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61 更新時間：11-02-19 20:10
“李煜，你說，我如果死了，還會不會再見到你？”
“傻話！我們活著的時候一起生活，死去的時候當然也會一起死去。所以啊，不管是什麼時候，我們都會在一起的！”
。。。。。。。。。。。。
心好痛，像是被千刀萬剮。
四周黑茫茫的一片，走了好久，也沒有見到一絲光線。
像是做了一場夢，冗長冗長，掙紮了好久也醒不過來。
“娥皇。。。。。。娥皇。。。。。。”是誰在喚她，聲音是那麼的痛苦。。。。。。
那個披散著頭發的黑衣人又出現在眼前，黑暗中看不清晰他的容顏。
心還是那麼痛，那麼痛。。。。。。
“回來吧，這裏才是你的歸宿。回來。。。。。。”他在向她招手。“看啊，你的父母每天是多麼辛苦的照顧你，回來啊。。。。。。”
“啊！快來看，快來看！小沫的手好像動了一下！醫生！醫生！”
是誰那麼激動，是誰的淚水打在了她的臉上？
“瞧，他們哭了，你很心痛不是嗎？”黑暗中的那個人的聲音飄蕩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是那麼的縹緲、恍惚。。。。。。
忽然出現了一道光，割破了黑暗的結界。頓時光線湧了進來，驅趕了散發著寒意的黑暗。
她隻感覺刺得眼疼，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當她適應了光線，再次睜開眼時，幾道激動興奮的目光驀地闖入了她的視線。
“小沫，你終於醒了，我和你爸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是爸媽對不起你，以後就讓我們好好照顧你。。。。。。”女人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泉水般湧出。男人站在女人的後麵，也默默地哭泣。
吳沫望著她們，微微一愣。她向四周望了望，是白色的牆壁，牆壁上掛著鍾表，電視，空調。。。。。。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她又看了看自己，自己穿著藍白相間的病人服裝。
“我，怎麼了。。。。。。”她有些著急的問道。耳邊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喚她娥皇。。。。。。
還沒有得到爸媽的答案，她便被護士推到一間陌生的屋子。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被醫生進行各方麵的複查。而腦海中一直有一個白衫少年，他在遠處悲傷淒涼地望著自己。但吳沫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紗，任她怎麼看也看不清少年的容貌。但一顆心微微作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他叫做李煜，是她的李煜，而她，是他的娥皇。。。。。。
看清楚了，終於看清楚了他的容貌！他在喚她，讓她回去。
啊！——心好痛，好痛！
“小沫，怎麼了？”母親拿起紙巾不停地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擔憂地說：“一會兒就要到家了，馬上就能到家！”
“媽，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吳沫抬起蒼白的臉頰，問道。
母親一臉痛苦的說：“聽丹靜說，那一天你去相親。之後的好幾天也沒有去上班。她很擔心，於是給你打電話，可是電話怎麼打也打不通，她就到你去相親的那家茶店。店主告訴她你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丹靜通知我們，我們就把你們接到了醫院。。。。”說著，母親又哭了起來。“不過還好，現在你醒來了。。。。。。爸媽真是對不住你。。。。。。以後再也不要去相親了，就讓爸媽照顧你一輩子。。。。。。”
看到母親過去烏黑的頭發現在已經夾雜著許多白發，吳沫的心痛了起來。“媽。。。。。。”吳沫撲進母親的懷中。淚水也傾灑出來。
想起來了，一切都想起來了。是，她去了茶店相親，遇到了那個可惡的男人陳離，他狠狠地出言諷刺她。一怒之下她把桌上的茶水潑了他滿身，氣憤地出了茶店，之後出了車禍，緊接著就遇到了李煜。。。。。。可是，李煜在哪裏，李煜呢？
“小沫，以後爸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坐在駕駛座開車的父親忽然也開了口。吳沫抬眸望去，望見他的背影，似乎也憔悴了不少。。。。。。“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現在怎麼又會在一起？”思索良久，吳沫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傻孩子！”母親輕撫著她的頭發，說：“爸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若是以前，吳沫聽了這話，一定會高興得翻天覆地，可是現在，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李煜。。。。。。
“我昏睡了多長時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猛地抓住母親的手腕。
“。。。。。。兩年。”
吳沫愣住。明明隻在那裏呆了不到一年的時光，她怎麼會昏睡了兩年？隨後她又問道：“那我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
她抓著母親的手腕，眼睛裏充滿了期待、恐慌。。。。。。
母親抽出手，無奈地拍了拍吳沫的腦袋，說：“傻孩子，不是說了你昏睡了兩年，又怎麼會到別的地方去。”
吳沫無力地垂下雙手，倚在座椅上。隨著汽車的上下顛簸，頭似乎有些暈。
她是真的穿越了嗎？她真的遇到李煜了嗎？她真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嗎？
為什麼這一切那麼縹緲，恍惚。。。。。。
寂靜無人的街道，古香古色的茶店。
夕陽西移，灑下懶懶的光輝。
白衣男子靜默的站著。目光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遠方，恍惚而哀愁。
“她回來了！”他的身後驀然多出一個黑衣男子。“怎麼不去找她，白遊？”
白遊收回了目光，在椅子上坐下。靜靜地品起了香茶。
陳離見他這麼無視自己的存在，氣憤地坐在他的對麵。“喂！大仙，沒有聽到我在和你講話嗎？要說呢，我可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當初我把你的魂魄帶到華山腳下，華山老人也不會收你為徒，你也不會變成神仙了！”
白遊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他歎息：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他死後，魂魄就被一個黑衣人帶到了華山腳下，黑衣人並要求華山老人收他為徒。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修煉成仙。一日下山，他從老虎的口中救下了一個小男孩，那個男孩，便是陳離。總以為，白遊是陳離的救命恩人。可沒想到，那日救白遊的黑衣人就是千年後的陳離。
陳離頓了頓，又說道：“我們兩個還真是扯平了！你救我一命，我又救你一命，你說我們兩個似乎真的很有緣呢！不過還是多虧了那個醜女人，否則我又怎麼會遇見你。。。。。。”說到這兒，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噶然而止。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遊，見他仍然是沒有什麼反應，才發出一聲感慨：“真沒想到，我們白遊大仙天天念叨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她，還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你不懂。。。。。。”他淡淡說道。
“是啊，我的確是不懂，我們的白遊大仙怎麼會喜歡那樣的女人，而且千年心不變！”他不屑地說道。
像是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他微微一笑：“是她，教會了我笑。”
“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我一直以為我的命就是師傅的。師傅讓我幹什麼，我就要義無反顧的去完成師傅的任務。可是，在遇到她之後，我錯了，錯的是那麼的離譜。她教會了我笑，她讓我學會了愛。。。。。。”
“那麼，為什麼不去找她？”陳離打斷他的話。
白遊的眉頭微微一皺，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他說：“我不去找她，是因為，我知道，我永遠也走不進她的心中。”
“沒有試過，又怎麼能知道？”
“她的心中已經被一個人填滿了。”他淡淡地說道。心底卻有一股苦澀蔓延開去。
“即使是她的心已經被那個人填滿，可是那個人在另一個時空，她們是永遠也不會相見了！”
見白遊沒有答話，陳離又說道：“去吧，去找她。否則你會後悔一生的！”
一生？嗬！他苦笑。他的一生早已經走到了盡頭。
默默的，他搖了搖頭：“她如果見到了我，隻會想起來他。。。。。。”
“喂！白遊！”陳離大怒道：“你是呂誌的時候也沒有見你那麼扭扭捏捏，現在成了神仙，是怎麼了？”
白遊也隨著站了起來，有些微怒：“我還沒有向你問罪，你倒先發起火來了！我問你，在南唐出現在她麵前的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麼樣？我不過是想把她的魂魄帶回來！”他問道：“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去不去找她？”
“不去！”白遊的語氣異常的堅定。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根本就不能去。
陳離望著他，眉頭漸漸打成了一個結。“好，你不去，我去！”留下一句話後，身體驀地消失在了空氣中。隻留下白遊一個人，望著緩緩下落的夕陽，暗自傷神。
吳沫從街道邊走過，無意間瞥見了自己在汽車的玻璃窗上留下的影子。
蒼白又有些發胖的臉頰，眼眸毫無光彩。玻璃窗上的人，會是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嗎？
有些黯然地搖了搖頭，裝作不在意地向前方走去。
陽光柔和地灑下，灑在街道上，暖暖的，可是一直進不到她冰冷的心中。
丹靜已經在餐館裏等了好久了，看到姍姍來遲的吳沫，張口便說道：“你說你呀，是不是睡了兩年連頭腦也變得遲鈍了？怎麼來得這麼晚？害得你姐姐耗費了那麼多的光陰！。。。。。。”
丹靜唧唧喳喳地說了一大堆，意外的吳沫一句話也沒有反駁。吳沫隻是冷冷的在她的對麵坐下。丹靜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不是睡了兩年連腦袋也睡壞了？哎呀！這下可真的完了。這下子才不會有男人要你呢！”
吳沫沒有去在意她的話，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她問：“我真的昏睡了兩年嗎？”
“對啊！”丹靜鄭重的點頭，說：“那一天你去相親，結果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出現。於是啊我就給你打電話，可是呢，電話怎麼打也打不同。我就急了，找到你去征婚的那個媒介，要了你去相親的地址。然後我馬上去哪兒，結果那家茶店店主告訴我你在他的店門口出了車禍，他又找不到你的親人，隻能把你帶到醫院。醫生說你成了植物人，要好好休養，他就把你帶回了茶店。我到茶店的時候，你正睡著呢。就像平時睡覺一樣，但又不是。你睡得很沉，任我怎麼叫也叫不醒。我當時就害怕了，馬上聯係到了你的父母。你的父母真的是很擔心你啊！他們當時就哭出來了。我看了就心痛。他們竟然還為了你複婚了呢！”
苦澀的液體在心底蔓延開去，漸漸有水舞模糊了雙眼。
“我真的昏睡了兩年嗎？我真的什麼地方也沒有去嗎？”她抬起眸，目光中充滿了期盼，和恐懼。。。。。。
“你說你是真傻呀還是在裝傻啊？一個昏睡的人又怎麼能到別的地方！”
吳沫聽了以後，身體無力地倚在靠椅上。輕輕閉上眼，眼角有一股冰涼的液體劃過，落在地上，“噠”地一聲，打碎了她的心。
“吳沫，你沒事吧？是哪裏不舒服嗎？”丹靜在她的身邊坐下，用紙巾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丹靜。。。。。。”吳沫緊緊的抱著她，哭了起來。丹靜的體溫很熱，卻怎麼也進不到她的心中。她抱著丹靜，對她講述了一切的事情。一開始遇見李煜，然後逃出皇宮，又莫名其妙地進入了回皇宮，愛上了李煜，直到那一隻泛著陰森寒光的箭將他們分開。。。。。。
她抱著丹靜，不顧形象地哭泣。口中不住喃喃道：“丹靜，告訴我，我該怎麼回去，我該怎樣才能夠再見到他。。。。。。”
丹靜聽了她的故事，難以相信。最終她隻能解釋為是吳沫的幻覺。她輕輕地拍打著吳沫的背脊，安慰道：“要知道，你說的那個李煜，他可是曆史上的人物，和你相隔一千多年呢！他是很愛周娥皇沒錯，可是你並不是周娥皇，而是吳沫，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吳沫！你經曆的那個故事啊，隻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麼也都結束了！你從來都不是周娥皇，也從不曾遇見過李煜！”
你從來都不是周娥皇，也從不曾遇見過李煜！
真的是這樣嗎？
她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一切都是一場夢，李煜，周娥皇都是一場夢！
可是，為什麼心好痛。。。。。。好痛。。。。。。
那一天喝了許多酒，很多很多。當酒精劃過愁腸時，什麼知覺都消失了。隻有心，還在隱隱作痛。
她獨自一人蹲在路邊，把頭埋在膝蓋間抽泣。她終於知道了黃保儀為什麼總愛把頭埋在膝蓋間。
“。。。。。。愛那麽綿那麽黏管命運設定要誰離別海岸線越讓人流連總是美的越蜿蜒我們太倔強連天都不忍再反對。。。。。。深情一眼摯愛萬年幾度輪回戀戀不滅把歲月鋪成紅毯見證我們的極限心疼一句珍藏萬年誓言就該比永遠更遠要不是滄海桑田真愛怎麽會浮現。。。。。。”
汽車奔馳而過，帶來冰冷的風，像針一般地刺向她的身體。
她無意間看到街道兩邊的行道樹上緩緩下落的枯黃的樹葉，就忽然想起了那朵藍色蓮花。李煜拿著它，在對她微笑。他在說：“送給你。。。。。。”
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然後順著臉頰流淌而下。胃裏麵泛著股股酸味，她隻感覺異常難受。“唔。。。。。。”胃裏麵的東西全都被吐了出來。
忽然眼前多出了一方潔白的手帕，她不敢置信地順著手帕向上看去，看到了一襲白衫，烏黑的發絲，柔順的盤在頭頂，額下，有濃濃的眉，烏黑的眼眸，挺尖的鼻梁。。。。。。
“李煜。。。。。。”她猛地撲進他的懷中。雖然知道這不是真的，雖然知道這隻是一場夢，可寧願沉溺於其中。“李煜，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永遠不要！”
她緊緊地抱著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這樣緊緊地抱著，永遠也不要分開。
“我是陳離。”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在黑暗中如同盛開的鮮花一樣妖豔。瞬間，長發變為了短發，白衫變為了黑色的休閑裝。
吳沫抬起頭，看著他。這場景，似曾相識。心有些微痛，她不願意再去想。為什麼要殘忍地告訴她，他不是李煜，為什麼不讓她在夢中醉生醉死？
吳沫轉過身，想要離開，卻被他攔住。他把手搭在吳沫的肩膀上，吳沫的眉頭微蹙。他不去理會，微笑著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可是相過親的哦！”
聞言，吳沫抬起頭仔細打量著他。是了！他們相過親，即使他化成灰她也會記得！現在俊美的長相長在他的臉上，更像是一個小醜。吳沫當初怎麼就會選擇他相親呢？
可是，不對。。。。。。是他，把她送到李煜身邊的嗎？沒有他，他又怎麼會見到李煜？
“想起來了嗎？”陳離貼近她的臉，望著她空洞的目光問。
吳沫小心翼翼地張開口：“你，能把我送回去嗎？”
陳離微微一笑，問道：“為什麼？”
吳沫看到他的微笑，仿佛看到了光明一樣。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因為，那裏，有我愛的人。。。。。。”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掛在她眼角的淚珠，此刻也閃出了光彩。
“可是，這裏也有很多愛你的人呢！比如說你的父母，再比如。。。。。。呂誌！”
好困。吳沫感覺像是被人抽盡了所有的力氣。剛閉上眼，就昏睡了過去。陳離說得話模糊成一片，再也聽不清晰了。
空氣中驀地多出了一個白衣人，攔住了吳沫沉沉欲墜的身軀。
“白遊！”陳離連忙把手從吳沫的肩上抽了回來，顫抖的望著白遊。
白遊冰冷的望著他，說：“我說過，不準動她，也不準讓她知道我。。。。。。”
“你不覺得這樣很累嗎？”陳離壯起膽，問道。
“是累，可是，隻要她好，我就好了。。。。。。”
“她一邊也不好！”
白遊不再理會陳離，打橫抱起吳沫，向吳沫家走去。
有一點沉，不，似乎不隻是有一點，而是很沉很沉。。。。。。她的頭發有些淩亂的搭在身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她長的，也好。。。。。。醜，和一千多年前的那個周娥皇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可是，誰讓她就是她呢。不管她長什麼樣，她依舊是她。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她家門口。白遊隻覺得這一段路好近。他彎腰，戀戀不舍地把她放下。他讓她依靠著牆。他的手在她的額前一晃，一道光迅速竄進了她的腦袋。她微微一聲呻吟，接著，又進入了夢鄉。
白遊撫摩著她潮紅的臉頰，又理了理她的頭發。久久，才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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