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2 更新時間:11-05-26 19:45
小秋出去之後,溪水慢慢地嚼著嘴裏那口藥芹菜,忽覺得沒什麼味道了。
“人生是不是完成了一場戰爭又得開始另一場呢?真是累人啊。”溪水笑了起來。
這樣的人生才不會讓人覺得無聊,對吧……
兩天後,百裏家賀客盈門。
喜宴上,定水送了溪水一枚水珠,取笑說,“這個權•修宜是屬火的。這枚珠子屬水,正好克他。”
溪水自然猜出了珠子的用途,謝了賞之後很配合地斜睨了權一眼,引得眾人一齊地哄笑。
之後,定水很厚道地給了暖兒一串木珠,說是上次沒有去賀喜的賠禮。暖兒笑盈盈地推說了一句當不起,最後也再定水的嗬斥下收下了事。
權自是個好酒的。喜宴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巴望了眼睛瞅著白•暖,生怕百裏家的門人故友為難他。後來,十來杯的酒勸下來,權已經麵紅耳熱什麼心思都拋到了腦後。
白•暖其實是不慣這種陣仗的。尤其是今天在百裏家的地盤上,三少爺的婚禮隆重得動用了十裏喜宴的場麵。外麵熱熱鬧鬧的酒宴一路排滿了百裏白城的主要街道。凡是上來道個喜的,百裏城主都讓入了流水席,賞了喜物。白•暖思忖著百裏家還不至於這麼不給自己臉麵地會在大婚的日子裏委屈了自家寶貝來給他這個大房磕頭,所以早早地推脫了回去房裏。
溪水陪在權的身邊,偷眼看見白•暖離開。
他並不是個刻薄的人,但白•暖的離開確確實實讓他鬆了口氣。
他百裏•溪水可以當著仆人的麵給足大當家的麵子,可今天晚上他卻丟不起這個人。
一廳堂的前輩叔伯子侄後生,還有門外那沿街坐了一長排的鄉鄰親朋。溪水的臉上一陣陣泛白。
到底是倉促了一點。
溪水一邊想著讓自己表情自然下來的借口一邊痛恨起某個遠在天邊的負心漢。
權眯著眼睛裝起醉來,這功夫可是一流的。他現在正努力地在眾人的灌酒之下保持著酣醉卻不失儀的姿態。
定水•刻是此刻大廳上尚未醉去的三個人之一。他從一開始就抓牢了一個茶杯不放。禦座王在上,他明擺了不想喝酒旁的人也不好強求。
另外一個沒有醉的人自然是百裏城主。他頗為頭痛地看著他器重的二侄子醉得東倒西歪還一邊拉著今天當新人的弟弟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更讓他頭痛的是他最為器重的大侄子今天也是醉得一塌糊塗。人家醉的時候是發酒瘋,他這大侄子倒好,一個人坐在中央冷笑連連。現在海水的身邊空出來好大一塊地方,門人們都不敢走近。
“哎,這爛攤子怎麼就老派在我身上呢。”遠山苦笑了上前去拉過已經喝到嘴巴裏開始說胡話的弟弟。這一去,旁邊多出來好幾隻擎著酒杯甚至是酒壺的手臂。
“來來來。百裏城主,這杯你一定得喝了。”
“對對,今天百裏家可是大喜啊。這杯一定得喝的。”
“城主來,我也敬你。”
“今天一醉方休才顯得出我輩豪氣。來,幹了!”
不由分說地,這幾杯酒就被迫著灌下了肚子。遠山一陣地咳嗽才壓下數十年滴酒不沾造成的不適。
權在一邊看了,便想衝上去解圍。卻被旁邊溪水的一條白生生手臂給攔了下來。
“今天是喜事,不好擋酒的。”溪水橫了他一眼。
橫嶺的規矩,喜宴之上百無禁忌。
權眯了言盯著端坐上位的定水•刻一眼,忽然一笑。溪水被他笑得頭皮發麻。
“你要幹嘛?”
“敬酒。”
回答倒是幹脆。不過,溪水在看清權歪斜著腳步走去的方向後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十一少,”權喊了一聲,四下立刻靜了下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沒別的,我得好好敬敬你這個主婚人。”
廳堂上安靜了好一會兒,猛然間不知道誰喝了一聲“好”,一時眾人都鼓動起來。他們迭聲叫道,“好好!幹了幹了。”
定水•刻盯著權舉到他麵前的碩大酒杯,就差把眼珠子掉進去了。
他憤憤地看了一眼自鳴得意一臉醉態(假裝的)的權,終是熬不過周圍人的起哄,伸手接過了杯子。
定水是真的滴酒不沾的主。他迅速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他那位自稱酒缸裏泡大的北辰師兄的飲酒姿勢,然後決定采取一仰脖子幹掉的解決之道。
這一喉嚨下去,定水也隻有在心裏暗罵權家的祖宗了。
酒確實是好酒,從喉嚨一線燒到胸腔。
隻是,定水不會喝酒。這快燒著了的感覺於他來說就像被烙鐵烙著了一樣。勉強壓下直衝進鼻腔的酒氣和咳嗽的欲望,定水把杯子往權的懷裏一推拉開手裏的扇子就呼啦呼啦地開始扇風。
周圍人見這情形又是一通好笑。
人人都知道十一少從來不喝酒的,今天這遭鐵定是要在眾人心裏大大地記上一筆的。
站在一邊的溪水渾身上下都出了一層虛汗。眼看著酒敬完了,他趕忙把權拉到一邊。暗地裏隔著袖子把指甲狠狠地掐上權的胳膊,溪水恨聲道,“你去找死的啊。”
權回頭望了他一眼,眼睛裏晶晶亮的,絲毫醉意也無。
他順手拉過溪水的手牽了,低聲道,“原來你是擔心我的。”
溪水原本就白皙的臉龐瞬時又白了幾分。
“酒醉了還沒醒吧你!”溪水甩脫權的手,罵了一句。往下反駁的話卻也沒法接上。
這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對於兩個新人來說在一圈酒敬晚了之後也就結束了。
拜別了一眾喝得醉醺醺的江湖豪客,幾個仆婦引著新人去了新房。
為了不影響子歸的休息,同時也是怕病人衝了喜氣,所以溪水的新房沒有布置在雲溪閣。
待眾人都道過喜退去後,權推開了緊閉的窗戶。
這是一間建在山麓的的獨幢小屋。一共兩層,底下還是架空累高了的。就著緩緩山坡吹下來的風格外涼爽。屋子外麵竹木參天,想必白天的時候也不會太過燥熱。
權讚歎道,“是個好地方。沒想到你們家後院還有這麼塊風水寶地。”
溪水現在渾身乏力,折騰了一天的身體倦怠了下來。他踢掉腳上的白緞子軟鞋,翻身躺在了臨窗的一個軟榻上。
權見他不答話,估計是累著了,也沒多計較。扯過旁邊的一條薄毯替他蓋上,權徑自躺到了軟榻外側。他正待睡下,裏麵的溪水突然翻身起來瞪著他道,“那邊又大床,去那裏睡。”
權閉上眼,不動聲色道,“好歹我們今天新婚,分床睡的話傳出去多不好。”
“那我明天早上睡過去,不會讓下人看見的。”溪水咬牙道。
權慢悠悠地張開眼,笑道,“我又不碰你。你急什麼?”
溪水的臉漲紅了,連著鼻尖都微微紅了起來。權發現溪水特別容易生氣,一生氣臉色就會發紅。紅紅的臉卻比平時蒼白著的更有生氣。
權雖然不喜好惡作劇,但是他想看著溪水活生生的生著氣或者做其他的事情而不是像個半死的人一樣枯坐著發呆。最近,他可是逗著溪水有點上癮了。
“好了,睡下吧。”權歎了口氣,伸手拉了拉溪水的袖子。
溪水恨聲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之間,最好止於此。”
權聽著他憤然躺下,心下惻然。
風•刃啊風•刃,看你幹得這叫什麼事。
權閉上眼。
屋外風過竹林,發出嗚嗚的聲響。百裏白城裏此刻想必還在笙歌夜舞地慶祝著白城少主人的大喜之事,隻是很少有人知道喜事的主人公們各自有著憂愁的事。
這一晚,權並沒有睡好。而溪水則是一如既往地在半夜發起了高燒。疼痛和灼熱中,那兩片薄薄的嘴唇間吐出了音節依然是“刃”。
權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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