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9 更新時間：11-04-17 18:41
正在和四人聊天的時候一個小兵進來了：“戚姑娘，大人讓你過去。”“知道了。”戚黯拿起劍起身出去了。坐在灶前小板凳上的張淡眼淚還沒止住，展護寧：“手絹夠不夠，我這還有一條。”“人家傷心嘛，你看這個姑娘多不容易呀……”
“還躲在這裏！上射箭場訓練去！”夥夫長突然掀開簾子衝他們吼道。“是！”四人立馬跟著他出去了。
戚黯來到戚繼光的營帳。戚黯：“戚黯見過叔父。”“恩，戚黯哪，今天把你叫來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戚繼光把陸信說的話重述一遍給她聽。“你有什麼意見？”戚黯猜叔父心裏肯定已經有了自己想法，於是答道：“戚黯不敢亂語。”“但說無妨。”戚黯想了想才開口：“戚黯記得叔公在教戚黯嶽武穆的《滿江紅》時，叔父曾經說過‘餘嚐竊慕嶽家軍驍勇善戰’。”戚繼光一聽戚黯的答話立即大笑起來，陸信一頭霧水。
射箭場上幹燥的塵土跟著風盤旋，十幾個靶子立在邊上。腳在地上踏一步，灰塵就會像水母突然遊動的尾巴散開。十幾個教官站在十幾路士兵前麵講箭術，夥夫長是夥頭營的教射。“六藝，射、禦、書、數、禮、樂。射，居首位，無論是作為君子還是將士，射術都很重要！”“營長！人家都開始了，你還在這裏春秋大義。”隊伍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傳出來。其他隊伍果然箭如雨下了，夥夫長清了清嗓子：“急什麼！知道什麼叫後來居上麼！恩，等一下都給我瞄準靶心了，手不要抖！誰的箭要是打到別人的靶上，如果我是他，我就自行了斷。”大家哄笑起來，旁邊的隊伍每個兵都射了三次了。
“開始！”一個夥夫從夥夫長手裏接過弓，往箭筒裏抽了一枝箭。“嗖！”的一聲，箭從弦上發出，擦靶而過。須彌島四弟子探頭出來看著前麵，雲依靜前麵的張淡顯得很興奮。“這麼簡單！”除了第一個擦靶而過的，接下來的全部上靶了。展護寧看看旁邊隊伍的，好像還沒有這麼好的成績。看來夥頭營的兵都很能射箭，難怪夥夫長說，要是打到別人靶上的應該自行了斷。“老顧！厲害呀！”旁邊幾個教官衝夥夫長笑著說到。“你小心點！別讓箭射中！”
接著到了張淡，張淡抖抖手抖抖腳扭扭脖子然後接過弓，拔出箭。“別打到別人的靶上，說的就是你！”夥夫長毫不客氣地對他說。身後的夥夫們全都看著遠處的靶，張淡衝夥夫長莞爾一笑：“三隻眼也打不到別人的靶上。”說著就拉開弓，眯起一遍眼睛，箭頭在前麵晃動。“偏了。”他後麵的雲依靜小聲提醒他，夥夫長閃到一邊。“嗖！”箭衝著剛才跟夥夫長說話的那位教官去了，他沒有注意。說時遲，那時快，雲依靜就如那離弦的箭一般，甚至比那箭還要快地朝箭飛出去，居然，抓住了那枝箭。
那位教官看著到眼前的箭頭，眼珠幾乎掉下來，腳下直哆嗦。“你個蠢貨！”等夥夫長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張淡的頭上重重敲了一下。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太快了，居然有比箭還快的輕功，這是什麼人呀。“依靜的輕功比以前更快了。”展護寧也著實佩服她的速度。
張淡甩出手絹蒙住自己的臉。“陽剛點！我帶了這麼多兵，沒見過比這更差的射術！你是怎麼到夥頭營來的！”夥夫長氣得大罵，展護寧覺得他這說法真奇怪，難道進夥夫營還是一件不簡單的事嗎。張淡隻管捂住臉，夥夫長讓他到一邊站著：“他們都去吃飯了，你自己就留在這裏練！”
接著就是四人從來沒有接受過的射箭訓練。其他十幾路兵都已經回營休息了，他們頂著正午的太陽在場上訓練。汗水夾在衣服裏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眉毛上的汗珠滴下來幾乎看不清靶的位置。手掌因為拉弓留下深深的痕跡。夥夫長把張淡帶到離他們最遠的一個靶去訓練，三人分明看見夥夫長手把手地教張淡瞄準，放箭。“這個老家夥看起來不簡單呀。”展護寧凝視著夥夫長的動作說到。
霍無勳來給紀櫻換藥。紀櫻坐在椅子上，戚黯的隨身佩劍放在桌子上。霍無勳輕輕地給她解開纏在小腿上的紗布。傷口有些紅腫，從藥箱裏取出藥水。霍無勳用小塊紗布沾上藥水，紀櫻看著他的額頭，還有輕輕緩緩的動作。他對病人如此細心入微，對愛人肯定也會體貼關懷。她堅信，這就是她二十年等待的男子。
“霍大夫，你是哪的人呀？”紀櫻的聲音很溫柔，她那張可愛的小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笑。“我家離這不遠，就在天台山腳下。”霍無勳給她換好紗布起身收拾藥箱。“我聽說天台山上有個國清寺呢。”紀櫻看著他把藥水放進去，合上藥箱。“恩，在天台山腳下每天傍晚的時候都能聽到寺院的鍾聲。”霍無勳這才抬頭看著紀櫻說。帳門外有一陣腳步聲，但是並沒有人進來。“可能是戚姑娘回來了。”霍無勳走過去掀開簾子，卻隻看到巡邏的士兵在眼前晃過。紀櫻的表情一下鬆了下來：“戚姑娘才剛剛出去。”“哦……”霍無勳看著帳門，“那我不打擾姑娘休息了。”說著就提起藥箱出去了。紀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免得一陣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
剛才那腳步聲確實是戚黯的，她本來想回來拿自己的劍，走到門口聽到裏麵霍無勳在和紀櫻說話就不想進去了。沒有到操練場去，戚黯在寨子裏難得的一片空地的石頭上坐下來。這片空地沒有用作士兵的操練場，雜草瘋長。戚黯剛到這來的時候就找到了這塊地方，休息或者心煩的時候都會到這裏來坐，這塊石頭讓她坐得很幹淨了。吸收了雨水的雜草瘋狂地向上生長，現在已經可以把坐著的她遮住了。有時候她覺得就這樣短暫地把自己隔離在一個地方的感覺很好，看著綠綠的樹葉在眼前晃來晃去，蝴蝶把自己包圍了……
宮本來到武田信長的營帳裏，武田正在擦拭自己的雕花寶弓。宮本臉色陰沉沉地：“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神射手。”武田見他進來便停了下來：“宮本將軍過獎了。”“哪裏是過獎！”宮本一手拽住武田的手臂，他手掌的力使得武田似乎能聽到自己手臂骨頭粉碎的聲音。“請宮本將軍放手！”武田掙紮著，宮本一下甩開他的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支箭是誰放的。”宮本貼著武田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到，武田冷笑：“不明白宮本將軍在說什麼。”宮本篡緊拳頭，腮幫的肌肉一塊一塊地顯露出來。“你明白。”
火頭軍的其他士兵都已經回營了，夥夫長仍然留他們四人在場上訓練。雲依靜拍了拍一身的泥土，現在輪到劉希泊射箭，她和展護寧姑且先休息片刻。夥夫長還在那邊指點張淡，張淡拿著弓連發了好幾箭。隻見夥夫長又重重敲了他的腦袋，張淡用手捂著頭東躲西躲。“張淡眼神怎麼這麼差。”展護寧雙手叉在腰間看著遠處的兩人說到。
到了傍晚，霍無勳等了一天也不見戚黯來換藥於是到她的營帳去找她。戚黯沒有回營，原來衛所軍還是幾千人的時候，她不僅是管著一千個兵的千戶長官還是全軍的巡哨官，戰時她能組織衛所軍的一半人馬。雖然現在衛所軍隻剩下幾百人了，但是貼戶很快就能為朝廷貢獻來新的軍丁。她忙著準備接受新兵，還要巡哨，所以幾乎沒有時間回營。霍無勳當然不能在她的營帳裏見到她。
紀櫻正準備從床上下來，但是還不能站穩。霍無勳看到了，連忙上前扶住她。紀櫻抓著他的手臂盡量站穩，霍無勳扶著她坐下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亂動，要是實在想走動需要有人扶著。”霍無勳邊說邊想抽出手將藥箱放好，但是紀櫻卻還抓著他的手臂沒有注意。她不想放開，不願意放他走。“紀櫻姑娘……”“哦……”紀櫻低著頭，霍無勳感覺到了那種安靜的尷尬。“我……戚姑娘……不在呀？”紀櫻這才知道他是來找戚黯的，勉強地笑著：“她不在。”“哦……你……的腳傷要明天才換藥……”霍無勳看到紀櫻抬起頭來，連忙轉過臉去，他似乎能察覺到這種微妙的變化。
霍無勳提起藥箱又要離開，紀櫻看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兩步。忽然，他停下腳步，回過頭：“那你知道戚姑娘去哪了嗎？”紀櫻一下興奮的表情又消減下去，她搖了搖頭。“我走了。”霍無勳欠身向紀櫻告辭。
才掀開簾子，霍無勳就看到迎麵走過來的戚黯。她顯得很疲憊，臉色黯淡了很多。“戚姑娘……”霍無勳還沒走過去就有一個小兵來把戚黯叫走了，戚黯似乎沒有看到他。坐在床上的紀櫻聽到營帳外霍無勳喊戚黯的聲音，那聲音是那麼高興，就像她見到他的表情。紀櫻緩緩地平躺在床上，看著帳篷頂部，胸膛左邊的心一上一下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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