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53 更新時間：11-05-29 14:16
花園裏有風呼呼的吹過，白薔薇的清芬甜韻夾雜著青草的新露自然撲麵而來，午後的陽光流瀉而成為清爽的金溪，歡快的流淌在繁花開放的花園裏。那被抱在維多利亞女王懷裏的小小嬰孩睜著一雙盈滿藍色的眸子——那麼藍，那麼清澈，盡管他的眼裏倒影著藍天的輕蔚，但維多利亞女王仿佛覺得，那雙眼睛比藍天更藍。大大的眼眸凝視著麵前的女王，小小的嬰孩笑了。不知今夜，在這個孩童的夢裏，可會出現午後的微笑？
“很可愛的孩子，對吧？女王陛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文森特站在了女王身後，輕輕說道：“陛下，您覺得呢？”
“我不理解。”維多利亞女王小心抱著夏爾轉過頭來看著麵前眉目間溫柔似海的男子，蹙眉打量著他：“我不理解，你也好，你的孩子也好，都是在黑暗之中沉淪的人，對吧？一開始就沒選擇的權利的你們，為什麼還能看上去如此清澈……”
“陛下，我已經把除了田中以外的人全部都叫了出去。現在這間花園，方圓一百米之內再也沒有別人。”文森特溫潤的彎彎唇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田中執事，卻刻意回避了女王的問話。
“哦，你想和我說什麼呢？我的番犬？”維多利亞女王冷下眼神，犀利的眼神自墨藍的眸子裏寒劍般刺出：“文森特·法多姆海恩，你又有什麼想要要求我的呢？”
“不愧是陛下。”文森特淡淡笑了笑，海藍的眸子裏看著被抱在維多利亞女王懷裏的孩子，翻卷起幾縷意味深長的複雜顏色：“陛下，我想向您討一個請求，是為這個孩子而請求的。”
維多利亞女王微微有些意外：“請求？”
文森特微不可聞的一歎：“被重重謎團包裹著的法多姆海恩家啊，也有著被別人所隱瞞的謎團。而真真正正的秘密，卻來自於法多姆海恩世家與英國國王的協定：每一代家主，都不能超過四十歲。一旦超過，將由國王親自派人解決……或者說，在家主有生之年，國王也可以隨意結束其性命，任命或由法多姆海恩家自己選出新一任家主，坐鎮英國的‘暗世界’。這是連當家也不應該知道的秘密，而我卻無意間知道了。陛下。”
“……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伯爵。”維多利亞女王不愧是一代帝王，在短暫的驚愕後，她迅速恢複了應有的沉著冷靜：“那麼，你想要什麼呢？在知道這樣一樁秘密之後？”
“我要我的孩子平安無事。”文森特見話已說開，索性無所顧忌：“我的孩子會成為當家，我知道，但是我希望，陛下能夠答應我，讓他在厭倦之後離開暗世界，不論是以什麼方法。”文森特重重的說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喪命入風暴之中……陛下，您是知道的，他十歲的生日，也是我四十歲的生日。我不希望他尚未成年就喪命在黑暗世界的風暴裏。所以陛下，當他表露出疲憊時，無論他是多大，隻要他沒超過四十歲，請陛下都允許他離開。如果他一直為陛下工作到四十歲，我希望陛下能放過他一條生路。”
維多利亞女王好笑的揚起眉毛：“文森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這是你們先祖與我們定的約定。法多姆海恩家族的人，不論有過多少功績，在他四十歲之前，都必須有我們親自解決。難道你要打破這個規定？”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不能打破的呢？就像這麼戒指一樣。”文森特抬起手，向著女王示意那枚不祥的“希望之光”的戒指：“雖然名為希望，但是卻聆聽過多少上輩死去的慘叫呢？法多姆海恩家染上了太多的血腥與罪孽，不可避免，但我希望，法多姆海恩家的血腥曆史能夠終結在我孩子手上。陛下，難道你忍心看著這樣一雙藍眸染上陰暗嗎？”
“……”
良久無言，唯有呼呼的風聲。
“我答應你，文森特。”維多利亞女王輕輕歎息，疲憊的合上雙眸：“但是，日後你的結局肯定會相當悲慘，值得嗎？”
“追求自己的願望直至完成，哪怕用生命來交換，那，難道不值得嗎？”麵對維多利亞女王的疑問，文森特報以又一個回答的反問：“剛剛我們的對話，田中記錄在他最秘密的日記本裏了。我想，這些日後會有用的。”
“真是精打細算啊，文森特。”
馬車突然一個顛簸，震得坐在馬車裏的維多利亞女王和夏爾身軀一彈，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夏爾閃電般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在自己的座位上迅速坐好。如果不是窗邊的簾子回旋飄舞，隻怕沒有人會知道剛剛那一刻短的仿佛隻是無限光年裏的一刹那，那兩人的眼神交彙。
夏爾看著對麵陷入深思的維多利亞女王，也微合上雙眸，放縱思維，任由它在廣袤無垠的空間裏徘徊，尋覓著未知而又不可知的答案。
自己不是說過嗎，一開始不也是這樣的嗎？塞巴斯蒂安是他的執事，而他，夏爾·法多姆海恩伯爵是他的主人。因為契約，他們一個人一個惡魔的命運交彙在了一起，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一樣，彼此互不相幹的生命軌跡裏忽然有了相交的一點，但也僅僅隻是那唯一一點而已。之後還是各行其道，至少塞巴斯蒂安是。可是現在呢？現在這又算是什麼？
夏爾細細回想著這段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確實，很多東西在契約改變之後也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悄悄改變。雖然那改變目前看來隻是微不足道，但又有誰能夠保證這不是亞馬遜森林裏的蝴蝶，能令美國西部掀起滔天狂風？或者說，很多東西從一開始就被掩藏在了薄冰之下，然而現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冰層也正在逐漸融化成一灘清澈見底的水？
呐，塞巴斯蒂安，這在彼此間流動交錯的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呢？你，能夠回答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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