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84 更新時間：11-04-18 23:19
整個大禮堂，突然間被耀眼的藍色光束充斥，那些光束分散著，一條條朝歸小琳的方向集中過去。林海耳中響起細碎的嘯鳴聲，他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清晨的樹林，千萬種鳥兒正在齊聲歌唱，雖然悅耳，但又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而舞台上的歸小琳，則先是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陣，接著漸漸地變了臉色，終於忍不住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聲嘶叫起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她的表情愈發猙獰起來，臉龐上出現裂紋似的黑線，仿佛臉隨時會因為巨大的壓力而爆裂。
“不是！！！我不是！！！”她對著天空大罵：“你才是死三八！！！你才是賤貨！！！住嘴！！！Shutup！！！”
恍然中，李小良的聲音響了起來：“沒用的，你捂住耳朵也沒有用，這些聲音，一樣會傳到你心裏去，這不是你喜歡玩的把戲麼？”
“你太驕傲了，太以自己為中心了，從來不曾去聽過別人的感受。你以為自己的一切完美至極，你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傷害過誰，你以為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那麼聽聽吧，聽聽事實到底是怎樣的，聽聽這世上曾經有多少人在恨著你，聽聽你曾經做了多少讓別人痛苦的蠢事，既然你堅持認為自己是被害身亡的，那麼，接受這樣的假設吧，你就是被害死的，被這所有聲音的主人一起謀害致死的，因為她們的痛苦太強烈了所以害死了你，人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為何如此簡單的道理，你就是不明白呢？……”
林海越聽越緊張，學姐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反常態地淩厲了起來？！為什麼說那麼多激怒對方的話？！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事情會不會往惡化的方向發展？？？
再看歸小琳，她已經麵目全非了，林海又看到了那天一閃即逝的可怕臉孔，她的身旁被強烈的黑氣籠罩，仿佛空氣也都粘稠了起來，頭發像水蛇一樣張牙舞爪地纏繞著她，她還在淒厲地掙紮，嘶啞的聲音還在叫罵，眼神怨毒地看著李小良，仿佛想要將李小良的樣子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記憶，永生永世都不要忘記她。她的目光讓林海心底升起無盡的不祥的擔憂，她會不會有一天，把這一切痛苦都加倍地還給學姐？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學姐怎麼辦？
舞台上仿佛正在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舞蹈，隻不過那裏的空氣越來越黑，舞者的輪廓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嘶啞的叫罵聲減弱了，隻剩下絕望的哀求聲：“救……救……我……”
她在叫誰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海似乎感到某個角落裏有什麼人正在悄然離去。
他緊張地去看李小良，學姐臉上露出意義不明的微笑，像是對一切都了然於胸的樣子。
歸小琳已經成為一團黑霧，在淡淡的藍色光暈裏，遲遲不肯散去。
李小良垂下雙手，低著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怎麼了？”林海小心翼翼地問。
“我毀了她。”李小良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疲憊。
“……”林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很殘忍是吧？”李小良笑了笑。
“也不是……”林海囁嚅著：“我以為，你可以跟她好好談談……”
“感化她？”李小良打斷他的話：“你知道麼，這世上有些人，你是不能跟他講道理的，因為他認為自己永遠都是對的，他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事，錯的永遠是別人，對付這種人，隻有以牙還牙，讓他也嚐嚐被人傷害的滋味。”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擔負起這個傷害別人的角色而把自己置於不義的境地呢？盡管是為了執行懲罰……
林海靜靜地看著表情冷酷的李小良，他還是不懂這個神秘的學姐，她似乎並不在乎所謂的高尚與偉大，她隻按自己的想法去對待這個世界，至於到底是對是錯，也許沒有人可以說得清楚吧。
或者，是他自己太軟弱了？
他想起素素被無辜毀掉的手和故作堅強的笑容，想起那個死在他眼前的舞蹈隊女生，不禁討厭自己剛才對歸小琳的那一點憐憫。
不管怎樣，事情總算過去了啊……
可是，剛才那個……
李小良拍了拍林海的背：“走吧，暫時，我想他不會輕舉妄動了，也許，他隻是想看看我的實力……哼，嚇死他！他會繼續尋找下一個可以利用的傀儡吧。”
“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林海驚訝地問。
李小良白了他一眼：“你剛才不是感覺到了嘛。”
話雖如此沒錯，可是……什麼時候我的感覺這麼準確了？？？
“走吧。”李小良一把拽過他向禮堂外走去。
總覺得，還是不安。
這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校，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危機四伏？
林海看向李小良疲憊的側臉，學姐，無論怎樣，你都不要有事。他握緊了李小良的手。
回到家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李小良意外地發現客廳裏竟然亮著燈。
“喂！你在這裏幹嘛？！烏蒙呢？！”她大叫起來。
滿臉白須的老人一副不悅的表情：“沒禮貌……”
李小良撇了撇嘴，靠在牆上，晃蕩著腿。
還是不習慣啊，幾年以前突然出現，自稱是外公的這個怪老頭。
“什麼事啊？”
“明知故問。”老人聲音嚴肅：“再這樣下去，紫樹肯定召你回去關禁閉！你一次又一次違反規定，輕易毀滅靈魂，沒見過你這麼心狠手辣的靈媒！”
“愛怎樣怎樣！”李小良滿不在乎。“每次都要求淨化，說得倒是很輕鬆，有本事她自己來啊！”
“你……”老人被嗆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沒說話，良久，他歎了口氣：“這麼不聽話，一點都不像你娘呢。”
“像爹唄。”李小良不以為然地說。
老人聽到這句話，麵色陡然一變，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夜深人靜了，李小良依然沒有睡意，站在窗前看天空中寂寥的寒星。老人走了以後才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黑貓，也默默地蹲在她腳邊。
“如果可以，你以為我不願意選擇溫和一點的方式麼？你以為我那麼想做壞人麼？”李小良喃喃自語著：“時代不同了，現在的孩子們，好像越來越缺乏教養了……”
再過幾年，或者幾十年，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太令人絕望，我，是不是該選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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