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7 更新時間:12-03-03 21:51
念平的病最終發展成了肺炎。
在確定臨德這邊一切妥當之後,溪水立刻抱著念平衝去了羽京。誌願者中心的那位醫生開著車護送了兩個人,直至小念平被安頓在特護病房裏他才離開。
權•修宜守在臨德身邊,心裏焦躁。他不放心臨德一個人,更加擔心哭得像小貓叫一樣的念平。
子見得同時照料兩個人,臨德和斷。都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一時忙得天昏地暗。
暖兒表現得一點都不用人擔心。他甚至鎮定自若地坐到郡王府的大廳主位上管起了王府一整天的雜事來。一天三餐的食材采買。各處房屋的修繕。還有鄉鄰們聞說郡王病了之後不斷送來的禮物,也都一一記了並回禮。大總管好不容易得到了大醫師確診郡王病情穩定的消息,走出內院卻見一向在自己掌管之下的王府各處執事全站在暖兒的麵前聆聽教訓。
離眨巴了眼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可是這事由不得他說什麼。少君不辭辛勞地幫你把府裏的大小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條,你若還要跳腳自己被奪了權還不被別人笑話胸襟狹小?
離咬了牙把這口氣吞下去。一回頭猛然看到子歸不知何時已經能下地走動了,而且自己從清都帶來的那一幫小子侍衛在他麵前俯首帖耳,乖順得像家養的兔子。離突然感覺很糟糕。
憑著他那“奇特”思想拐彎抹角地一番倒騰,離很快把這些事件定義為早有預謀。於是,他惶恐不安地向清都求援。他覺得自己有負帝君所托,沒有看好這座郡王府。實在罪該萬死。
謝罪的信寫好了。卻沒有寄出去。離看了看被請在門外看藥爐的京城禦醫,突然就悟了。
也許帝君這次已經不在意這裏了。
離扳著指頭曆算自己到達郡王府上任的日子,好像也有那麼十來年了吧。在他之前還有好幾任的總管。
帝君的心早不在這裏了。他還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往火坑裏送是幹嘛?
離悄悄地把信收進書桌抽屜的最底層。跨出房間時,他儼然又恢複成為郡王府的大總管,精明能幹威風凜凜。
十天之後,郡王病情穩定。禦醫忙不迭地起身告辭,生怕主人家太過熱情要留他。大總管送他的時候神情淡然,沒了接他來時的殷勤。老禦醫心底憋氣,卻不好說。一甩袖子,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權•修宜終於等到了機會稟明了臨德去羽京看望溪水和念平。
念平顯然瘦了。當然,溪水也瘦了。兩個人的下巴頦兒都尖尖的。這時候的念平看上去跟溪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鑄出來的一樣。
權•修宜心疼地噓寒問暖。惹來溪水一記白眼,嘀咕了道,“看吧。又把我給忘在一邊了。”
權笑了把所有的白眼和拳打腳踢照單全收了。然後,抱著一大一小死死地不肯鬆手。
這一回折騰之後,倒是太平了很長一段時間。
唯一不盡如人意的是臨德的身體。雖說念平出院的時候,臨德也堅持了親自去接。可明眼的人都看到郡王的身體比之前更加不如了。之後,咳嗽感冒什麼的就沒有斷過。為了防止念平受到波及,臨德自動減少了和念平的接觸。這樣一來,臨德生活裏最重要的一項活動就直接刪減了一半。每天悶在暖閣裏,精神更加不好。
子歸已經在臨德生病期間奇跡般地衝破了自身的臨界點,身體漸漸好轉。最近,權•修宜跟他過招的時候發現他的大開碑手差不多恢複到了兩人剛認識時的水平了。恢複的速度不可謂不快。權很放心地把整座郡王府的安全交給了子歸。
七情都也不能長久放著不管。思量良久,春末時分,權•修宜不得不帶著暖兒、子見和斷再次回去了。
好在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權發現清都那邊沒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大總管也收斂了不少。
就這樣,溪水抱著已經認人的念平送了權離開。
當時曙嗣的郊野稻麥青青。各色梨花桃花落了一地。
待到權•修宜帶著一張新麵孔再出出現在曙嗣的黑土坡上,四周一片銀裝素裹。又是一年年節到了。
新人叫風•綠茗。一頭銀白的長發拖到腳背上。居然是夜光族的精靈。帶著祭祀的血統,據說每次都是金口玉言。權•修宜雖然又用了他那招用爛了的搶婚招數,可是人搶過來之後卻沒少被綠茗“調戲”加“調教”。
能夠看到權•修宜吃癟好歹也補償了溪水和子歸兩個人對於這位新人的少許嫉妒。
臨德強振了精神來看新人。沒想到綠茗見麵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權大大有吐血三升的衝動。
“看你是金枝玉葉之身,卻沒福消受。不過最近倒是有好事降臨。離人團聚……隻是,生死相隔。見,還不如不見啊。”綠茗搖了頭,說得天地色變,好不淒涼。
權•修宜一把拉過他,呸了一口罵道,“你個烏鴉嘴,少說幾句。”
臨德倒是被他觸動了心事,臉帶微笑了解圍,“沒事。好的要說。不好的也要說。我們百無禁忌。”
這事揭過之後又是年許的光陰匆匆而過。
念平張著小嘴已經會叫親爸爸了。臨德的心情也被帶著走向一個天高雲淡的境界。
曙嗣的秋天是很美麗的。
田裏和果園裏都沉甸甸地盛滿了果實。
這天秋高氣爽,難得的一個大晴天。郡王府的院子裏堆滿了玉米和蘋果梨子之類的東西。幾個丫頭並幾個嬤嬤坐在院子裏嘮嗑說話,一邊幹著活兒。
突然其中一個小丫頭臉紅了起來,努了努嘴朝身邊的女伴示意。
門口,執事領了兩個人走進來。今天是獲月銅耀首日,來的人應該是羽京的護理誌願者。
小丫頭們瞅著那個沒穿醫生製服的年輕人偷笑了起來。
那人本就長的高大挺拔,一頭紅發挺惹眼的。待到他掠過耳邊的長發露出整張臉來,丫頭們都驚叫起來。
真是個好看的人。
那人也害羞起來。抹了抹嘴邊剛剛應為暈車而殘留的一點穢物,把擦拭的手帕疊好放進褲袋裏。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動作又引來小丫頭們的驚呼。
“他的動作真好看。”其中一個說道。
於是花月•綠輝同學再不敢有所動作了。
這可是他第一次實戰性質的誌願者任務啊。拜托諸神,讓他順利過關吧。
執事領了兩個人進了臨德的暖閣。花月就立刻被當中桌上供奉的一把新月刀給占據了所有視線。
自從綠茗說了那種話之後,臨德一直有種預感。隻是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那麼快。
如果不是遠遠隔著竹簾子已經看到來人的模樣,臨德恐怕自己第一眼看到花月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失了理智。
短短的幾秒鍾裏,他已經強忍著極度的悲和極度的喜把所有的感情都隱藏了起來。
現在,他發覺他居然能夠很平靜地開口問他,“怎麼?這刀引起你的興趣了嗎?”
臨德看了他受驚的表情,心裏的愛憐一下子泛濫而起。
接下來看病的這段時間裏,臨德就有了很好的一個機會來細細打量他。
火紅的發一絲沒變地傳承著某個人的血脈。
眼角眉梢的神情跟親爸爸口中提及的太君是多麼相似。就是這張俊秀完美的臉孔也跟圖畫上太君的臉幾乎是重疊的。
“晴空,我知道的。你果然是騙了我的。修平沒有死。是你騙我的。”
臨德在心頭低喃了一句。關於權•湛的麵容清晰浮現在腦海中。那個男人總是三心兩意,卻又一心一意。他全力保護著他,甚至為此不惜舍棄他們的孩子。
“如果要我在你和修平之間選一個,我會選你。孩子還可以再要。你若沒了,我到哪裏再去找一個。”猶還記得分別那晚,男人手裏抱著虛弱的孩子,狠心地撂下了這話就離開了。
回來的時候,男人是一個人。他告訴他,孩子已經死了。是他親手殺死的。他要他忘記那個孩子,重新活一回。
生死之隔,是那麼痛楚。
而眼前這份痛楚就更加真實了。因為他們雖然終於團聚,卻依然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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