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1 更新時間：11-04-12 10:17
“敢問公子後背右肩上是否有個麒麟圖案？”展護寧問。霍無勳吃了一驚，怎麼連他們也知道這個圖案，這四個人到底是哪來的？霍大夫沒有再說話，因為他說過，如果他們能把霍無勳就出來就可以親自驗證。“嗯。”霍無勳點了點頭，他不想為這個他以前不知道的胎記隱瞞。四人一聽，臉上立即露出欣喜的顏色。“我們四人從須彌島來，就是來找你回去的。”劉希泊激動地對他說。“須彌島？”霍無勳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戚黯也沒有聽說過，霍大夫曾經從別人嘴裏聽到過，那個人說過他想去那裏終此一生。
“為什麼要帶我回去？”霍無勳從小就不覺得自己還能屬於另一個地方，他隻應該屬於天台山腳下的霍家醫廬。霍大夫開始意識到自己這個徒弟有著非比尋常的身世。“你爹娘都在須彌島上呀！”張淡憋不住衝上來講了一句。“我爹我娘！”“將軍和婦人都長眠在須彌島上，你難道不想回去看看他們嗎？還是你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雲依靜不得不把她所知道的有關這件事的所有說出來。
“我們四個很小就跟著師父到了須彌島上，我們跟著師父在須彌島上生活，一切都很平靜。直到我們四歲那年，突然一隻船闖進了須彌島的海域，是一對夫婦和一個嬰兒。他們也是希望到須彌島來渡過一生，師父很高興能有人穿過迷霧到達這裏。可是來的卻不僅僅是他們，後麵有人跟著他們一起來了。師父說那個人是倭國人。來者不善，他是來追殺那對夫婦的。他們打了起來，那個倭國人看到了我們四個，他也想殺死我們。他想殺死這個島上所有人，除了那個嬰兒，除了你。”雲依靜突然看著霍無勳，此時霍無勳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之中，他從來沒聽人這麼細致地描述過自己的父母。戚黯怎麼也沒想到小霍大夫在嬰兒時期經曆了這些波折。霍大夫隻想知道後來那個嬰兒是怎麼到了何有的手上。
“將軍和夫人為了救我們四個重傷不治，那個倭國人帶走了那個嬰兒。夫人告訴師父，嬰兒的後背右肩上有個紅色麒麟圖案。他們告訴師父要將他們埋在須彌島最高的地方，這樣他們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孩子……”聽完雲依靜的話，霍無勳的眼眶有些紅了。即使是聽別人的故事也該教這對父母的愛子之心感動，何況故事的主人公是自己。須彌島的懸崖上野花盛開的那兩座無名的墳墓，二十年來一直遠望著對岸。隔著碧波萬頃，默默看著一個嬰兒逐漸長大成人。
“從那以後，師父殫精竭力研究奇門遁甲之術。很快，須彌島沒有人能再靠近。師父曾經問卜過你的生死，每次從龜殼上得到的答案都是你還好好地活著。而我們四人，努力學習技藝，十九年後師父終於準許我們出島來找你。”霍無勳簡直難以置信，這麼些帶有傳奇色彩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他從來想的都是父母為什麼要丟下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家庭經曆過什麼。
“我們感到奇怪的是，你沒有跟那個倭國人在遺棄。霍大夫是怎麼收養了公子？”展護寧把他們困惑的事情說了出來。霍大夫隻得把自己從何有手中收養霍無勳的事情說了一遍。“何有說這是他從一個倭國人手上偷來的。”“何有？！”雲依靜一下就聯想到了何必，“這個何有不會是何必的父親吧？”“是的，何有確實是何必的父親，他們是以盜傳家的。”戚黯一說完，張淡破口大笑起來：“何必要是有個妹妹是不是要叫‘何苦’。”
正在這時，有個士兵進來報告。“戚姑娘，有個叫戚軒之的公子去見大人了。大人讓我來告訴你。”“軒之？”戚黯道了聲知道就讓來人先出去了。“公子決定要跟我們回去了嗎？”“那還用說，肯定要回！”劉希泊粗聲大氣說了一句。霍無勳想想這時的形勢，大家正在和倭寇抗爭，他留下來能救活很多人。再說殺害他父母的仇人還沒有去找他報仇，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你們今天看到的那個倭國人就是到過須彌島的那個。”霍無勳終於知道為什麼他也會知道自己身上的這塊胎記了。“當真？”四人後悔今天放了他跑了。“我不能跟你們走，我要留在這裏救人。”
他學了這麼多醫書，識了這麼多藥材。是為了能夠懸壺濟世，救人於病患之中，而不是在一個小島上住下來。須彌島上安葬著他的父母，他不能為他們守孝、祭拜，是為不孝。但是如果他明明知道現在有這麼多人等著他救治卻一走了之，那他對不起自己一顆心。更重要的是，師父撫養他這麼多年，他不能不感恩。
“我們知道這麼唐突地要求公子回須彌島實在不應該，但也希望公子能再考慮一番，畢竟將軍和夫人當年是想讓公子住在須彌島的。再者，我們既然知道了那個倭國人是誰，也不可能就這麼返回須彌島。公子要是留在軍營裏救人，我們便跟著公子留在這裏。等到我們替將軍和夫人報了仇的那天，公子若還不願意回須彌島，我們不再強求。”雲依靜的話立即得到了其他三人的響應。霍無勳隻是點了點頭。
“那還得勞煩戚姑娘跟戚大人說一說，留我們四人下來編製入伍。”他們就跟著戚黯過去了。
到了戚繼光營中正看見戚繼光和戚軒之在說話。戚軒之隻是比戚黯小一歲多，是戚黯繼母所生，生得倒也俊朗十分。見戚黯進來，戚軒之並沒有顯出高興的神情，反而是有些厭倦。“叔父，他們四人想參軍。”戚黯瞥見戚軒之不滿的表情，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從他開始懂事，繼母就教他不許叫戚黯姐姐，告訴他這個姐姐和他是不同一個母親生的。戚黯後來才知道繼母為什麼這麼恨她，因為父親曾經想過討現在的繼母做小，戚黯的母親沒有同意。直到戚黯的生母去世才把她娶進門，一進門就生了戚軒之。父親戚季達還是疼愛大女兒戚黯的，不過後妻實在容不得這個女兒，於是才常常將女兒送到族弟戚繼光家裏。戚繼光的父親戚景通特別疼愛這個丫頭，也對她要求嚴格。當年教戚繼光的那套方法全用到了這個丫頭身上。戚繼光雖然輩分上是戚黯的叔父，但卻待戚黯如妹妹。戚繼光知道戚黯的能力，因此軍中很多事他能很放心地交給戚黯。戚繼光的軍營中無人不知有個戚姑娘，沒有將軍印卻行使著副將的權力。
“為什麼要來參軍？”戚繼光看他們四人不像是一般的村民。“叔父，這個一會戚黯會向您報告。”戚繼光知道戚黯已經了解過了才會把人帶到他這裏來，他相信戚黯。“火頭營去交給老顧，軍紀告訴他們。”對戚黯說完，戚繼光又轉向四人：“你們現在是我戚繼光的兵，不再是我的客人。希望你們能遵守軍紀。我隻認軍紀不認人。”戚繼光這話不僅是對須彌島四弟子說，分明還是對戚軒之說的。“火頭軍？”張淡嘀咕了一下，“那不是燒水做飯的麼？”劉希泊一聽說分到火頭營去，心裏便有些不滿，他想自己力能扛鼎，憑什麼隻能當個火夫。怎麼說他們也是戚姑娘帶過來的呀。戚繼光接著吩咐戚黯：“軒之剛到，派到你帳下。”“叔父……”戚軒之瞥了戚黯一眼，很不願意。四人這才知道這個戚軒之也是戚繼光的親戚，他也不過在這裏當了個小兵。於是四人心裏略感平衡了。戚繼光知道戚軒之與戚黯不親，但是作為二人的師父，他是希望他們姐弟能夠多交流、和睦共處。
戚軒之也受母親“派遣”到戚繼光家住過一陣子，戚繼光發現這個少年雖然是有點被母親慣出來的少爺架子，但是並不是個壞心眼的人。因此戚繼光就希望在離開他母親的這段時間裏讓他和戚黯試著溝通一下。再者，將他派到戚黯的帳下，也是希望戚黯能多照顧一下他。
戚黯先帶著四人到了火頭營，火夫們正在準備軍隊的午飯。有的在刷鍋，有的在生火，忙得不可開交。“戚姑娘好！”“這是火頭營新來的四個兵，大家互相關照一下。”戚黯留他們四人在裏麵，單獨把火頭營的火夫長喊來了。火夫長：“戚姑娘有什麼要交代的隻管說。”“新來的這四個兵沒有上過戰場，也不知軍中的紀律。但他們四人哥哥一身好武藝，將軍照例放到你這來磨練。先生需用心，教以行軍之道，但無需寬待。”火夫長明白戚黯的意思，這老頭都跟著戚繼光那麼多年了。
火夫必須學會臨時搭灶，估摸糧食的用量，找水源等等。他們是軍隊的堅實後盾。“去換軍服！”火夫長將四套軍服扔給他們。“什麼態度呀！”張淡瞪著火夫長咕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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