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25 更新時間:13-11-12 20:00
夜色涼如水。
她本提著個燈籠在牆角下尋找遺失的手鐲子,卻突地聽見背後有人問道,“什麼人?!”
回過頭去,竟是一眉宇風流的美男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恍是天下下凡的謫仙之人一般,眸光迷離,從頭到腳打量著她,盯著她的臉似是出了神。
她微微向後移了幾步,耳根子燙了起來。
男子突地淡淡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她低下頭,似羞似惱,半晌,才回道,“我叫晚晴。”
月光灑在二人的肩頭上,晚晴又是羞又是窘,向後再退了幾步,才急急地道,“你又是什麼人?這皇宮裏頭,隻有皇上才…”話才說出口,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臉色一下子刷白,撲通一聲跪下,“奴婢該死!”
男子目光流傳,上前一步,“你怕我?”
晚晴瞪大了眼睛,卻不敢再直視他,怯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皇帝噗嗤一聲笑道,“你許朕一件事,朕便恕你無罪。”
晚晴有幾分膽怯,卻覺得一雙手握住了自己,順勢一帶,便跌入了一個溫潤的懷抱裏,皇帝將她收入懷中,軟軟的唇滑過她的耳背,晚晴的臉一陣滾燙。
自那以後,十六歲不過的雜役房的丫鬟晚晴一步登上了主子的位子,封作貴人,繼而又封做了夫人,榮寵竟是十幾年來也不曾變更。
然而更多的時候,晚晴明覺著皇帝是看著她,眼中的人兒卻又不是她,然而他待自己卻是極好的,不論她如何耍性子,他都依著她,順著她。
每次皇帝突發奇想的來她的宮裏頭,她都來不及行禮,皇帝總是笑吟吟的握著她的手,“在你這兒,我便是我,你便是你,勿須行什麼禮,我知你不喜歡這勞什子的跪坐,你隻管歪著,隻讓我好生我看會兒你。”
她心中總是莫名的感動,看著皇帝年輕英俊的額頭,那雙溫潤的眼睛,隻屬於她一人而已。
那日本是五月五日惡日子,不宜一切的活動,皇帝卻急急地趕到她的寢宮裏頭,一進門便笑吟吟的對她道:
“今兒個是你壽辰,朕便許你一件事。有什麼想要朕做的,或是要朕答應的,朕都允了你。”
晚晴茫然抬頭,“臣妾是臘月生的,陛下莫不是記錯了?”
皇帝目光微微一黯,點了點她的鼻尖,“該是記錯了,這宮裏頭的人越發的多了……”
晚晴後頭查了整個宮裏的人的壽辰,卻不曾見一人是那一日的壽辰,時間一久,也就拋到腦後給忘了。
皇帝很喜歡梨花,在她的宮裏賞了很多,每到了春天,整個院子裏頭全梨花的味道。
皇帝時常會到他的宮裏頭,倚在殿門前,看那梨花一看便是好一會兒,那日夜裏,星辰浪漫,晚晴扯了件袍子,給立在院子裏的皇帝披上,皇帝回過頭拉住她的手,包在手心:“好生生的出來做什麼?你素來有頭痛的病,可吹不得風。”
晚晴微微一愣,隻覺得一股暖流往心裏頭流進去,可是她卻從未有過這等的病痛,更別說是頭痛了,隻念著他朝上的事兒記多了,記混了。
皇帝未發覺她的異常,將她攬入懷中,順著她的臉頰撫上去,輕輕按著她的太陽穴,喃喃出口:“紅夫……”
晚晴聽的不真切,卻明白皇帝喚的不是她的名字,再抬頭看時,皇帝的目光迷離了起來,抬手摩挲著她的嘴唇。
笑道:“朕就喜歡你這張嘴。”
說罷抬手提起晚晴的下巴,含住了她的雙唇,輾轉反側,良久才鬆開來。
晚晴麵色微紅,隻是嬌嗔道,“臣妾好看的就隻這張嘴麼?臣妾這眉,這眼,這臉,不好看嗎?”
皇帝卻收住了眼中的暖意,“就這嘴好看。”
又是吻了上去,然而這一次,晚晴卻再不覺得有一絲暖意在其中。
萬事他都是順著自己,今兒個怎就生了這氣,忽的腰間一軟,隻覺得腰帶一鬆,外罩著的衣服滑落,皇帝順手拆下她別著頭發的簪子,目光怔怔的看著她。
晚晴耳根子又是一陣發燙,撇開了他的手,撒開了丫子往殿裏頭跑,卻被皇帝擒住了手腕,笑道:“你是一匹烈馬!”
轉眼間,這十多年便這樣過去了,她光潔的額頭卻不見一絲歲月的痕跡,隻歎著該是有皇帝的恩寵,才活的年輕,這深宮別院中,看慣了新人笑,舊人哭,新人又複作舊人的悲歡離合,唯有她晚晴一人的恩寵,地位從未變更過一絲半分。
皇帝總是按著她的手,對她說,即便是她老了,醜了,不能自個兒走了,不能自個兒吃飯了,他也會守著她,看著她,寵著她……
哪怕他常記錯了她的壽辰,常記錯了她的喜好。
“陛下怎麼了?”
聽著承乾殿裏的陸淵公公道皇帝病了,晚晴微微皺了皺眉頭,皇帝的身子一直都是極好的,怎的突然發起病來了?
陸淵隻維諾地回道:“昨兒個夜裏,陛下本是好生生的在榻上看折子,不知怎的,翻到了舊時的一張舊折子,一口血吐出來,後來醒了,隻是握著那折子,將飯都撤了下去……任是誰勸也不聽…”
晚晴不懂得政事,隻是想著去看皇帝,生怕他有個什麼不測,才想著,眼淚便刷刷地掉了下來,沒個盡頭。
陸淵歎了一聲,默默地退了下去。
皇帝連著病了好些日子,才漸漸好了起來,卻再不曾到她的宮裏頭了,那十多年的恩寵,隻在一朝一夕間,便無了蹤跡。
後頭的日子,百般的無聊,隻同著幾個夫人聊著瑣事,晚晴到底是不經曆過風浪,才說著幾句,便覺得世事變遷,恩寵如浮雲一般,一切不過是水中的月,鏡中的花,虛的,假的。
另一個夫人隻幽幽地歎道:“繞是十幾年過去了,陛下仍是放不下那度昭儀……”
晚晴隨口問道,“哪個度昭儀,怎從不曾聽說過?”
那夫人道,“那女子,可是了不得…聽說啊,曾與陛下一同戎馬山河,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邊上的幾位夫人輕輕咳嗽了幾聲,那夫人才住了口,抿了口茶。
晚晴便是暗暗記下了這茬子,回頭到了自己宮裏頭,查過了才明白,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
隻聽說那女子被皇帝遣出宮外頭去了……
“她叫什麼名字?”晚晴隨口問了一句。
“回娘娘,昭儀乃度氏,名紅夫……”
突地,她的心口猛地一震,紅夫…紅夫…。他日日喚錯了自己的名兒,日日在自己的耳畔喚著紅夫。
原來…如此…。這一場浮華的夢,到頭來,竟是偌大的一場荒唐。
晚晴自嘲的笑道:“他心中的那人…從不曾是我…。我竟是替了那一人數十年……”
後來,有討好她的奴才偷抄了一份,當日皇帝吐血時看的折子,晚晴識不得字,隻教人念了出來:
“雍興帝霍月褆免朝三日,度氏紅夫薨,追封端賢皇後,雍興帝心大慟……”
之後的卻再也聽不見了,晚晴隻覺得一陣痛,發了狠似的痛到了心扉處,一時氣餒不過來,倒在了床榻邊上。
才過了一年,皇帝終是去了,新帝登位,清理舊時物件時,卻見著一卷女子含羞似嗔的動情畫像,有眼見的奴才覺著像晚晴,便偷偷地送了過來,晚晴本是坐在那亭子裏歇涼,突地見著那副卷軸,眼淚更是斷了線一般的落下來。
這畫中的人欲她有著七八分相似,神態卻不一樣,她從不曾那般過的模樣,張狂,不甘,卻又有著少女的羞澀,再細看了下去,隻覺得那畫中的人兒,什麼都與她不似,除了那張一模一樣的嘴兒。
順著人兒看下去,下頭留了一句蠅頭小字,她雖識不得字,卻也覺得應是女子寫的,卻又有著臨摹男兒風氣的味道,教下人讀了,隻聽那詩中雲:
去年元夜時,花市如燈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突地,晚晴記起來皇帝年前教自己念的那一首詩,那時不明白其中意思,今兒個卻是徹徹底底地明白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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