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蝴蝶之趕屍人  趕屍人(六)

章節字數:2427  更新時間:11-05-24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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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林海的想象裏,像七公這種,可以跟僵屍作鬥爭的人,應該長得像林正英那樣,濃眉大眼,目放精光,一臉正氣,不苟言笑……誰知道七公完全不是這樣的,他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總是笑嗬嗬的,話也說得多,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子樂天派的勁頭,隻是偶爾會對李小良露出恭敬的神色,讓林海想起那天見到的老鬼。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在李小良的要求下,七公便開始講述起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晚上老邵他家裏的過來找我,剛聽說他在南方打工的兒子跟人打架,被人家用刀子捅死了,他急急忙忙跑去收屍,卻不知道他家裏的過來找我做什麼。原來老邵到了人家城裏,發現兒子被放在殯儀館裏,就等著他交了錢去火化,老邵他死腦筋,不願意把兒子燒了,又不知道怎麼運回來,找人抬是沒有人願意的,想來想去就想到我。其實我也有些年沒有碰這個營生了,現在死在外麵的人,哪個不是火化了啊。老邵他家裏的求了我一個晚上,說要多少錢都給,我想著他這一家也怪可憐的,拗不過她,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搭車,汽車轉火車,下午才到那城裏,老邵已經推著他的兒子在火葬場外邊等我了。剛好天也將黑了,我們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他兒子起了身,便打算繞了山路把他給領回來。一路上老邵也遠遠地跟著,我腰上拴根草繩,跟他兒子走在前頭,夜裏趕路,白天歇腳,這樣走了幾夜,眼看就要到家了。

    本來一路平安無事,我一顆心就放了下來,誰知道那天夜裏走著走著,突然感覺不對勁,腰裏的草繩鬆了,我趕忙回過頭去瞧——這本來是大忌的,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果然草繩那頭是空的,老邵他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這下把我嚇得,急急忙忙一路往回找,看見一個人躺在路邊的草叢裏,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是老邵,他竟然在那睡著了。我搖醒他,先問他有沒有看到他兒子,他搖搖頭,又問他為什麼在這睡著了,他說被我搖鈴搖得困意上來了。

    我一聽就知道不對了,他聽我搖了幾個晚上的鈴,怎麼這一夜偏偏就困了呢?再加上他兒子竟然自己掙脫草繩走掉了,一定是暗處有什麼家夥搞鬼,當下就把這幾層都跟老邵說了,他也嚇得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我讓他回村先別聲張,反正也還沒有誰知道我去幫他領兒子這回事。跟他家裏的也要想個理由搪過去。我呢,就一定會負起這個責,把他兒子給找回來。

    誰知道找了這麼久,我夜夜都不合眼,把這一片山裏都翻遍了,還是連一點影子也沒見著。倒是村裏突然死了人,聽說是被咬死的,我聽著著急,卻不敢過去查看,隻是忙寫了封急信給老鬼,他在城裏工作,應該比我多認識些高人,果然他很快就幫我找著了您幾個……”

    林雲跟林海似懂非懂地聽著,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隱隱覺得好像是跟一個古老詭異的行業有關——趕屍。

    關於趕屍這個神秘的行業,林雲曾經看過一本書,裏麵描寫了一些民間傳說的行規,還有一個據說是親眼見過趕屍的人,寫的破解這個謎的真相——原來所謂趕屍,隻不過是封建時期一些江湖騙子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表麵看起來能夠自己行走的屍體,其實是有個人在背著,因為在夜間看不太清楚,加上屍體身上披著白色的大鬥篷,頭上帶著高筒氈帽,所以感覺像是屍體自己在走。而背屍這活兒實在累人,所以一路上背屍的人會跟前麵搖鈴的人換換手,正是由於這個破綻,便被火眼金睛的人給識破了……

    看過這本書之後,林雲感覺很慶幸,到底,最終科學戰勝了迷信。

    誰知道今天竟然又聽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內心深處不禁升起一絲惶恐。

    林海卻沒有像他一樣想那麼複雜,隻是好奇那具走失的屍體,於是問道:“那七公您是不是有得罪過什麼人啊?好像是要故意跟您過不去一樣。”

    七公歎了一口氣:“我也是這麼猜想的,可是為了要跟我作對就害死那麼多人,他真是無聊透頂!”

    “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嗎?”李小良問。

    林雲心裏突然一動,搶過話頭問:“對了,七公,村裏有個大叔養了一條很大的黑狗,他是什麼人啊?”

    “我正是要說他。”七公抬眼看看他們說:“這個胡老三,年輕的時候跟我是同行,後來他自己不檢點,跟鄰村的寡婦有了私情,破了童子身,便很少有人再找他幹活兒了,他一直憤憤不平,自認為法術一點不比我低,見我接的活兒多就眼紅,暗地裏我們也鬥過法,我沒輸過給他,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年我閑下手來了,還是因為他自己練了什麼邪門功夫,我就怕這次是著了他的道。”

    林雲又問:“他家那條狗,大得出奇,不是土狗吧?”

    “嗯。”七公點點頭:“那個寡婦有個兒子在城裏,特意給他帶來的城裏的狼狗。”

    “哦?”林雲陷入了沉思。

    “喂。”李小良用手肘撞了撞他:“你懷疑那條狗嗎?”

    林雲不置可否,反問道:“那你真要讓我相信是一具屍體咬的嗎?”

    李小良扁了扁嘴,沒說話。她本來想說屍體上的那種變化是非常有力的證據,不過估計一時半會兒林雲還是繞不過這個彎來吧。

    林海忙說:“這樣好了,本來我們也是分頭來的,不如就分頭去查,哥你去盯那條狗,我們去找屍體,行吧?”

    林雲悶聲答應了。

    於是大家閑聊了一會兒也就休息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他們假裝不經意去拜訪了那個胡老三,可能因為昨晚對他們的到來已經知曉,清楚他們中間有警察又有神秘高人,所以早有防備,胡老三的態度拘謹,沒有多說話,也沒有露出什麼不妥之處。那條黑狗在他們進門時叫了一陣,被主人喝住了,之後便蹲在屋子一角,用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們。林雲經常帶警犬出去辦案,知道怎麼與狗相處,在他的努力之下,大狗居然還朝他友好地搖了幾下尾巴。

    他們一無所獲,失望地離去。

    “哥,你是衝著狗去的,怎麼樣,有發現沒?”林海問。

    “如你所見。”林雲悶聲說:“除非狗也狡猾,懂得偽裝自己。”

    “那學姐呢?你衝著胡老三去的。”

    李小良皺著眉頭:“暫時,我還不想多說,但,他看我的眼神,很不敬。”

    “什麼呀?!”兩兄弟都迷惑了:什麼叫不敬?一個老人看一個小姑娘,難道還要用尊敬的眼神?不過,之前村長、七公還有林海見過的老鬼,對她的態度,的確令人費解。

    李小良實在不想多說了,兩人便也沒有再問下去。

    胡老三閃爍的目光裏,有隱隱的挑釁之意,狂妄的家夥,似乎想跟我也玩一把呢……好啊,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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