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43 更新時間:11-02-08 20:43
須臾銀光閃現,一柄厚背尖刺雁翎刀橫砍而來,刀麵嗡想,仿若雷霆乍驚,金戈鐵馬,驟雨疾風,惹人耳聾。寒芒清鳴,又仿佛龍騰長嘯,如白練似洗,綢緞迎麵,交織成密錯剪影。電光石火間,花蟒嘶叫,汙血噴湧而出,濺上白玉堂月白衣衫綻開朵朵血花,毒物被刀氣擊到立柱上,擲地惡臭,已被砍作兩截。切口平滑,殷紅觸目,斷截仍在蠕動抽搐。
“不分青紅皂白便動起手來,不愧是初出茅廬的混小子,”一人灰衫飄至,戲謔微斥,語氣偏生帶上幾分薄幸,橫架銀刀,用錦帕細細擦了,“嘖嘖,隻是可惜了我上好寶刀,玷汙上這許多毒血腥臭。”
白玉堂趁方才片刻,已閃電般伸指,將唐門二人的穴道點了。此時聞言,攜帶薄怒地抬頭,語氣不善道:“白爺爺的事,又何須哪來的阿狗阿……多管!”
方想說“貓”字,憶起開封府的貓兒,硬生生將話咽進肚裏,話語卻沒了聲勢,倒似別扭的鄰家孩子賭氣一般。
那人也不生氣,但笑不語,窗邊卻傳來一人不滿:“白公子,你還真是無恩無義,沈公子好歹是救命恩人,你還道他人多管閑事,可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白玉堂怒發衝冠,回頭望去。似鷗此時正站在桌旁,扶著顏查散慢慢坐了,見白玉堂鐵青著臉色看來,立即杏目圓睜,嘴上卻不停歇,直咕噥“不要臉”“不要臉”。
灰衣人反倒低低笑了,拄劍離在白玉堂身前,卻不作揖拱手,隻挑眉道:“江湖人都說,陷空島五義中,僅白玉堂最是傲氣,目中無人,我行我素,我道是誰,卻不過是個乳臭未幹,打架亂無章法,處事不分青紅皂白便恣意妄為的毛頭小子。”說罷搖搖頭,一臉孺子不可教也。
白玉堂氣急,反而靜下心來,冷眼打量麵前“恩人”。一襲灰袍,似染了塵埃,幾分陳舊模樣,人卻不比自己大幾歲。身姿英挺,俊逸豐神,眉目凜然,細眼精光流轉,鼻翼高挺,嘴角挑個不屑的弧度,仿佛一隻狡猾的獾鼠。手持厚背尖刺雁翎刀,卻不似尋常江湖俠士巍然大義之氣,隻是無時無刻便透出股邪氣,似乎三窟狡兔,任你出其不意,攻你不備之處。
白玉堂心下微沉,對麵前這人已然不喜。
顏查散見二人之間暗潮湧動,白玉堂麵色鬱沉,知他動了氣,忙起身走來,充當和事老,勉強笑道:“幸而沈兄趕到及時,否則後果……”搖首一歎,正巧瞥見地上兩截的蟒蛇,又一陣心驚,不堪回想,便住了嘴。
頓了片刻,顏查散執起白玉堂衣袂,朝灰衣人拱手,抿唇一會兒,目露不解道,“這位是小生結義兄弟白玉堂,小生雖曾寫信告知沈兄金華之事,卻並未提到白兄名諱,方才沈兄……是如何認出的?”
灰衣人冷笑一聲,目光上下將白玉堂逡巡了遍,斜眼道:“非白衣不著,非白扇不執,非狂傲不是,非風流天下不是此一人,”見白玉堂眼神陰狠,扭頭不見,戲謔之色更現,“且江湖這幾日被陷空島四義攪騰得雞飛狗跳,天下隻一人可以從四義眼皮底下逃跑,誰人還敢不知白兄大名?”
白玉堂聽那人咬重“逃跑”兩字,胸腔頓擊,如同燃起熊熊大火,直燒得怒氣衝天,入九霄雲裏。顏查散心下焦急,忙拽住白五爺衣袖:“白兄莫氣,沈兄雖江湖情報處處掌握,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也難免有道聽途說的時候,算不得準。”
說著,憶起自己背的白式黑鍋,遍體寒顫,語氣便弱了。
白玉堂眸中精光閃過,腦中一絲念想劃去,轉轉鼠目,突然嘿嘿冷笑道:“原來閣下便是‘小諸葛’沈仲元,果然,這探聽虛實,弄假成真的本事,也非沈兄莫屬了。”
話完,佯裝作揖,卻少去幾分正經,滿是傲然與憤懣。
不待沈仲元反應,白玉堂又想起一事,直起身執扇擊掌,蹙眉道:“白爺爺恣意妄為,枉他人胡說,”睨一眼灰衣人,“卻也不會是非不分,隻是不知先前沈兄‘不分青紅皂白’,又是什麼意思?”一麵盯住沈仲元,一副若回答得白爺爺不滿意便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高傲模樣。
沈仲元眯起眼,卻不答話,四處瞧著,聳動鼻子,尋香走至窗邊桌旁,望向滿桌菜色,讚歎一聲“好”,一撩衣擺,隨意斜歪坐下,取過筷著向醋魚夾去。
俄而一雙筷先一步擱置魚上,擋住沈仲元去路,沈仲元也不急,翻掌從魚肚處下筷,那筷不依不饒,隔住魚腹。無論沈仲元夾哪兒,另一雙便存心與他作對。俄而手心翻轉,越動越快,一招一式,兩筷相互交錯,光影橫斜,轉瞬十招已過。
白玉堂沉不住氣,扔下筷子便道:“白爺爺等不及你吃飯,有話便說,沒事少在爺爺麵前故弄玄虛!”
歎口氣,沈仲元也扔下手頭竹筷,卻兀自對左右為難的顏查散笑道:“怎麼如今徒生這許多規矩,連飯也不讓人吃了。”斜著麵頰,偏頭賞白五爺一個白眼,隨意道,“有些事,仔細想來,不是某人心裏更加清楚麼?”
白玉堂蹙眉,但見沈仲元正顏危坐,目光卻是瞟向唐門弟子。那兩人現下雙手被縛,又動彈不得,僅嘴皮子還能翻動,不住罵罵咧咧,上至祖宗下至子孫,統統都問候了遍。心下微煩,彈動二指,兩粒飛蝗石簌簌飛去,汙言穢語便聽不見了。
沈仲元瞧見他身手,目光流露笑意,隱隱流轉讚賞之色,悠悠道:“仔細想來,誰也沒說過,那受傷昏迷的藍衣俠客,是不是白兄所找之人。”
白玉堂心頭一顫,如電閃雷鳴,隨即恍然,沈仲元怕從顏查散這兒了解,自己行至杭州,所為,便是尋找一藍衣少年。此時分析,那唐門兄弟種種言語,並未表明中毒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笨貓。
巨石落地,胸口一鬆,方才緊繃的情緒都如瀑洪退泄,白玉堂逼急的混沌腦子,反倒清醒許多。這又想起一事,白玉堂一掌狠拍上自己腦門,暗罵蠢貨。
如若笨貓當真中毒不治,在前世,五年前便死去了,哪兒還來被封禦貓,鼠貓之爭,互為知己的後事。白爺爺也不知好生想想,前世今生,諸多關聯,怎是一時半會兒分生得清。
想及此間紛亂,白玉堂豁然開朗,麵上開闊幾分,漸漸露出笑意,又是平日唯我獨尊華美不羈的白五爺。沈仲元玩味地把弄酒杯,見他想明白,便勾起唇角道:“混小子明白了?”
白玉堂展扇揮幾下,心下仍覺疑惑,遲疑問:“那……那中毒的藍衣俠客,是誰?”
低頭暗笑,神態悠然,沈仲元取過女兒紅,自斟一杯,在鼻尖前晃動,輕嗅酒香,抿一小口,蹙眉道:“上虞鎮的女兒紅,飄香萬裏,雖醇卻不烈,哪兒來得花雕過癮。”自說自話地咋舌一番,便聽聞白玉堂詢問,張口便道:“歐陽春。”
“歐陽春!”白玉堂與顏查散麵麵相覷,掩不去瞳孔中詫異,齊齊驚異叫到。
想這歐陽春名號“北俠”,威震大江南北,便連顏查散這尋常書生,也是耳熟能詳的名字。此人年逾中旬,嚴麵濃虯,武藝高強,行事光明磊落,肝膽俠腸,若說他武功排第二,無人敢排第一。這番連他也被葛修使毒撂倒,江湖上卻無人聽聞,要麼是歐陽春實在重傷不愈,要麼就是此事非同尋常,定有詭譎之處。
白玉堂心下計較,雖先前笨貓心結解開,現另一處又堵得慌,總覺得漏了什麼至關重要的部分。左思右想,隻如綺羅墜珠,針線淩亂,藕絲將斷未斷,根根柔韌散落眼前,前因後果看不透徹。越念越急,不由咬牙蹙眉,扇把點唇,壓出一片淺白。
“不行!”白玉堂猛然醒悟,“騰”地猛然站起,眼神卻直勾勾盯著沈仲元玩味笑靨,凝重得隱約可怖,半晌,一字一頓道,“你說的可都是真話?”
沈仲元頷首,指尖在杯沿滴溜溜地轉,春影中亮皙修長:“我不說假話。”
白玉堂又仔細打量他幾分,看得沈仲元笑意加深,才麵色沉鬱地叩首道:“信你一回。”說罷回身推開桌椅,步履匆匆,徑直往樓外樓門口步去。行至唐門兄弟身旁,伸手揮去,衣袂似簾幕浮動,聽得石子破空裂帛之聲,那兩人便又開口罹罵。
“白兄!”顏查散不明所以,慌忙起身攔截,可他既非江湖人士,半點武功路數也沒有,哪裏攔得住,隻得在身後急得跺腳,發聲喊道,“白兄要去哪裏?”
白玉堂頭也不回,隨口答道:“去找歐陽春。”轉念頓了步伐,伸指指向唐門二人,又道:“書呆子若是無事,改日將此二人帶來,讓他二人依照唐門囑托,攜解毒秘籍前來將歐陽春的毒好生看了,能解便解,不能解……”
老大老三原先罵得正歡,聽聞此言,全身上下一陣戰栗,住了嘴上的汙言穢語,悚然望向白玉堂,怕他嘴中吐出生不如死的刑罰。豈料白玉堂斜眼傲視兩人,黑亮濃鬱之下壓抑厲雨滂沱,什麼也沒說,開步走去。
忽聽身後一稚嫩聲音低低啐道,嗓音破不耐煩,又恍惚透著幾分驚喜:“走走走,越遠越好!總算趕走這瘟神,公子,日後他便賴不成咱們的盤纏了。”說罷嘻嘻笑著。
白玉堂聽得心頭火氣,怒道:“就你小子多言,還真道你白爺爺付不起飯錢?”從懷中摸出一白花花的物什,舉掌一拋,銀光在空中繪成弧線,冷冷道,“不用找了。”
似鷗一驚,沒念到白玉堂老鼠耳朵,終歸是尖的,便見一物什拋來,擊在桌麵,震得圓桌顛顫一下,許久才平穩。定睛一看,原是一塊頗大的銀錠,此刻釘入桌麵一尺有餘,隻露個尖頭在外麵。似鷗微吐舌尖,輕撫胸口,暗想幸好砸向的不是他腦袋。
“德清縣。”沈仲元撚起一塊糖藕,嚷到“好甜”,半抬細目,眸色淡然,卻明明滅滅幾絲揶揄,緩慢道,“怕是白兄心急,忘了問這歐陽春現在何處。”
甫另一筷蓮子入口,舉頭便見門前白影踉蹌一下,憤恨地低哼一聲,腳步卻更快了,繞出門去,翻身上馬,馬蹄達達,嘶鳴著遠遠去了。
沈仲元提著耳朵,細細聽著白玉堂坐騎走遠,扭頭便見顏查散神色擔憂,笑道:“查散,呆著作甚,來來來,好酒好菜的,可別浪費。”儼然主人一般,直接撚了一塊魚肉放入嚴查散碗中,自己歡歡喜喜地又吃起來。
顏查散微一怔然,目光閃爍,一聲不吭地舉筷,心下仍不知魂在何處。
提起白瓷酒瓶,沈仲元重又為自己斟了一杯,小口抿著,臉色驀然變了,“呸”地吐出來,眉頭蹙得仿若山川寥寥,招呼小二上一壺紹興花雕,自說自話道:“女兒紅有什麼味道,真真不和我性情,還是花雕陳年味烈,濯淖汙泥,自死不容,生作人傑的魄動激勵,男子漢大丈夫,品酒便要能醉得豪氣淩雲。”聲音卻漸漸低了。
顏查散沒聽真切,隻猶豫著拉住他,一會兒才訥訥道:“沈兄,一壺酒便夠了,沒喝完便另上,總歸不太好吧。”
沈仲元一愣,哈哈大笑道:“這有什麼,白兄不是請客麼?他也大方,這銀子總是夠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礙事。”竹筷於食指中指間轉個圈,直指向嵌入桌心的銀子。
見顏查散神色恍惚,沈仲元眯起細目,沉吟片刻,招手喚似鷗前去催促小二,這才湊近了,低不可聞地歎息道:“我終是不忍欺你,得了,還是把話和你說清楚。”
顏查散驚得疾速抬頭,細瞧他一番,眸中添上責備,深吸一口氣道:“沈兄,你方才不是說,說你不說假話麼?怎麼又……”
重重拍他背一張,沈仲元戲謔輕笑,眉目彎彎,坐直了,頗有幾分假正經道:“我沒騙他,非說假話,但誰也沒說我就得把真話說全。中毒的確是‘北俠’歐陽春,不過當日,卻還有一位藍衣少年在的。”頓頓,仍開口道,“此次歐陽春討伐‘毒蠱血閻’葛修,沿途另結識了幾位江湖好友,便一同上路,這之中,可有這麼一位藍衣少年,麵似冠玉,身姿清挺,巍然儒雅。聽你先前書信訴說,模樣性情,應是白老鼠尋覓之人。”
顏查散一呆,竟又覺得“白老鼠”三字實在符合那人氣急模樣,便也“撲哧”笑出聲來,錯神便聽身旁好友繼續說來:“不知什麼緣由,歐陽春及葛修之事,硬是在江湖上不露一分口風,如那唐門弟子,頂多也是因門派任務,才隱約了解,卻不完全。我多方試探,才知原北俠吐血昏迷後,還有另一樁怪事。”
此方似鷗捧了大壇花雕回來,沈仲元眸現喜色,急急接過,揮掌便掀去了封口,也不取酒杯,抱起便大口大口飲了個痛快,才見著顏查散蹙眉,一臉困惑不解。斟酌隻眨眼間,便道:“歐陽春中毒,葛修趁此時機掙脫束縛,翻身遁去,藍衣少年離他最近,隻留下隻言片語,便孤身一人追去。如今已過一月有餘,那藍衣少年卻無了蹤影,好似生生一人化作煙塵,於塵世間飄渺了去,便從來也沒存在過。”
這下聽完可還了得,顏查散瞳孔緊縮,額間都見冷汗密布,顧不得拽緊他衣袖,急切道:“如此重要之事,你怎麼偏生不告訴白兄!”
沈仲元掙開,理理衣衫,見顏查散兀自懊惱,輕笑安慰道:“白老鼠混小子,如此待人不善,我不喜他,便不告訴他,又作什麼幹係。”
顏查散麵色不認同,眸光黯然,緩緩搖頭,幾不可聞地低聲一歎。
“罷罷,”沈仲元自覺不妥,知書生兄弟將玩笑作了真,忙道:“混小子不是追去了麼?想他如此心心念念一人,不似知己,反倒是傾慕已久的愛人,如今種種心結,前因後果,也隻有他一人理得清。倘若我如此一般告訴他,他必定紛亂不休,焦急萬分,哪有一星半點的清醒。隻怕到時人未尋到,老鼠便在熱鍋裏急跳腳,徒把自個兒給搭了進去。”
眼瞼低垂,黑眸泛起一層霧色,稍顯晦暗,心念到唇邊盡成苦澀。沈仲元捧起酒壇,大口吞咽花雕,酒水順著衣襟彙聚淺流,濕濡一片。
原本鏤空雕花檀木窗便打開著,方便遊人一覽湖中勝景,此刻一陣陰風襲來,吹得衣角獵獵作響,冷意似入骨隨心。
兩人不期然向外望去,但見湖光暗淡,烏篷船四下散去,三潭斷橋盡被陰影遮個嚴實。桃花耷拉,嫩柳更顯得深綠幾分,卻沒了多少精神。烏雲漸攏,陰霾頓生,冥冥似有雷霆之聲,天際隱然亮光乍現。
沈仲元蹙眉,回身把窗掩了,喝幾口酒,竟少去些許興致,埋頭低聲念著:“山雨欲來風滿……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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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某隻犯瓜了,捅出個大BUG……
關於文中的“花雕”和“女兒紅”,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種酒。花雕,因其酒壇外麵繪有五彩雕塑裝飾而得名。壇內是貯藏多年的紹興黃酒,俗稱“遠年花雕”或“花雕老酒”。在舊時紹興人心目中,花雕是紹興酒中最上等的珍貴佳釀藏品。從史料考證,花雕並非是酒的品種,而是從我國古代女酒、女兒酒的習俗演變過來的。根據貯存時間不同,花雕酒有三年陳、五年陳、八年陳、十年陳,甚至幾十年陳等,以陳為貴。
相比之下,在古代故事中,女兒紅為女兒出嫁時所喝,而花雕卻是女兒夭折時所喝,在地方戲劇或是傳聞中,花雕卻有不吉利的意味。
但古語有雲“其花壇大酒,悉是贗本”。由此可知,“花雕酒”又不是真正的女兒酒。
總之,某隻十八年來還沒有喝過純正的中國酒,雖然初中位於成都水井坊旁邊,每天僅聞酒香,不知其味,在這方麵並沒有什麼發言權。據我外公所說(浙江溫州人),女兒紅的貯藏時間較花雕要更久一些,因此花雕的味道會比較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如今市麵上買不到真正的女兒紅,無法考證。我們就姑且在此文中,認為女兒紅與花雕都是飄香萬裏的黃酒,隻是女兒紅色潤成琥珀色,入口甘醇,花雕卻更顯凜冽,味道甘冽(被PIA飛……大家千萬不要把某隻說的當做經考證的事實啊……)
《今夕何夕》中,白玉堂和沈仲元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眾:小白的重要性不用你說!)兩人愛喝的酒,對其性格與未來發展及命運,都有很必要地預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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