下了那件嫁衣。他捂著臉,靜靜的躺在床上,旁邊靜靜的躺著那套嫁衣……

    福林鎮是一個倚山靠河的小鎮,山南有一片桃花林,一到四月這裏便桃花紛飛,美不勝收。

    在繽紛的桃花林裏,兩個身影不停的穿梭,嬉鬧。終於,後麵的黑色身影追上了前麵的紅色身影。他們停在了一棵桃樹下。

    “似錦,我終於抓到你了!”那個黑色的身影是個平頭青年,白白的臉頰,穿著一套中山裝,額頭上還閃耀著晶瑩的汗珠。

    “傻樣!”被他擁在懷裏的少女笑頰如花,伸手輕輕的為平頭青年擦著臉上的汗珠。

    “似錦!”平頭青年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我好想你,我們幾個月沒見麵了!”

    叫似錦的紅衣少女,笑得眉眼彎彎“是啊,你去了上海那樣的大地方,有沒有把我忘了?”

    “怎麼會,我李木宇這輩子就隻愛程似錦一個人,否則天打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的手捂住。輕輕把女孩放握在手心,輕輕的吻,落在了女孩的唇上……

    “啊!”林冼之夢的驚醒,看了看身邊的紅嫁衣,他似乎陷入了這件衣服的主人的記憶,伸手向把它扔出窗外,可是走到鏡子旁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輕輕的,在鏡子前,將紅色的嫁衣展開,看這鏡中的自己,襯著這件衣服,居然生出幾絲嫵媚!

    咚咚咚!

    “林先生,您起來了麼?吃早飯了……”

    門外傳來啦春杏的聲音,猛的把林冼之拉回了現實。

    “知道了,我馬上就出去!”

    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梳洗了一下,林冼之出現在飯廳裏。今天是林冼之到李家後人數最多的一次早餐,他有些緊張。對著李木宇和紫薇輕輕一笑,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的紫薇和平時花枝招展的樣子很不一樣。沒有畫特別弄楊的妝,穿了一身紅色的旗袍,給人一種明豔卻不失單純的感覺。發現林冼之在看她,她報以粲然一笑。

    “紫薇,以後不要穿紅色的旗袍!”吃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李木宇說了這樣一句。

    “為什麼木宇?”紫薇有些吃驚的看著李木宇,認識他三個月到現在,李木宇對她都是聞言軟語,從來沒有用這種威嚴的口吻說過話。

    “我不喜歡紅色,而且小寶貝你不適合這個顏色”發現自己語氣有些過重,李木宇馬上調換了一種語調。

    “好吧,不過現在好冷,穿旗袍好難受。木宇,給我找幾件棉衣吧,其實我還是喜歡紅色的棉衣。不過既然木宇不喜歡,我就不穿紅色的。”

    “既然木宇喜歡那我以後就隻穿紅色的!”程似錦微微笑著,眼睛依舊像兩個小月牙。

    李木宇平時都是要到上海念大學,這時候程似錦就會去他們常去的桃花林,看著滿樹的粉紅變成深綠,等著李木宇那一年兩次的假期。

    “木宇,你會愛我一輩子嗎?”程似錦靠在李木宇的懷裏說。

    “會”李木宇抱著程似錦說。

    “那你什麼時候娶我?”

    “等我畢業了,我就娶你。再等一個月。”

    “木宇……”

    “恩?”

    “你一個月後一定要娶我!”因為,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好”

    一個月後全鎮的人都知道李府要辦喜事,隻不是新娘是誰沒人知道。隻知道這突然而來的喜事非常的急迫。

    程似錦在鏡子前不停的比對著自己的新嫁衣,即使燈光昏黃仍能襯托出她的天生麗質!輕輕的,她打開了樓上的小木窗,外麵星光燦爛,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

    李府又要辦喜事了,春杏這幾天一直在忙裏忙外!原本冷清的鎮上也因為這件事變的熱鬧了些。林冼之看著最近忙碌起來的家裏,似乎也多了很多新的仆人。靜靜的看著二樓盡頭的樓梯,這個家裏最大的忌諱,林冼之感慨萬千。

    “你在這裏幹什麼!”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後麵響起。

    看著眼前明豔的容顏,閣樓裏那個女人曾經也是這般美麗的吧。不然他怎麼會放棄似錦呢。

    “楞呆呆的,和木宇一點也不一樣。嗬嗬嗬~”銀鈴一般的聲音碰撞著林冼之的耳膜。

    “是嘛……”

    “看著我”忽然,紫薇把林冼之摁在了走廊的牆上!

    “你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愛著我!”

    角落裏,白影一閃而逝,卻被林冼之捕捉到了,一把推來將來要成為自己表嫂的女人。追隨著那素白色的身影到了院子裏。

    “春杏……”終於抓住了那白色的身影,林冼之呼出來她的名字。

    “林先生,我要幹活去了……”說著,掙來了林冼之的手……

    “春杏……”

    新婚的時候紫薇顯得異常的美豔,嫁衣紅的刺眼。林冼之到處都找不到春杏,他覺得,她最近在躲他。

    回到自己的房間,那件紅色的嫁衣不知道被誰鋪展在他的床上,林冼之像著了魔一樣走了過去,慢慢的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了床上的嫁衣,接著坐到鏡子前慢慢的開始描畫……

    她在自己前細細的描畫,明天就是她的佳期。她要他看見最美麗的自己。可是這些破窗而入的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要推她在床上,為什麼要撕她的衣服……為什麼……

    流了一夜的淚,床上一片殷紅……她的孩子已經沒了……,忽然一陣敲打聲從樓下響起,卻不是接她……

    從日升到日落,當她蹣跚的走到新房門口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新娘一開始就不會是她……

    紅燭冉冉,裏麵溫言軟語,芙蓉帳暖。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今晚居然真的沒來!”女人的聲音細膩,透著入骨的酥。

    “哼,已經是殘花敗柳了。她怎麼還有臉麵來!”

    “嗬嗬,你真是狠心啊。她打發了你多少寂寞啊!”

    “玩玩而已,如果不是她非逼我娶她,我也不會這麼不留情麵……”

    “嗬嗬嗬嗬~討厭~不要碰那裏~”

    “哈哈,小寶貝~來吧~”

    “恩啊~”

    寧靜的閣樓裏,似錦靜靜的坐著……流水不停的落在紅色的嫁衣上。似錦慢慢的走到鏡子旁,看著已經花了的臉,似錦輕輕的拿著粉撲靜靜的補妝……盡管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吱呀吱呀,老舊的樓梯上慢慢走上來一個人。靜靜的推來了似錦的門,慢慢的把似錦摟在了懷裏。

    “夜沉沉……看著我的頭發……”

    “它纏繞……因為有太多故事……”

    “美麗的麵頰凋落成灰……”

    “遙遠的幸福如何去追……”

    “一點白濁,是毒藥的顏色……”

    “滿目鮮紅,是葬禮的顏色……”

    “屬於我屬於你”

    “屬於我屬於你”

    “任年華慢慢腐爛……”

    “那時光的蛆蟲探入你的眼窩……”

    “森森的白骨知道是誰的錯”

    “往日的笑語潰爛了你的撫摸……”

    “是錯……嫁衣是錯……”

    “是錯……嫁衣是錯……”

    “不!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我!”紫薇猛的推翻了麵前的鏡子。臉上菜花型的紅疹十分駭人!

    “這是似錦的詛咒!”

    “你胡說!”

    紫薇狠狠的抽了春杏一個嘴巴“你胡說!”

    說完,紫薇搖搖晃晃的衝進了林冼之的房間。

    “冼之……冼之……你是誰!”

    一個身著紅色嫁衣的男子坐在林冼之的床上,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細細的眉,紅紅的唇……

    “我是,似錦……”男人抬頭說。

    “不!不!你是冼之……你是冼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說著,紫薇顧不得自己臉上的紅疹,拿起一邊盆架上的濕毛巾就要給林冼之擦臉。

    可是手卻在馬上就要碰到林冼之的時候戛然而止。

    “冼之……”看著已經沒入自己肚子的刀……紫薇不可置信的看著林冼之……

    “冼……之……”看著林冼之拎著還滴著自己血液的匕首走出門外,紫薇最後呼喊出了自己這輩子最愛男人的名字……

    一陣刺耳的馬達聲過後,李府恢複了平靜!殺人凶手林冼之已經被警察帶走。閣樓的門被打開,已經不成樣子的女人看著一雙黑色的布鞋由遠而近走來。

    “嗚~嗚~嗚嗚嗚~~”女人現在已經說不出話,她的病情太重了……

    “你們都該得到報應……現在都齊了……老爺和那個新太太已經被警察抬走了!這裏很快就會被封鎖!我也不會再給你送飯了,你說你會怎麼樣?”

    “嗚~嗚~嗚嗚嗚~~”看不見眼淚……一串混合著膿水的液體,順著臉向下流……

    警察局裏,林冼之被安排在單獨的牢房裏!他依舊穿著那套女裝,目光呆滯!

    “林冼之,有人來看你了!你快點,他可是死刑犯!”

    “好的。”清脆的女聲音在門外響起。

    女子走進屋子,朝發呆的林冼之輕輕的拍了三下手。林冼之空洞的眼睛開始變得有神采!

    “春杏……”看到眼前的人,林冼之叫的有些不肯定。今天的春杏和往日的神態差很多,也美麗很多。臉色不想往日那般蒼白,臉上淡淡的施了妝,身上穿著一條紅色的旗袍,就連頭發也弄成流行的燙發!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說著林冼之往自己的臉上用力的蹭了幾下,一大片的粉妝隨之脫落!

    “你現在在牢裏,因為你殺了李木宇和他的新婚妻子紫薇!”

    “什麼?!你說什麼?!我殺了紫薇?!還殺了李木宇!怎麼可能!你一定是搞錯了!”林冼之瘋狂的搖晃著困住他的鐵欄。

    “我沒說錯,你的確殺了他們!他們也都該死!”

    “你是做的!你到底做了什麼!”

    看著林冼之赤紅的眼睛,春杏淡淡一笑。

    “其實我不叫春杏!我的本名是騰香麗華,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程麗華!”

    “你……你是……”

    “我是程似錦的親生姐姐!”

    “這一切果然都是你做的!”

    “沒錯。你不是很喜歡聽故事麼,我現在就把故事的始末講給你聽。”

    “其實我父親很早就死了,母親帶著我們逃難的時候被一個日本人救了!那個日本人無兒無女,於是當年為了報恩也是因為無力撫養,我被送給了那個日本人做養女。我的母親則帶著我的美美回到老家。雖然被認作養女,可是這些年我們的書信一直未斷。隻是你們這些外人並不知道,程家還有我這樣一個女兒。幾年前,我的養父送我會日本留學,我主攻的科目就是心理和細菌培植。當我在日本受到妹妹結婚請柬的時候我的心都要飛起來了,我一直愛護著的妹妹,終於要嫁人了。這種成就感你們是不會懂的。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已經服毒自殺的妹妹和瘋癲的母親!我妹妹的幸福,就這樣被李木宇那個混蛋給毀了!於是我鎖起了我瘋癲的母親,去李木宇家做起了‘春杏’。”

    “李家最早的太太也是你弄的?”

    “是!那個女人是李木宇在上海認識的交際花,李木宇的父親本來是不同意他們的婚事的。但是那個畜生卻對他父親說,他要娶我的妹妹,然後又在成親的前一天讓人對她百般侮辱!婚期已經公布,新娘卻已經成了殘花敗柳,李老爺為了不辱沒門楣隻能讓那個交際花入門!”

    “我為什麼會做你妹妹的夢境?”

    “我不是和你說了?我在日本主攻的專業就是心理學和細菌培植,在你的水杯裏放片安眠藥然後幫你製造一個夢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大太太的那副模樣是你用細菌弄的?”

    “是的!我先把用催眠術把她弄成神經病,然後唆使李木宇把她關到屋頂的閣樓。本來李木宇是想讓你過來給她治病的,可是在你來之前,我就把她從人弄成了鬼!所以李木宇也就再沒有提過讓你給她看病的事情。”

    “你的仇人隻有李木宇和他的大太太才對,跟我和紫薇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

    “你以為我不知你們的關係?不知道你們來李家的目的?”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那個紫薇你在去英國前就認識,你們是老相好。你這次回國家庭敗落也是多虧了她才有了一席安身之地。在李木宇邀請你來給他做家庭醫生的時候,你腦子裏就有了一個計劃。奪取李家的家產!”

    “可是我的計劃和你毫無關係!”

    “沒錯,你的計劃的卻和我毫無關係,甚至可以說我們想要得到的是同一個結果,即使目的並不一樣。”

    “那你為什麼還要置我們於死地?”

    “第一,你不該太好奇,去打開那個閣樓的門。如果不是你,我的母親不會被李木宇撞死在李家門口。第二,你不該勾引我。知道嗎?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愛上了你。所以我要給你一個美麗的懲罰!”

    “什麼美麗的懲罰?”看著眼前這個魔鬼化的女人,他現在渾身顫抖,實在想象不出她還能幹出什麼樣的事情!

    “還記得閣樓上那個活體細菌培養皿嘛?”

    “你說什麼……”

    “嗬嗬,因為我愛上了你,所以我會留你一條命。你會一輩子呆在這裏!”

    雖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可是聽到這句話林冼之還是稍稍的鬆了一口氣,最起碼,他的性命暫時保住了。

    “然後呢?”

    “在李府的時候,你們吃的用的都是我在弄,甚至是內衣都是我在洗。於是,我在紫薇的身上動了點小手腳!李木宇碰過的女人最後都要爛掉!可是我等不到那麼久了,我實在是太想懲罰你了!”

    “你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你們在李木宇的那個房子裏做過愛的話,那麼你的身體也就種下了細菌的種子!這裏不會有人理你,不會有人管你,也不會有人打擾你……最後,你會變成和閣樓上那個女人一樣的活體細菌培養皿……”

    “瘋子!程麗華你這個瘋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沒有理會已然瘋狂的林冼之,騰香麗華微笑的送了一個飛吻給他後,翩翩的走出了這黑暗的牢籠……

    “夜沉沉……看著我的頭發……”

    “它纏繞……因為有太多故事……”

    “美麗的麵頰凋落成灰……”

    “遙遠的幸福如何去追……”

    “一點白濁,是毒藥的顏色……”

    “滿目鮮紅,是葬禮的顏色……”

    “屬於我屬於你”

    “屬於我屬於你”

    “任年華慢慢腐爛……”

    “那時光的蛆蟲探入你的眼窩……”

    “森森的白骨知道是誰的錯”

    “往日的笑語潰爛了你的撫摸……”

    “是錯……嫁衣是錯……”

    “是錯……嫁衣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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