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4 更新時間：12-03-09 21:26
“娘娘，娘娘……”人未到，聲先至。遠遠地瞧見王書瑜坐在梅園長廊的紅梅前，興奮的小琴並沒有注意到有絲異樣的王書瑜，邊喊邊跑上前去。
王書瑜輕輕從身前傲立於厚厚白雪中的紅梅上移開視線，轉向一邊正跑的氣喘籲籲的小琴身上，卻並未說話，隻是那麼靜靜地看著，看著……
小琴快步跑上前，先將懷中抱著的貂皮大氅披在王書瑜身上，才對上王書瑜詢問的眼神，朝四周瞧了瞧，確認無人後，又謹慎地湊近王書瑜耳畔，這才悄聲說道：“娘娘，那件事，成了。”說完，識禮地退後一步。哪隻，王書瑜驀地出聲：“哪件事？”
小琴萬分詫異地抬眼瞧著王書瑜，這事不是娘娘日思夜盼的嗎？為什麼這時成了，娘娘反而忘了？而且瞧娘娘這幅模樣，根本沒有將自己這話放在心上，細細思量。瞧著娘娘這樣，冰雕玉琢的似的，在這寂靜的雪地園子中，好似那一直殷紅如血的紅梅，沒有那滿腹的怨念，沒有滿肚的委屈，隻剩下那份和書菸小姐一模一樣的清高和孤傲。也許這才是殿下如此喜歡書菸小姐的緣由吧。若是讓殿下瞧見娘娘這幅模樣，也許娘娘就不用這麼辛苦地去謀劃什麼了……心中猶豫半晌，是去引殿下前來，還是就這樣呢？從殿下生辰之後，殿下雖沒有明說什麼，但是殿下擺明了是對娘娘有著防備，這麼久了，不管是真有機會，還是製造機會，計劃都沒能再成功過，怕是現下殿下瞧見娘娘這幅模樣，會以為娘娘又是在假扮書菸小姐，製造機會，反而會加深殿下對娘娘的怨恨。就這樣吧，反正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了……想到這裏，小琴半帶憐惜半帶心痛的瞧著王書瑜，悄聲回道：“回娘娘話，就是懷孕之事。”說完，還不忘朝四周看看，生怕有人將這話聽了去順便掩下眼中不應出現的心痛與憐惜。
王書瑜並沒有像小琴期望之中那麼興奮，依舊是淡淡地，淡淡地笑著，輕輕地重複著：“懷孕嗎？懷孕啊，既然已經懷孕了，那就繼續吧。”
瞧著王書瑜失魂落魄的樣子，小琴擔憂不已：“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早晨起床時您還好好的，是奴婢出去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王書瑜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挪的沿著長廊往回走，什麼也沒說。
小琴離去甚久，不知方才發生過什麼，於是兩步上前扶著王書瑜回房歇下，又出門關上房門後，將小紅和小桃叫到一邊去問話去。隻留下躺在床上，睜著雙眼淚流不已的王書瑜。
小琴一向對人並不算和善，不過隻要不做錯事，她也從不苛責人。隻這次，小琴麵色不善地把小桃和小紅拉到沁香閣外花園的角落裏，確認四周沒人後，方才惡狠狠地問道：“小桃、小紅，你們兩個把剛才我離開後發生的事一一告訴於我，娘娘究竟發生了何事。不是讓你們跟著伺候，怎麼我回來時，你們兩個不見人影，娘娘還那麼傷心？”
小桃和小紅本就是膽小怕事的人，唯唯諾諾地半日也不見說出個什麼。
這可急壞了小琴，立即出生恐嚇道：“你們兩個快把事情給我講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若在這麼半日講不出來，我不介意讓你們嚐嚐我從丞相府帶來的家法，想必你們是有所耳聞的吧，嗯！？”
小桃和小紅一聽，忙抽噎著跪下求饒：“小……小琴姐，你饒……饒了……我們吧。我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走後，娘娘說……想去花園走走……，我們……就……伺候娘娘去了，可……到了梅園，娘娘又說……有事要和……和你談，說是……已經告……告訴了你，讓你回來就……去……梅園找娘娘，還說……說你要……回來了，讓我們先回來。之後……小琴姐你就回來了。嗚……我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琴姐，你可要相信我們啊……嗚……”
被小桃和小紅鬧得心煩意亂，卻也勉強知道了事情，可是就因為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因為知道了和不知道並沒有區別啊。娘娘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小桃和小紅走了之後，還有人去見過娘娘？心中的猜想給自己指明了一個方向，小琴忙向小桃和小紅證實：“你們離開梅園時，可在梅園見到過什麼人，或者在梅園外見到過什麼人？”
小桃和小紅滿臉茫然地互相瞧了眼，搖搖頭道：“沒有。”
小琴詫異地瞪大了雙眼：“什麼？沒有，真的沒有？”
小桃被小琴嚇得渾身一顫，才顫抖著聲音回道：“小琴姐，我們……真……真的……沒有騙你，我們離開時，梅園根本就……沒有一個人。”
剛說到這裏，小紅突然拉了小桃的袖子一下，小桃偏過臉去瞧了眼小紅，驀地想起離開時，聽到柴花匠說殿下過會兒回去桃園，桃園離梅園僅僅一牆之隔，也許殿下去了桃園又去了梅園？於是，忙不迭地說：“小……小琴姐，我……我想起來了。我和小紅……回來的……時候，聽……聽見……柴花匠說太子殿下……會去桃……桃園，也……許……殿下去了桃園見……沒……什麼可看的，又轉頭……去了梅園……”話還沒說完，小桃就被小琴渾身的冷氣凍得說不下去，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什麼也說不出口。
小琴一聽，知道必定是殿下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或者又對娘娘說了什麼關於書菸小姐的話，娘娘才會這樣。也知道這兩個丫頭什麼都說了，其他的再問也問不出個結果。很多事情並不是以她們兩個的身份能知道，能聽到的。於是朝兩人揮了揮手：“罷了，罷了，再問你們怕也是不知道。去吧，收拾收拾，等會兒去好好伺候娘娘。”
說完，自己躡手躡腳地進了王書瑜的寢室，倚著王書瑜的床輕輕坐在地上，靜候著哭累了睡著了的王書瑜醒過來。
“書瑜，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愛上了你姐姐書菸，所以不要怪你姐姐，她一直怕你不高興，一直不答應我。”殿下，您還記得嗎，姐姐因為我不理你，你跑來求我……
“妹妹，恭喜你。姐姐祝你們百年好合，幸福到老！”這是姐姐對我說的最口是心非的話吧，雖然姐姐不會在心裏罵我，必定不會在心中這麼祝福我。姐姐，你，如願了，我嫁給了殿下，卻沒能得到幸福……
“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做的，對不對，是你逼走了她，對不對？你怎麼就這麼心狠……”原來我在殿下心中就是這麼一個不知廉恥、不計手段的人……
“王書瑜，本宮隻能跟你說聲對不起。本宮愛的一直是你姐姐，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是你姐姐。本宮一直把你當做妹妹來看待，所以，明日你就回丞相府吧。我會好好和王丞相和父皇解釋的，保證會保護好你的清白。”
“對不起，昨日答應你的不能兌現了。本宮不能休了你，但是本宮不愛你，隻能委屈你了。”一切都是為了姐姐，娶我，休我，留我，都是為了姐姐你，我還有什麼好爭的，我什麼也爭不過，何必去爭……既然爭不過，那就去爭些爭得過的吧！既然我在殿下你心中那般不堪，何妨我再不堪一些……
“小四，吩咐李總管把整個太子府都種上桃花，其他的都不要了。”
“好呀，當然很好，殿下。可是，殿下，王小姐好像很喜歡梅花，要不要，把梅園留下？雖然我也很討厭她，可是若是真把梅園拆了，不知她又會把整個太子府鬧成什麼樣子，您看，是不是……”
“怎麼，連本宮說的話也不聽了？本宮說把所有的花全部換成桃花，是全部，你耳朵聾了嗎？”
“是是是……，殿下，您輕聲輕聲，別發怒，別發怒，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菸兒，你究竟在哪兒，是否平安？我好想你，你可有想我？轉眼我們就分開兩月了，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這些日子天氣寒冷，你可有受凍？前些時候，我夢到你回來了，我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可是醒來才發現不過一場春夢，我真的好失望。最近，你妹妹又不安分了，總是扮作你來陪我，還總挑我酒醉之時。我真是又恨又盼，因為醉了，我就能看到你，說句實話，酒醉後才發現，你妹妹真的和你好像，雖然平日看著你兩一點不像。可是，我知道，我不該一再沉迷於此，所以，我已經發誓再不喝醉了。過段日子，桃花要開了，我把太子府全部種上桃花，那樣，桃花開時，桃花紛飛，你是不是就能回來了？我隻要你好好的，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還是想要看到你，隻要能看到你就好，看到你就好……”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已經決定了，可聽見您這麼說還是覺得那麼的難過？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卻連我最後的安慰都要剝奪？為什麼，殿下，究竟是為什麼？我就那麼令您討厭？明明是我先見到您的，為什麼你愛上的卻是姐姐，殿下，究竟是為什麼？
姐姐喜歡桃花，所以，您就要把整個太子府都種上桃花，可是，我喜歡梅花啊，難道，我爭不了你的心，爭不了你的人，連太子府的花草也爭不了嗎？不可以！既然我爭不了殿下，那麼其他的，我一樣也不會放手！
王書菸你必須要死，必須要死，你不能活著！你死了，我還有幾十年可以爭，你若活著，我連一分一毫也爭不了，所以，計劃完了，為了我，你必須——死！別怪我心狠，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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