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5 更新時間:11-04-05 16:34
桓景晚下了房梁,進了自個兒的臥房。回想起在花軒樓裏,琉璃不自然的神情,隻覺得她似乎對他有事相瞞。桓景晚心中悵然,竟一夜未眠,翌日早早地便去了花軒樓。
花繁碎見到這極品,甚是激動。轉念一想,便知這極品該是來找琉璃的。“桓公子,來此有何貴幹啊?”花繁碎一陣酥音問道。
“來此找琉璃。”桓景晚聲音淡淡,心中卻是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真不巧啊,琉璃今兒一大早就隨他人離開了,不在這樓裏了。”花繁碎敢肯定這極品是喜歡她家琉璃的,便想要逗逗他。其實琉璃這會兒正在樓上收拾行李,還沒出花軒樓的呢。“桓公子找琉璃為何事啊?”
“離開了……”桓景晚並未回答花繁碎的問題,隻是低聲念著,像是自言自語。“你可知她去了何處?”依舊是淡淡的溫柔的聲音,聽不出他此時到底是何心情。
花繁碎打量了一番桓景晚,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兩片薄唇上。都說薄唇的男子情亦薄,這極品難不成是個罕物?花繁碎暗想著。
“好了,我也不瞞你了,她還沒走。”看在桓大公子如此極品的份兒上,花繁碎決定不再逗他。“但是……”轉而卻又頓了聲。
桓景晚一臉從容,沒說話,隻等著花繁碎接著說。
看見桓大公子如此從容,花繁碎隻暗歎,此人果真極品。到也不想賣關子了,直說了起來:“但是她很快便會走了,以後也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聽到花繁碎的話,桓景晚還是平靜似水的表情。外人根本不會知曉,他此時的心猶如一麵被投了小石子兒的鏡湖,一圈又一圈地泛著千層漣漪,而唯一能投進他心湖中的小石子兒,也隻有琉璃一人。若不是他今早趕來,也許就此錯過,難再相見了……
“她現在何處?”桓景晚依舊從容。
“樓上,向左,盡頭那間房便是。”花繁碎答道,她隻想,她家琉璃桃花運轉了。
桓景晚一個飛身上了樓,徑直往左,朝盡頭走去,到了琉璃的臥房前。桓景晚輕叩了幾下門環,站在門外候著。
“師傅,別急,就好就好。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完呢。”以為來人是安紫裴,琉璃大聲回應道。
“琉璃。”桓景晚開口,溫聲喚道。原來是她師傅來找她了。
聽到這喚她的聲音,琉璃頓時不知該做什麼了。昨兒晚上做了一宿的夢,夢裏全是他。他的青絲白衣,他的翩然一笑,他的似水雙眸,還有他極其好聽的溫柔嗓音。本想努力忘了他,放下這裏,回到屬於她的洛陽去,此時心裏的眷戀不舍卻似那春風掠過後的青草一般,遍地衍生。
捋了捋頭發,琉璃努力讓自個兒平靜下來,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門前站著那清雅脫塵的白衣美男子,琉璃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景晚,早啊。”
“早。”桓景晚溫聲回應道,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琉璃知曉他該是從碎兒那裏打聽到了自己要離開花軒樓的消息。
琉璃不知該如何接下話了,桓景晚也不說話,隻是用他那雙似水的眸子看著琉璃。
琉璃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準備找話說,桓景晚卻開口道:“你要離開此地了。”不是問她,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讓琉璃感覺到話裏的些許失落。
“嗯。”琉璃並未回避,點了點頭。
“去何處?”桓景晚語氣淡淡,終於露出一抹淺笑。
琉璃舒了一口氣,剛才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怪異地很。“去洛陽。”看見桓景晚笑了,琉璃也沒那麼壓抑了。
桓景晚又是一抹淺笑,緩緩淡聲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沒等琉璃接話,便轉身離開。下了樓,出了花軒樓大門,朝客棧方向去了。
琉璃愣了好一會兒,原來真是自個兒自作多情了。他上樓來不過是想問清狀況,而她卻還以為他會生氣,氣自己就這樣離開。可是人家弄明白之後,不也一笑置之了嗎。
回到房內,琉璃繼續收拾著行李,順便收拾收拾自個兒的心情。
“蓮兒,可收拾好了?”安紫裴在琉璃房外問道。
“快了。”琉璃收拾好行李,換上男裝,用安紫裴以前教她煉製的易容的藥物修飾了一下臉頰,現在她看起來很平凡,活脫一個小廝模樣。
“弄好了,就快些出來吧。”唐沐若說道。今日她亦是男裝打扮,換了身白衣,領口、袖口和裙邊都鑲著些許豔紅,那紅色是一朵朵或含苞或盛放的牡丹圖樣。唐沐若本就生得明眸皓齒的,此番打扮下,更像是個風流少年了,光彩照人啊。
“沐若師傅,可真美啊!”琉璃拿起行李,走到了房門前。看著唐沐若那一身裝扮,便不禁感歎道。“師傅,你這萬年不變的衣著就不能稍微變化一下麼?”安紫裴依舊一身紫錦衣,神色悠閑地靠在琉璃房門前。
安紫裴站直了身子,輕輕撫了一下袖擺,拿出竹笛把玩手中,微微一笑道:“蓮兒,誰說你師傅我衣著沒變化,我每日的紫衣深淺可都不同呢。”
“嘁~”琉璃瞅了眼安紫裴,裝作一副甚是嫌棄的樣子。
“蓮兒甭嫌棄你師傅,等我和你師娘成親那日,就讓你好生瞧瞧你師傅我身披紅衣的俊模樣。”安紫裴笑道,語氣淡淡,在說話間卻還不忘看了看一旁的唐沐若。
唐沐若竟沒有反駁,還回以微微一笑。
倒是琉璃忍不住損安紫裴:“那我可得等到何年何月呀?”故意拖長的語調,聽來甚為無奈。
“放心,為師定不會讓我的好徒兒久等。”安紫裴一本正經地向琉璃做出承諾,眸子看著的卻是唐沐若。他心裏真是不想再拖下去了,早些讓她安心待在自個兒身邊才好,那可是他朝朝暮暮都想做的事。
琉璃覺得今日她的倆師傅都一反常態了,一個居然可以這麼一本正經,一個竟然如此安靜。如此看來,那辦喜事的日子不遠了。
“兩位大爺先請下樓,小的還有些事未辦完。”說罷,琉璃轉身進了房門,順手將門栓上了。
她未辦完的事便是給桓景晚留下一張紙箋。既然都要離開了,就該讓他知曉自己是喜歡他的,也算是給自個兒一個交代。但說到底,她心裏還有那麼一絲僥幸,若是他看了紙箋,會不會惦著她,或是去洛陽找她。
寫完紙箋,琉璃才下了樓。
安紫裴、唐沐若、傲旋陵以及樓裏的姑娘都在樓下等著她一人。
“琉璃姐,旋陵舍不得你。”傲旋陵不高興地撇著嘴,他這才剛回花軒樓呢,琉璃就要離開了,他心裏不舒服得很。
“旋陵,琉璃姐也舍不得你,可是我畢竟不屬於這裏,我還有我自己的家……”琉璃說著,眼眶裏竟有些溫潤濕熱。幹嘛呀這是,這麼煽情。
花繁碎沒說話,拿著琉璃給她的紙箋,若有所思的樣子。
“琉璃姐,以後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們。”傲旋陵要求道。
“好好好,一定會回來的。”嘴上是答應了,可琉璃自己也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再回杭州,再回到花軒樓。離開這裏,她就不是琉璃了,她是秋汐蓮,洛陽秋府的大小姐。
“安爺,馬車已經給你們備好了。”花繁碎此時才開口,柔荑指著花軒樓大門前的一輛馬車。因為要走遠路,這馬車並不華麗,卻看起來很牢固,應該很耐用。
“碎兒,旋陵,各位姐妹們,再見了。”向他們揮了揮手,琉璃才不舍地上了馬車。
“再見……”
現時正值江南六月的杏雨時節,天飄零著蒙蒙細雨,為漸行漸遠的馬車染上了離別的顏色,那顏色是灰的……
馬車行到青石橋處,拉著的馬兒卻突然停下來不動了。掀開車窗了簾子,秋汐蓮看見了一個撐著紅色油紙傘的男子。男子一襲白衣,從雨中緩步走來。等走近了馬車,男子對著秋汐蓮翩然一笑,溫聲問道:“可否同去洛陽?”
來人正是桓景晚,他背上背著行李,從容地撐著傘,站在雨中,等候秋汐蓮的答複。
秋汐蓮心中一怔,看著一臉笑意的桓景晚,說不出她此時此刻是何心情。他竟然來找她了,他說有事告辭,便是到這青石橋邊等她……秋汐蓮心裏的那一絲僥幸竟得到了結果。
“琉璃……”見秋汐蓮久久沒有答複,桓景晚輕輕喚了一聲。
秋汐蓮笑了笑,回應道:“自然可以,上車吧。”她不僅是秋汐蓮,她還是琉璃。至少在碎兒、旋陵麵前是,在他麵前也是。
秋汐蓮不屬於這裏,可是琉璃是屬於的,不是嗎。
收起油紙傘,桓景晚上了馬車。
花軒樓這邊,花繁碎打開了琉璃留給桓景晚的紙箋,仔細地看著。那紙箋上的內容不多,短短兩行字,卻道盡了愛慕相思之情。
“那時初見慕君心,君不再來相思生。今日見君卻道離,物事易舍難舍情。”
花繁碎輕聲念著,傲旋陵在一旁也聽了去。“琉璃姐好像很喜歡那位白衣公子啊。”雖然答應了琉璃不說,但依此刻的情形來看,花娘也多半知曉了,傲旋陵便不再有顧忌。
“那極品也喜歡她,我肯定。”花繁碎笑了笑,說道。
“嘿嘿,又是一段情啊!”傲旋陵高聲感歎道。
花繁碎把紙箋放進了袖中,等那極品下次來時交給他。她不知桓景晚已和秋汐蓮同去洛陽。
“花娘,你有沒有覺著那白衣公子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傲旋陵從第一次看到桓景晚時,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是有種熟悉的感覺,卻又不知到底在何處見過他……”聽傲旋陵提及,花繁碎竟也有此番感覺。花繁碎不知,她前世便是秋汐蓮前世妍如的好姐妹,花娘。而桓景晚是妍如所愛的人,慕北。
至於傲旋陵覺著桓景晚似曾相識,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隻是他很難察覺。除了桓景晚知曉,這世上是沒人知曉的,就算桓景晚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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