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7 更新時間:11-02-16 00:37
[一]
因為準備宴會的宮女人手不夠,欲春苑裏的宮女就被福庸給借走了一大半,少了那些嘰嘰喳喳的宮女,欲春苑也難得的清淨了下來。
被宋薇派來伺候許風的蕭雪邊梳理著他烏黑的長發邊問道:「許公子不喜愛熱鬧麼?」
「還好,」許風沉吟道,「你怎會這樣認為?」
「因為……今個兒是旭王爺的冠禮啊。」她側目微笑道,「這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喜事了呢,不但夫人會出席,就連西宮的那十幾位主子也統統盤算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去觀禮,可是,公子您卻似乎連去的打算都沒有……」
「這總歸是別人的事。」許風沒了再說下去的興致,就打斷了蕭雪的話,繼而微低下頭無比認真的看起書來。
「說起來,公子也已及冠了吧?」
許風「嗯」了一聲,而後微微發起怔來,連書本從手中脫落都沒有留意。
「奴婢雖沒見過,但想來那時的場麵該是很壯觀吧。」蕭雪的語氣裏透露出些許遺憾。
許風撿起書,放在一旁,認真問道:「今日……你可也想去?」
蕭雪知他是在問自己王爺冠禮的事,便滿懷希翼的、肯定的答道:「想。」
「那便去吧。」許風笑微微道。
有些情、有些心結,總歸是要一同麵對的。
如棉絮狀的小雪紛紛揚揚的自藍灰色的天空飄落,蕭雪撐起竹傘,與許風一起一前一後的在雪中行走。
別了燃有檀香的暖屋,許風才出欲春苑就不禁打了個寒顫,盡管事先有先見之明的穿上了狐衾褂子,但此刻他仍是被凍得蒼白了臉色,烏紫了嘴唇。
蕭雪心有戚戚焉的一直問他「打不打緊」,畢竟是因了她想要觀禮,許風才會平白挨受這種罪。
許風回了句「不打緊」,想了一下,複又說道:「待會兒到了正殿,你一人進去便是,千萬別聲張,我在外頭看看便可。」
似乎……這兩年來,他還是沒能攢足足夠的勇氣來麵對寧旭。
蕭雪應了一聲「諾」,她雖滿腹疑問,但最終卻是沒敢問出口。
當二人離正舉辦宴會的正殿還有十來米遠時,許風突然停下了腳步,愣愣的看向前方。
蕭雪也好奇的探頭望去。
不遠處,穿著一襲月白色狐衫的寧旭正小心翼翼的扶著小腹微隆的清麗女子往正殿走去,時不時還微彎下身對那女子細聲細語的說些什麼,引得女子頻頻發出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脈和諧到完美的畫麵。
「公子。」蕭雪打破了沉寂,喚道。
這時,不遠處的寧旭也循聲望過來。
許風慌忙轉身,也顧不得想是不是被寧旭給認出來了,拋下一句「我乏了」就急急的想要逃開。
蕭雪也提起裙裾急忙追上前去。
但還未等她靠近許風,就有一道白影從她麵前閃過,橫攔在許風前麵。
定睛一看,才認出那人是寧旭。
「王爺吉祥。」她匆忙行了個禮。
寧旭卻無暇理會她,僅微蹙了眉對許風說道:「果真是你。」
「好久不見。」許風刷白了臉,訥訥道。
寧旭吐字如蘭道:「你怕本王?」
「怎麼會。」許風苦澀一笑。
「說得也是,你現在可是寧牧身邊的大寵妃啊,有他為你撐腰,又豈會輕易的怕了本王。」
許風抿緊了下唇:「王爺特意追到這,想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吧,那您現在可是說完了?如果完了,我可就要先走一步了。」
「許風,你究竟有心沒心?」被他這麼一說,寧旭臉色是愈發難看了。
許風攥緊了手,微笑道:「王爺說笑了不是,我是人,自然就有心。」
「旭,冠禮就要開始了。」一個穿著淡粉色裙衫的女子走到寧旭身邊,替他擦去眉心的雪,巧笑嫣然道,「瞧你凍的,跟大冰人似的。」
寧旭隻隨意「嗯」了一聲,而後望著許風就再沒說話。
那女子也順了他的視線望去,忽而訝異的叫了一聲:「這不是許公子嗎?」
離得近了,許風也才發現她原是現今的王妃君綰。
他瞟了幾眼君綰那病態的美人臉,很是尷尬的說了句「我就不打擾王爺了」,隨後便準備離去。
寧旭這回也沒再攔他,隻望著雪地裏他離去的足印微微發怔。
見得許風離去,一直身為旁觀者的蕭雪也才回過神來,慌忙撐了竹傘追上前去。
二人就如來時一般,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那夜,不曉得是在外麵受了寒,還是見到寧旭的衝擊對於許風而言實在太大了,他竟發起熱來,盡管暖爐抱於懷中,他也仍時不時的喊起冷來。
蕭雪把寧牧差人送來的名貴藥材帶進藥房親自熬了,再一勺勺的喂給許風喝,但藥效仍不太明顯,她唯有盡心盡力的在床邊伺候著。
許是疲累過度,在守夜時她竟昏睡過去。
再醒來是因為三更時聽到些許動靜,睜開眼便見得一襲紫衫的宋薇立於床邊,邊喂許風喝水邊不住歎氣。
「夫人怎的來了?」蕭雪揉揉困乏的眼,困惑道。
「本宮原是不想來的,但後來聽福庸說他病得緊,實在放心不下,就來瞧瞧。」宋薇微笑道,「正巧他嚷著要喝水,本宮見你睡得熟也不好擾你起來,就自個兒去喂他了。」
「對了,那崔太醫是怎麼說的?」
「崔太醫說公子隻是受了寒,一會兒就能好。」
「是了,白日裏那麼大的雪,叫人怎生受得了。」宋薇點點頭,「不過,白日裏你們出去了嗎?」
「是、是出去了一下,不過還未到正殿,公子就說乏了,我們也隻好先回來了。」蕭雪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宋薇不疑有他:「那你好生伺候著,待他痊愈了再回垂花殿也不遲。」
「諾。」蕭雪低垂著頭,乖順的應了。
等到許風痊愈,已是三日後的事了。
消息一從欲春苑傳出去,宋薇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你受寒的那日,是遇到王爺了嗎?」宋薇扶他坐起,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這話似乎觸到了許風的痛處,他隻「嗯」了一聲,就沒再多言。
「這事兒你也別太介意,綰兒有了身孕,他自是該照顧她周全的……」宋薇頗為尷尬的說道。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許風突然臉色蒼白的打斷了她的話。
「誒?」宋薇頓時愣在當場,「幫忙?什麼忙?」
「我想出宮,越快越好。」許風把玩起自己的手指,喃喃道。
「這,……本宮也不是幫不了你,但是理由呢?你總歸得告訴本宮你為何要出宮吧?」
「……」許風沉默了會兒,才說道,「我想去到一個與他沒有聯係的地方。」
「那就今晚吧,」宋薇果斷卻又稍帶猶豫的說道,「今晚,本宮會想辦法不讓皇上離開垂花殿,然後蕭雪會在宮湖那等著你,但要怎麼走出欲春苑,就得看你自己了。」
「你為何要幫我?」許風訝異的看著她,「我原還以為你是會拒絕我的。」
宋薇局促的笑笑:「因為……本宮也不想再看到他們兄弟兩個為了你而自相殘殺了。」
這樣的話自然是用來敷衍許風的,因為就私心而言,她其實是不願再看到寧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許風身上罷了。
也正因了這,方才許風道要離宮時,她的腦海裏竟閃現了「他終於要離開了」這一類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但在愛情麵前,又有誰是能真正做到大方的呢?
「如此便要多謝夫人了,夫人待許風的好,許風定永生難忘。」
送走宋薇後,許風獨個兒抱了暖爐倚在藤椅上,清醒時看看屋外青灰色的天空,乏了就閉上眼假寐會兒。
如若不是那麼盼望著夜幕降臨,他也就不會覺得一日竟是那樣的漫長。
約是黃昏時,宮女喜兒把膳食端來,行了個禮後就把膳食放在一邊,請他用膳。
「怎麼今日隻有你一人?」許風邊用膳邊不經意的問道。
喜兒微低下頭,很是乖巧的應道:「回主子,方才垂花殿來人,道是需人幫忙,便要了些人去,是以今日晚膳僅有奴婢一人來伺候您。」
「那皇上可也是在垂花殿?」
喜兒雖沒往深處想,但她當了那麼多年的宮女,也是知道在宮裏頭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當講的,便回道:「回主子,奴婢不知。」
「行了,這會兒也沒你什麼事,你先下去吧,我有點乏了,想休息會兒,沒緊要的事你可別來擾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許風闔上了眼,略微有些不快的想打發她走。
「諾。」喜兒低垂下頭,端著盤子便離去了。
許風從藤椅上起來,環顧了下四周,直至確認無人後,才躡手躡腳的朝欲春門走去。
也不知道宋薇是替他找了怎樣一個好借口,竟會連去宮湖的道上也遇不見一個熟識的宮女。
「許公子!」穿著淺綠色公子服,打扮得與男子無異的蕭雪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你……怎麼穿成這樣啊?」在去往宮門的道上,許風終於忍不住問道。
蕭雪睜圓了眼,嬉笑道:「公子說笑了不是,不穿成這樣,奴婢哪好施展輕功啊。」
身為夫人的貼身婢女,蕭雪若是不會些武功才會叫人覺得奇怪吧?許風這麼想著,雖還有些疑問,但也沒再好意思問出口。
想想薛燦,那個身為寧旭的貼身侍衛的男子,不也是有一身好武藝的嗎?
「你們是幹什麼的?」一眾侍衛攔在兩人麵前。
「我等是奉了皇上的旨,前去五崖嶺摘取仙藥來醫治賢貴妃。」蕭雪粗聲粗氣的說道。
「摘取仙藥?你別以為是唬三歲小孩子呢!」
蕭雪頓時麵有慍色道:「話是原話,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反正……你們看著辦吧,我可有的是時間陪你耗呢,不過嘛,要是這時間一長,賢貴妃因不能及時救治而出了點什麼事,後果可就要你們給擔著了。」
侍衛們果然被唬到,他們心有戚戚焉的互看了一眼,最終無奈的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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