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3 更新時間：11-04-10 22:11
“以上，便是子溪所講的一切了。”柳仙兒舒了口氣，一早莫曉天醒來，便追問燕子溪的情況，柳仙兒斟酌再三，還是決定盡數告知，無論如何，他也有資格知曉這一切。
莫曉天有些消化不過來剛剛聽到的消息，東諦以及其餘的兩國都一直認定北冥無心戰事，因而對其並未加以防範，如今，照燕子溪的發現，北冥的確不如想象中那般不問世事。看來此後要對其多加防範了，“子溪的情況如何？”
柳仙兒神色沉重起來，搖著頭說道，“並不客觀，從她的話中可以得出，那些幽冥莊的人給她吃了解離生的引子，但並未解她身上的毒素，因而子溪的長睡不醒與夢斷情的腿疾都是因為體內的毒素並未去處，但如今蠱已不在，想要解毒，難上加難。”
“為什麼之前你查探，子溪的體內並未有什麼不對。”莫曉天的話讓柳仙兒停頓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清了清嗓子，柳仙兒開口說道，“是抵消了。”
“抵消？”莫曉天不明白的看著柳仙兒，後者艱難的開口道，“應該說子溪體內不知毒蠱遺留的殘毒，還有另外一種毒藥，兩者相互抵消，因而若找常人看來並無什麼不對。”
莫曉天皺了皺眉，“為什麼她還會中另外一種毒？”柳仙兒開口說道，“據我的推斷，離生的後遺症應該十分嚴重，這另一種毒藥應該是子溪自己服下的。”
“為了保持那每天幾個小時的清醒。”
柳仙兒點點頭，“她從幽冥莊逃出生天，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抓，她需要那幾個小時，因而服下了與離生毒性相反的毒藥，用以抵消，但……”柳仙兒歎了口氣，“據我的觀察，那毒藥的藥效在漸漸減弱，因為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柳仙兒說完這句話後，莫曉天陷入了沉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當初在石室中，鐵匠李也曾說過，因為他們的到來，讓子溪清醒的時間縮短了。其實，從那時開始，她的毒素便不受控製了，照此下去，總有一天，離生的毒素會發作，到時…到時…莫曉天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現在我們能做些什麼？”莫曉天的語氣有些絕望，若是平常柳仙兒必定奚落一番，而如今，他隻回了三個字，“等等吧。”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心中各自有著想法。知道晚上，燕子溪醒了過來……
“我打算回到南邵。”語不驚人死不休，剛剛醒過來的燕子溪開口便是這句話，莫曉天同柳仙兒二人一時愣住，半晌，柳仙兒開口道，“你是不是睡糊塗了。”燕子溪搖搖頭，“我必須去找解藥。”看著柳仙兒和莫曉天，“當日，幽冥莊的人將我從哪個廢棄莊園中找出，我隨手將找到的離生的引子和解藥在了一棵樹埋下，那裏常年沒有什麼人經過，若是運氣好，便可以找到。”
“我去。”莫曉天出聲說道，“我可以順著夢家的遺址去尋。”
“莫曉天……”燕子溪輕聲說道，“這不是你去或我去的問題，而是你若前往，會有多少生還的幾率。”見二人不明，燕子溪繼續說道，“當日，我陰差陽錯通過隧道來到了那個山莊所處的深山，但那山並非常人可以進入的，幽冥莊的人將我帶出也是經過很多凶險的地方。”
“那更不能讓你前往了。”莫曉天堅持的說道，“解藥我們可以想辦法。”
“若我身上還有離生的毒蠱，你可以說這話，但如今蠱去而毒在，你要如何解。”燕子溪頓了一下，“況且……我不能因為自己害了別人。”
柳仙兒明白過來，燕子溪之所以如此決斷的要回到那座山莊，找到離生的解藥，為了不是她身上的毒，而是夢斷情，因為自己昨夜告訴她夢斷情因離生蠱被生生剝離而落下了後遺症，那時她雖未說什麼，但記在了心上。“子溪。”柳仙兒開口道，“你真的就不想回去東諦看看。”
燕子溪有些愣住，猛然覺得柳仙兒要說出什麼。隻見他頓了頓，開口道，“此次我們前來，是奉了東諦君主的命令。”
“東諦……君主。”燕子溪的眉目間流露出一絲的不舍，“他……可好。”柳仙兒搖搖頭，“他怎麼可能會好，三年前，是他為了容忍自己最在意人的任性，而允許她走上絕路。三年間，他雖不說，但一直在四處派人查探，生拍錯過你的消息，此次也是他下的命令，讓我們前來探查。”
燕子溪沉默了下來，仿佛太久都沒有想到這個名字，因而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她承認，是自己任性，不願讓夢斷情同自己葬身火海，當時的情形，也是自己逼他同意的。是自己自私，將這麼深重的罪轉嫁到另一人的身上。燕子溪抬眼看了看柳仙兒和莫曉天，開口道，“幫我轉告皇浦藺，謝謝三年前他包容了我的任性，我會回去，一定會的。”
說著，柳仙兒的眼前一陣模糊，神智也混沌起來，看向身旁的莫曉天，似乎也是如此，柳仙兒明白過來，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分鍾，聽著燕子溪的話，他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又是一張空頭支票。
而此時，遠在東諦的皇浦藺，因為三年來無法入睡的習慣，雖已是深夜，卻依舊在批改著奏折。燭火閃爍，皇浦藺看著這一切，陷入沉思。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因為要進入北冥的領地，皇浦藺便決定一切隨機應變，不再通報請示，如今半月已過，他們依舊是沒有任何消息。反倒是北冥的探子回報，似乎之前傳言有英才的那個村莊遭到了故意的焚毀，村中人幾乎沒有生還，而那個傳聞中的鐵匠也死在了這場大火中。
“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皇浦藺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暗自感歎，自己一直這般堅持真的是對嗎？燕子溪，那名無論何時對不會為人停留的女子早就在三年前那場大火中離去了，就算柳仙兒曾對夢斷情說過有一線希望，但畢竟是渺茫，不是嗎？為什麼自己就不能欣然接受。
對著屋外漆黑的夜空，皇浦藺不禁出聲問道，“我的堅持難道真的無法換回你嗎？燕子溪……”
而另一麵，燕子溪看著倒在地上的二人，歎了口氣，攤開手心，一枚小小的黑石落入眼中，此石看似平凡，但並不簡單，這是燕子溪在幽冥莊時偶然得到的，除非服用特定的解藥，不然隻要用溫水浸泡這枚石頭，便會產生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能夠使人昏迷。從幽冥莊逃出也是賴於有這枚黑石的幫助。
剛剛聽到柳仙兒提起皇浦藺，她的心中是有不小的動搖，有一種不知名情緒暗暗的升起，在外三年，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但……燕子溪想到夢斷情的雙腿，心中一緊，為什麼夢家人的命運總是如此的多舛。三年前，自己讓柳仙兒將夢斷情帶出火海，便是不希望這個孩子的命運這樣結束，但沒想到一個陰差陽錯，自己被幽冥莊俘獲，導致蠱毒隻被去除了一半，落下病症。
看著逐漸泛白的天空，燕子溪定了定神，無論如何，也要將那蠱毒的解藥拿出，所以趁天色未亮，自己還未陷入沉睡，必須離開。看著地上的兩人，燕子溪開口道，“為了能夠解夢斷情身上的毒，隻有先對不起你們了。”
柳仙兒蘇醒的時候，沒見到燕子溪，不知怎的心中反倒很是安心，好像這一路上若是燕子溪不鬧點什麼事情就不對勁一般。歎了口氣，柳仙兒叫醒同樣昏迷的莫曉天，一本正經的說道，“看來我們要先回京師了。”
莫曉天也附和道，“是啊，陛下相比會氣瘋的。”
柳仙兒哈哈一下，“反正已經知道了子溪還活著，要不要去找，也是他的事情了。”
“你是說……”莫曉天問向柳仙兒，後者露出少有的狡詐神情，“我們的陛下又要離宮了。”
莫曉天拍拍身上的灰塵，“這種事別告訴我，我也不想管。”
仔細觀察莫曉天的神情，柳仙兒笑道，“你不爭取一下。”莫曉天看著他毛骨悚然的笑容，淡定的說道，“我早就沒有資格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柳仙兒，他便先行走了出去。
柳仙兒思考了半晌，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搖搖頭，順著莫曉天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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