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4 更新時間：12-03-14 22:30
天黑入夜，冬日的夜黑的透徹、深沉，幾乎見不到一絲天光，隻從紙糊的窗戶中透出淡淡的燭光。等到夜深，連這淡淡的燭光也滅了，無月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正是這樣的夜，才方便行事。
沈墨夜和沈墨庭和昨晚一樣，藏在樹後，等著那人離開，也等著即將到來的真相。
一想到菸兒可能就在裏麵等著自己去救，沈墨夜胸中就抑製不住想要馬上衝進去。可是，沈墨夜不是個衝動無腦的人，他知道，若是就這麼衝進去，不僅不可能找到人，甚至於自己都會陷在這裏。若真如此，菸兒就沒有人救了。在這個世上，也就隻剩下自己、翠彤和這個看著自己的麵的表弟會在乎菸兒的生死下落了。翠彤根本手無縛雞之力，腦無算計之智，根本不能指望她來救菸兒，也許，她就算死了也不能救出菸兒。而這個表弟，雖確實精於算計，卻著實太過善良，那些陰暗的計謀，他使不出來，也就不再指望。所以，自己要好好為了菸兒保重自己。
待見到昨晚那人出來，沈墨夜當先沉不住氣：“墨庭，走。你前方帶路。”說完，拉著沈墨庭當先朝沈宅衝去。
“你說，你昨晚就是在這裏發現看守嚴密的？”待到了地方，卻發現和其他地方並無差別，也沒有什麼多出來的淹沒看守、監視之人，沈墨夜不禁懷疑地問道。
沈墨庭更是奇怪，明明昨晚就是在這裏，自己差點撞上一個人，也是在這裏藏身，窺視的。怎麼今日就半個看守之人也不見呢？“表哥，好奇怪，昨日我就是藏在這裏的。前方五步左右的那根柱子就是我差點撞到監視之人的地方。昨日，我明明記得這裏，這個巴掌大點的地方，差不多有十幾人看守，怎麼今日就一個都不見了呢？而且前幾天之前我一直關注著這裏，好像前段時間這裏的看守也確實很嚴啊？”沈墨庭疑惑地摸摸鼻子說道。
確定沈墨庭不會撒謊，那麼就隻能是今日主人家撤了這裏的守衛。撤去守衛的原因……想到這裏，沈墨夜不禁駭然地朝沈墨庭一望，正好碰上沈墨庭駭然的雙眼……
“菸兒出事了！”
“我昨夜被發現了！”
兩人驚駭於不同的原因，卻都同時壓低了聲音說了出來。
沈墨庭皺了皺鼻子：“表哥，你怎麼會想到王姑娘出事啊，咱們還不確定她是不是在這裏呢！”
沈墨夜心中焦急如焚，卻也知道現在必須要好好地合計之後，才能繼續要一步的行動。看來白日裏商定那個計劃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沈墨庭見沈墨夜不吭聲，也不見怪，隻管盯著四周邊說道：“昨夜我很確信我沒有被這裏的人發現，可看今日的狀況，很有可能是他們發現了我。昨日我看得明白，這裏也就隻三四個人武功稍高，單對單，我應該隻有一人隻有三成把握贏他。這幾人是不可能發現我的。若真的是因為發現我而撤去守衛，那這裏肯定有一位武藝高超之人，說不定能趕上咱們師傅的人在此，那我們不是危險？更或者，他們撤去守衛，是故意的，想要來個甕中捉鱉，那表哥不是……不行，表哥，你先回去，我再探探，這裏很危險，你快回去。”邊說，沈墨庭還轉身推沈墨夜。
卻被沈墨夜抓住了手：“墨庭，現在不是可以退縮的時候。就算是陷阱，為了菸兒，我也要跳一跳，何況那隻是你的猜測。而我卻不這麼想，很可能，昨夜，菸兒是在這兒的，他們發現了你，所以，將菸兒轉移走了，這裏也就不需要監視。”
“表哥，不管怎樣，結果沒出來之前，我說的都是可能之一，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危險了。表哥，你身上所擔負的並不是像我這麼輕鬆，所以，我不能讓表哥你陷入險境而置之不理。所以，表哥，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為你辦好……”
“好了，別說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丟下朋友獨自躲開危險的人，你也就別勸我了。沒有找到菸兒，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何況，憑我的探查，這裏根本沒有一個人，除了不停走來走去的巡邏。所以，別擔心，我們不是最好的搭檔嗎？”說完，沈墨夜朝沈墨庭笑笑，當先跨出藏身的陰影之地。
身後的沈墨庭一愣，亦追著沈墨夜的背影而去。
這裏當真是成了無人之地，兩人先還萬分小心，及至後來，直接大搖大擺地在這裏閑逛。終於到了這片昨晚未來得及查探之地的最後一間屋，兩人心中都不甚平靜。
仍是沈墨夜當先，深吸口氣，探出手伸向緊閉的房門。側後方的沈墨庭能明顯的感覺到沈墨夜內心的不平靜，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表哥竟然抑製不住地抖著手。
等到房門被推開，適應了黑暗的雙眼一掃，就清楚的看到房內的擺設：空空如也，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兩張椅子，一張竹塌，再無其他。原來竟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雖然能一眼看穿，但沈墨夜依舊是提腳踏了進去，而沈墨庭自然是緊隨其後。隻是，沈墨庭突然撞到了身前的沈墨夜身上。捂著因為撞到沈墨夜後腦勺而發紅生疼的鼻尖，沈墨庭不禁有些微的生惱：“表哥，你幹嘛啊，怎麼突然停下來？”
從兩側看去並沒有什麼不妥，更是不明白。又見沈墨夜並不回答自己的話，沈墨庭不禁更加惱怒，直接轉到沈墨夜麵前，質問道：“表哥，你……”還沒說完，就停住了臉上的一切表情和話語，因為沈墨夜臉上的神色真的很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惱非惱……伸出右手在沈墨夜眼前晃了晃，不確定地試探道：“表哥，你，怎麼了？”
等了半晌，沈墨夜也毫無反應。沈墨庭擔憂地朝門外看了看，確定不會有人來發現兩人後，關上房門，自己躺到了竹塌之上。唉，看這模樣，又要等好一會兒了，每次太子表哥見到和王姑娘相關的東西都是這幅模樣，可是現在這裏空空如也，哪裏來的東西與王姑娘相關呢？想不通，想不通，不想了，不想了，還是再想想是怎麼回事，是哪兒錯了呢？
菸兒，你真的在這裏住過！為什麼，為什麼昨日我沒有來，反而打草驚蛇，再一次地錯過了你？菸兒，你現在在哪裏？菸兒，你在哪裏……也許是信念太強，沈墨夜將心中所想喃喃地念出了聲，聲音雖然微弱，但對於習武的沈墨庭來說，卻是如響在耳旁：“菸兒，你是何時所走，有沒有猜到是我的原因讓你轉移？為什麼你就沒有給我留下任何線索呢？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到的，為什麼沒有留下線索，還是說，你是自願跟他們走的？難道你不要你的翠彤了嗎？”
這些話，如炸雷般將閉目假寐的沈墨庭驚得目瞪口呆。兩步衝到沈墨夜眼前，抓住沈墨夜雙臂不停搖晃：“表哥，你……你說……王姑娘……她……她……真的……在這裏，哦不，是昨夜，她……真的在，這裏？”
沈墨夜慢慢將毫無焦距的雙眼聚焦在眼前的沈墨庭臉上，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知昨晚，也許這段日子，菸兒一直就在這裏，一直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卻愣是讓我們毫無所覺。”
沈墨庭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低聲呢喃道：“這麼說，是我昨夜打草驚蛇，才再次失去了王姑娘的下落？不，不，不會的，一定是你弄錯了！”沈墨庭突然抬起頭滿懷希冀地看著沈墨夜，希望他說出是他說錯了。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意誌而改變，就算是仙是神，也不能，何況，你我隻是人而已……
沈墨夜難過的紅了雙眼，卻又努力睜大雙眼朝四周看，忍住即將滾出眼眶的熱淚，深吸口氣，這才有力氣繼續把話說出來：“這裏，這個房間裏，充滿了菸兒的味道，那股帶著青草香的書卷氣息，就算我死了，我也能將這種氣息分辨出來。這裏濃濃地充滿了這種味道，若非菸兒再次居住長久，怎麼會在房中沒有一件她的東西，卻仍盈滿此間？”
“這麼說，王姑娘真的在這裏，而我昨晚的打草驚蛇，害得王姑娘再次不知所蹤？”對於自己無意做下的事，沈墨庭很是難以接受。
聽到沈墨庭將一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沈墨夜苦笑著安慰道：“墨庭，不關你的事，是那些人太狡猾，太謹慎，沒關係的，我們這次能找到他們，那麼下一次，我們也能找到的。”
沈墨庭搖搖頭，自責的說：“不一樣的，不一樣的，這次我們能找到，是因為翠彤姑娘。你不知道，翠彤究竟遭受過什麼，她那麼大的犧牲，我們卻沒能救出王姑娘，還讓王姑娘再次失蹤。我們沒有另一個翠彤，可以為王姑娘如此犧牲了……”
沈墨夜聽著沈墨庭的話，不禁想到那個還是孩子的小姑娘，為她換衣物的丫鬟一直哭著為她清理完身體，哭著對自己說出來，那還隻是個沒有成年的孩子，那些人怎麼下的了手？可是現在有什麼辦法，自責又有什麼用呢？知道自己這個善良的表弟鑽進了牛角尖，沈墨夜一把攬過沈墨庭抱在懷裏：“墨庭，不管你的事，真的，真的不管你的事。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責也沒用，你別自責了。否則，翠彤才是真正地白犧牲了。雖然菸兒不知所蹤，可是這隻有一天的時間，他們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咱們現在要盡可能地把這些痕跡都找出來，所以咱們現在還有事情要做啊。”一直以來，兩表兄弟都是這麼互相安慰著對方，知道該用怎樣的話語來安慰對方，並不是那些毫無用處的修飾之語，而是，像這般毫不修飾的實用之語，才最能盡快讓對方恢複。
聽到沈墨夜這麼說，沈墨庭也從自責中清醒過來：是啊，這才是重點，現在並不是自責的時候……
兩人幾乎將整間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卻仍是一無所獲，除了讓兩人欣喜之後又再次失望的地下密室……
忙於搜查線索的兩人並不知道，與他們僅一牆之隔，甚至是與他們搜查過的密室僅一門之隔的房間，處於另一個院落中的房間內，正躺著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想要尋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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