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0 更新時間：11-11-05 22:41
“皇上，太子殿下已經在門外跪了兩個時辰了，您……”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公公輕輕躬身在正批閱奏折的皇帝下首向皇帝進言。不想，皇帝驀地將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拍在桌上：“住口，別在朕跟前提他，這個逆子，活了這麼些年，竟然還不如十二歲時的他！好好地一樁婚事竟讓他鬧成這樣……”
李公公身子稍稍頓了頓，亦聽出皇帝話中的恨鐵不成鋼之意，遂接過話頭稍稍地為太子辯解道：“皇上，鬧成這樣也不是殿下的過錯啊……”
皇帝立即瞪大了龍眼，盯得李公公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忙告饒道：“皇上恕罪，奴才越禮了，請皇上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皇帝最後還是長歎了口氣：“哎，朕也知道，這件事本不是夜兒的錯，隻是母後到現在還在生太子的氣，朕也想不難為太子，可母後那裏……”
李公公眼見有戲，立馬忘了方才的驚魂一刻，又為太子說好話：“皇上，您是不知道，太子殿下都瘦了好幾圈，雖然已經做了好多掩飾，可還是難掩麵容憔悴，原本很合身的朝服現在就像掛在身上一樣……”
“好了，好了，讓太子進來吧。朕這自小長在身畔的太子，也就你還真心為他好……”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公公，看得李公公心中一顫，李公公忙將頭埋得更低，嘴裏呐呐地呼了聲“皇上……”
皇帝將身子坐直了：“去吧，把太子帶進來。”接著又投身於成堆的奏折中。
李公公悄悄抬頭瞄了眼皇上，見皇上並無怒色，立即起身退出了禦書房去宣太子晉見。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進殿後，立即跪拜。
皇帝卻似乎是未曾聽聞，並不見任何反應，依舊埋首於成堆的奏折中。沈墨夜也明白皇帝是想要懲罰自己，也不做聲，盡管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撐不住了……
李公公親自端了兩杯茶悄悄進了禦書房，卻乍見太子搖搖晃晃的跪在書案前，終是撐不住了，緩緩倒了下去。李公公嚇得臉色一白，手中的盤子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盤子中的茶盞和茶水也碎了一地。
皇帝終於抬起頭，卻在見到自己兒子昏倒在地後，麵色驟變。唰的起身將太子抱了起來，直奔禦書房後殿的軟榻，頭也不回地吩咐李公公去宣太醫。
“陳太醫，太子怎樣？”
“回皇上，太子殿下並無大礙，隻是幾日未進食，身子較為虛弱而已。微臣開張方子，待殿下醒後服兩劑藥便沒事了。”
“好了，你退下吧。”皇帝對陳太醫的話還是很放心的。
待人都離開後，皇帝才輕輕在軟榻旁坐下，輕輕攏了攏太子額畔淩亂的發髻，低低的歎了口氣，望著酷似皇後的兒子的臉：“墨兒，我們的兒子不知不自覺間都已經這麼大了，轉眼就已經娶親了，你可知道，他真的做得很好……墨兒，你再等我幾年，待墨夜可以真正獨當一麵時我就來找你……”眼見太子即將醒來，皇帝立即閉口不言，滿臉的慈祥之色頓時變得毫無表情可言。
太子幽幽轉醒，眼見父皇坐於床畔，忙要起身行禮，卻被皇帝製止了：“好了，看你現在那還有點太子的樣子！你要記住，身為一國之君，必須要有為國犧牲性命的覺悟，更何況你這還隻是婚姻之事！”
聽到父皇這麼說，知道父皇對自己很是失望，但還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父皇，兒臣明白這些道理，可是這次明明是王丞相他欺君犯上，蒙騙父皇，還有心設計，兒臣不服……”
皇帝聽太子這般說，心中暗暗欣喜，自己的兒子並不是那般無情無義之人，這便好。不過臉色並未改變，依舊是板著一張臉，讓人不敢正視：“不管你服不服，現在你能和王丞相對質評理嗎？憑你現在的權利，王丞相若是一個不高興，隨時可以把你從太子寶座上拉下來，而朕也沒有能力保住你，雖然太後也很疼你，可是朝中近七成的官員唯丞相之命是從，朕也無可奈何，這個虧你隻能和著血吞下去……”
聽著父皇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太子也隻能默認了，可是心中依舊很不甘心：“究竟是為什麼？憑什麼？難道本宮就隻能和那個我不喜歡的王書瑜，那個用手段成為太子妃的王書瑜過一輩子？不，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王書瑜，王丞相，本宮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
皇帝無意間抬起頭，正瞥見太子麵現狠色，微微一愣，待在細看時，卻又無絲毫痕跡，遂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微微搖了搖頭：“太子，明天起回朝，準備接掌兵部。跪安吧。哦，記得去給太後請安。”說罷，繼續埋首在成堆的奏折之中。
太子沈墨夜走出大殿，微眯著眼望了天邊的紅日，似是承受不住，微抬起手擋了擋，卻又似下定了什麼決心，放下了手，直視著那輪紅日。招來侯在大殿旁的隨侍，吩咐道：“去皇後娘娘宮中通稟，本宮稍後會前往蓮池，你知道該怎麼說，腦子中也該知道本宮直接回了太子宮……”待隨侍離開後，舉步前往太後的寧心殿。
“太子殿下到——”隨著這一聲高喊，太子步入寧心殿，卻被太後隨身侍候的宮女擋在了中殿，“太子殿下，您不能進去，您就別為難奴婢了，太後娘娘吩咐過，不管太子殿下說什麼，都不能讓您進去，太子殿下，您……”心中正鬱積著火氣的太子被阻在往日最疼自己的祖母殿外，心中火氣頓時外泄，大聲叫喊道：“讓開，狗奴才，給本宮讓開！”說罷，一腳踹向正攔著自己的女婢。女婢驚叫一聲摔到桌角，左額頓時鮮血如注。平日裏待人和善的太子一看自己失手將女婢打傷，也愣了一愣，馬上吩咐請太醫。
又是一陣忙亂之後，總算沒出什麼大事。經這般一鬧，太後也被鬧了出來，將這往日疼到骨子裏的太子狠狠地罵了一頓，命令其回府抄百遍佛經才命人直接將太子自寧心殿轟了出來。
走出寧心殿，剛從皇後宮中出來的隨侍立即湊上前來向太子複命：“殿下，娘娘說稍後會前往蓮池看新進貢的錦鯉。”太子聽罷，狠狠的吐了口氣，抬腳離開。
隨侍從太子八歲即跟著太子，太子待他也算親如兄弟，所以私下隨侍和太子說話毫無顧忌。隨侍偷偷瞧了瞧四周，眼見四周無人經過：“殿下，您看這兩日您是諸事不順，是不是娶了太子妃衝撞了哪路神仙，是不是讓小雅去給殿下燒柱香，求求菩薩，消消……嗬嗬，嗬嗬……殿下，您別生氣，奴才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嗬嗬……”看著眼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殿下，隨侍心中幽涼幽涼的，背後也覺得涼颼颼的：“殿下，您別這麼瞅著奴才啊，瞅得奴才心裏涼絲絲的，您就當奴才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哈哈……哈哈……”
“小四啊，你怎麼不繼續說啦？本宮覺得你說的沒錯啊，繼續，繼續……”太子似笑非笑的讓隨侍繼續說。隨侍可什麼都不敢說了，忙躬身低頭向太子作揖：“殿下，奴才真的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殿下，您就饒了奴才吧。”
太子終於抬起頭，往天空看了看：“如果就是這個對太子妃位有著非分之想的王書瑜給本宮帶來的晦氣呢？是不是就可以讓他們兩父女後悔這一切呢？”低沉的聲音似是從地獄傳來的，讓旁邊的隨侍小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悄悄抬眼望了眼神色淡然的太子，嘴裏碎碎念到：“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殿下怎麼會說出這麼狠毒的話呢，肯定是我聽錯了，聽錯了……”
太子又恢複了往日溫潤如玉的淡然：“走吧，再不走，就巧遇不到母後了。”說罷抬腳往蓮池方向去了。不久，身後傳來小四一驚一乍的聲音：“殿下，您怎麼不等奴才呢？您等等奴才啊……”
“兒臣參見母後。”太子適時地表現出了偶遇的驚喜神色。皇後狀似無意的瞥了眼身周，悄悄靠近了太子，輕輕問道：“你想通了？”太子恭敬地回道：“是，兒臣答應母後了。”皇後輕輕拍了拍太子的手背，難掩眉間喜色：“那母後明日命人將你看中的那對玉鐲送到太子府，記得給你的太子妃戴上。”說罷，微笑著離開了。
太子直起身，輕聲說道：“王丞相，王書瑜，你們就等著報應吧！本宮會讓你們好好享受的。”話中那股狠勁讓跟在身邊的小四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待小四抬起頭看時，太子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潤如玉，淡淡的吩咐道：“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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