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103 更新時間:11-03-06 23:41
短暫的假期在玩樂當中很快就過去,二人又重新投入工作崗位。
工作時的宗以帆是很認真專注的,表情也很嚴肅,穿著實驗室的白袍,戴著一副銀邊眼鏡。
不過,今天他很難得的恍神了。
紀睿言總是順著他,寵著他,他不是沒有感覺,甚至開始有點依賴,可是現在還說不上有多喜歡,隻能說是已經習慣和他在一起,但經過那幾天,他似乎真的有點戀愛的感覺了。
沒有認真工作的下場,就是被化學藥物給灼傷了手。
宗以帆從醫務室裏出來,左手包裹著厚厚一層繃帶,痛得好看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真是讓同事們看笑話了,老板居然在工作中發呆,倒錯了藥劑。
有點沮喪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了計算機收發郵件,順便找些數據。
回來都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有找時間回老家看看父母,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卻和紀睿言幾乎天天見麵,要是被宗晨陽知道了,免不了又要被念一頓。
不過說到他那個三哥,很難得這麼久都沒和他聯絡,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哪裏結交了個新歡,這段時間都膩在女人的床上。
在和客戶討論事情的電話中,突然手機響了起來,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紀睿言。
他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休息,大概又是要找他一起吃午餐的吧。
見麵的這麼頻繁,他也不怕被人懷疑二人的關係。
不過現在的電話很重要,對方是個大客戶,有必須要和他談的重要事情,所以也沒有回紀睿言的電話。沒想到在一個小時內,他竟然打了五次,逼得宗以帆隻好掛了電話,拿起手機回撥。
「找我找得那麼急,有什麼事嗎?」電話才響不到一聲就被接起來。
「怎麼不接我電話,你在做什麼?」紀睿言的語氣很急。
宗以帆笑了出來。「大哥,現在是上班時間,當然是在工作啊。」
「那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在和客戶談事情,不方便中斷。」
「我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沉默了幾秒,他才說。
「你也太緊張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隻要你別不接我電話就好了。」
宗以帆不想再解釋一次為何沒接他電話的原因,隻是問:「找我什麼事?」
「我剛好在你公司附近,出來一起吃飯吧。」
一直沒問過他到底在做什麼工作,隻覺得這家夥還真閑哪。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可能會晚一點。」
「我可以等你,要多晚?」
他看看時間。「你在附近的話,要不要先過來公司?」
「好啊,給我地址。」紀睿言隻在附近接他下班過,沒有實際進到他公司。
***
因為已經交代過櫃台小姐,所以紀睿言隻要報上名字,就能進到宗以帆的辦公室。
總經理的辦公室不大,布置很簡單,但很整齊,隻有幾大櫃子的書最為顯眼。
從裏麵透過一大片玻璃,可以看到外麵辦公室的情形。
這間公司的規模雖然不算大,但已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廠房和辦公室在這棟大樓就占了整整二層,裏麵的員工個個都很忙碌,電話接不完,不停進進出出,還大聲討論著公事。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工作時的宗以帆,戴著眼鏡,繃著一張臉,身旁圍著一群人,正激烈的討論著什麼,而他則一直很認真地在聽著每個人說話,隻是在適當時機插進幾句話。
紀睿言沒有發覺,自己從一進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他的視線都沒有從宗以帆身上移開過。
宗以帆回到辦公室,一打開門,看到的就是盯著玻璃窗一動也不動的男人。
「你在看什麼?」他很疑惑的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卻沒什麼發現。
「你忙完了?」紀睿言回過神來,問道。
「嗯。」他喝了口茶,潤潤喉。「接下來的工作會交給其它人去做。」
「很累嗎?」覺得他的臉色有點蒼白。
「有點。」他靠著男人坐下,整個人埋入沙發中。
突然發現他手上的繃帶,紀睿言皺起了眉頭。「怎麼傷的?」
「早上在實驗室不小心被燙傷的,沒什麼。」隻是包紮的誇張了點。
「很痛?」小心的捧著他的手,問道。
宗以帆笑了笑。「一點小傷而已,又不是女孩子,沒那麼嬌貴。」
紀睿言看著那沒做過家事的細致雙手,要是留下了明顯的疤痕,就破壞了原有的美感,不禁流露出不舍。
「還是要注意點啊。」
「是、是、是。」很敷衍的回答後,才問:「去哪吃飯?我好餓。」
「轉角那裏開了家歐式自助餐,我們去吃看看吧。」
「是嗎?我每天經過卻都不知道。」宗以帆想了想,卻沒什麼印象。
「你不在這裏上班,對這一帶的卻比我還要熟悉。」
「這裏是商業區,我有幾個重要客戶在這,所以常來,而且常要陪客戶吃飯,當然熟了。」
「還沒問過你,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隻是一間小公司的業務經理。」
「看你那麼閑,還以為你的工作肯定很特別。」他有些失望的樣子。
紀睿言失笑。「我哪那麼有本事,不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職員麼。」
「你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普通。」他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男人的臉頰。
「別在這裏挑∣逗我,否則後果自負。」
話才一說完,宗以帆立刻跳了起來。「走,吃飯去了!」
***
宗以帆因為公司出去的一批二千多萬的貨出了點問題,為了處理這件事,他已經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回家睡覺了。
原本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隻是實際出的貨和當初合約中注明的成份有點不同。因為來源出了錯,才會以另一種相似的原料取代,還特地請負責的業務先重新向客戶承認過了,才開始投入生產。卻因為負責的人和對方說明上產生了點誤會,讓客戶收到貨並不滿意,要是對方堅持要退貨,不但公司在金錢上損失慘重,也會重挫了商譽,影響太大,所以他必須親自處理,提了一大堆檢驗報告和證明之類的文件,再跑了幾趟做說明,幸好最後對方肯接受他們提出的解釋,事情也算是終於告一個段落了。
「小帆,是我。」接起電話,居然聽到的是大哥宗君航的聲音。
「大哥,怎麼突然打來?」他和大哥、二哥雖然感情不錯,但並不太常聯絡。
「你公司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想到真的是壞事傳千裏,連大哥的消息也這麼靈通。
「有批貨了點問題,大哥怎麼知道的?」
「我有個朋友在佳洋工作,聊天時談到的。」
「哦。」
「需要幫忙嗎?」
宗以帆摘下眼鏡,揉揉鼻梁。
「不用了,已經和佳洋談好,東西他們能接受,但在價格上必須做點調整。」
「有事盡管說出來,我們都會盡量幫你的。」
宗君航知道這個弟弟的個性,自己開公司都沒有事先告訴家人,隻有老三宗晨陽投資了一部份,也從不拿宗家當招牌,完全靠自己的實力打天下,有什麼事也從不和家人提,讓他們想關心也無從開口。
「大哥,真的沒事了,我能解決的。」
「爸媽和阿姨們都很惦著你,有空還是要回家陪陪他們。」
「嗯,我知道了。」
「那個…」原本以為他要掛電話了,沒想到他又說道:「如果有在交往的人,也可以帶回家。」
「好,我會的。」
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這個大哥,比對父親還感到壓力。
可能從小父親就沒什麼在管事,大哥年紀比他大八歲,個性又嚴謹,感覺還比較像他爸爸的關係吧。
說到交往的人,紀睿言好像也已經有段時間沒消息了。
在一起都快半年的時間了,紀睿言幾乎天天都會打給他,一周至少見三、四次麵,現在這樣,好像還是第一次。
雖然自己主動打給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還是因為擔心是否出了什麼事,而拿起了手機撥號。
響了太久,因為無人接聽而轉接到語音信箱,過了一小時左右再撥,也是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紀睿言的聲音聽起有些沙啞。
「你不舒服嗎?」
「沒有,隻是太累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你做了什麼累成這樣?」
「前陣子房東突然打來說他兒子要回國定居,這房子要收回去讓他住,要我盡快搬家,隻給了半個月的時間,讓我找房子然後搬好,因為時間很短,所以很趕。」
原來他這陣子是忙著找房子去了。
「不是有簽租約嗎,怎能隨便就要收回房子?」
「房東是一個朋友的親戚,當初就沒那麼慎重,沒想到會來這一招。」
「那你找到房子了嗎?」
「唉。」男人很難得的歎了口氣。「看了十幾間,不是地段太差,就是租金太貴,現在隻剩下最後二天,就得搬家了。」
聽出對方苦惱的語氣,房事一向是最麻煩的事,難怪他會這樣傷神了。
「對了!」宗以帆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如搬去我家住吧。」
「你家?」意思是,同居?
「是啊,反正之前我老待在你那,現在隻是換成在我家,沒多大差別。」
「這…方便嗎?」他有點猶豫。
「放心,我是一個人住,也不會帶別的男人回家,而且不會收你租金的啦。」
***
就這樣,開始了二人的同居生活。
宗以帆的房子位於市中心一個社區裏,其中一棟大樓的六樓。
大約四十坪的屋裏,除了客廳、廚房和衛浴設備外,有二個房間,還有一個小閣樓,較紀睿言之前住的地方稍微寬敞一些。
二人一起睡在主臥室,宗以帆平時以閣樓做為書房,裏麵也擺了張床墊,而另一個房間現在就可以讓紀睿言用。
廚房一直以來都很少使用,保持的很幹淨,廚具也都一應俱全,現在放上紀睿言帶來的用具,感覺才像是發揮了正常的功能。
其它該有的家具都很齊全,剛好紀睿言也沒什麼大型家具,他們隻花了一個上午就搬好家,也把環境整理好。
「喂,你的陽台怎麼這麼髒啊?」紀睿言洗好衣服,正要拿到陽台去晾,卻看見滿地灰塵。
「是嗎?」宗以帆看著電視,答道。「我沒去過陽台。」
「怎麼可能?」紀睿言對那一地厚厚的灰塵皺著眉頭。
他先仔細的掃了一遍,又用吸塵器吸過,再拿拖把擦幹淨,才敢踏出去。
「這房子你住了幾年?」
「三年左右了吧。」
「從來沒去過陽台?」
「很奇怪嗎?」他解釋道:「我不太喜歡從這樣的高度看下去,所以從來不開那個門。」
從小他就懼高症,隨著年紀的增長,變得越來越嚴重,連飛機都是能不坐就盡量避免。
當兄弟姊妹們在老家頂樓的露台玩耍,或在後院的樹屋爬上爬下時,他總是一個人遠遠避開了,也從不敢到遊樂園去玩像是雲霄飛車之類的遊樂設施。
「那你何必選那麼高的樓層?」住一樓不就得了。
「這房子是我二哥送我的,本來我是打算買一棟樓房,但一直沒時間看房子,因為這裏離公司很近,就一直住到現在了。」
「你打算搬家?」他搬一次就嫌麻煩了,可不想再來一次。
「這裏住的還滿習慣的,環境也不錯,等以後再說吧。」
紀睿言這下放心多了。
「你的衣服都晾在哪裏?」
「送洗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每周洗衣店的人會來收,放在管理室就好了。」
「難怪你的家電看起來都像擺設,你肯定不會用洗衣機吧。」
宗以帆尷尬的笑笑,被他說對了。
「以後衣服由我來洗,不用讓洗衣店來收了。」
「真的?」
「每周打掃的鍾點工也可以取消了,家事我會做。」
宗以帆聽了,笑得很開心,一雙眼瞇成二條線,簡直像隻狐狸一樣。
「這樣我可真是賺到了。」
「是啊,賺了一個免費的全能傭人。」
「別這麼說嘛。」男人討好地貼了上去。
紀睿言做了一整天的勞動,腰酸背痛的,坐在沙發,開始揉手捏腿,宗以帆見狀,立刻狗腿的開始幫他按摩。
他舒服地閉上眼睛,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服務。
「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嗎?」大少爺一臉諂媚地問。
「嗯。」他連話都懶得說。
「那…晚上吃什麼?」
紀睿言睜開眼,斜睨著他。
難怪,就知道這個一向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怎麼會這麼體貼,原來是有目的的,隻是……
「我沒力氣去買菜了。」紀睿言立刻裝出更累的樣子。「就叫外賣吧。」
「什麼?」他已經好一段時間都是外食了。「我半個月沒吃到你做的菜了。」
禁不起男人的撒嬌加上死纏爛打,隻好勉為其難答應。
「先讓我休息一個小時,然後我們去買菜。」看看時間,還不到四點。
「OK!」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讓紀睿言在沙發上躺好,然後又看起電視來了。
***
一起住之後,紀睿言才知道宗以帆的工作有多重。
晚上回到家裏,還得整理資料、批閱文件到深夜,還要煩惱公司的人事管理,研究每個月的各部門報表,常常是突然想到什麼,睡到一半又起來,開了計算機繼續做事。
遇到推不掉的重要應酬,他幾乎都是到半夜才喝得爛醉回來,然後隔天一定就會胃痛到什麼都吃不下去。
宗以帆自己的說法,他對業務和管理並不擅長,但大客戶有時一定要他這個老板親自出麵,他從不會拿宗家的大靠山來擋,所以隻好咬著牙硬撐,不論如何,要拿到訂單才行。
紀睿言對此相當心疼,每當宗以帆又晚歸,他都堅持等到他回來,幫他清理幹淨,換好衣服,舒服的上床躺下了,自己才跟著去睡。
這樣的體貼讓宗以帆很窩心,不管再忙再累,家裏都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餓了有熱騰騰的飯菜,冷了有溫暖的懷抱,還有從不缺少的關心和嗬護。
大部份的日子,紀睿言都是比較早下班回家的那個,有時宗以帆稍微耽擱了,他就會一個人先去買菜,然後回家做飯。
時間比較充裕的話,他會花點功夫,加些藥材來燉上一鍋湯。
宗以帆很愛吃,平時不管煮什麼他都吃得津津有味,從不挑食,不過隻要一胃痛就沒了胃口,所以至少會讓他喝一碗湯。
前女友田若瑤是廣東人,家裏總會煲湯,他常到田家去吃飯,每次必有一碗田母精心燉煮了至少十多個小時,鮮甜又滋養的湯品可以喝,久而久之,紀睿言也跟著田母學了不少東西。
紀睿言對烹飪一直很有興趣,加上十多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必須靠自己填飽肚子,所以讓他練就了好手藝,要做出一桌豐盛的菜肴並非難事。
宗以帆還嗜甜食,紀睿言常因工作到處跑,如果有經過當地知名的甜點名產,他絕對會記得買一些帶回家。
前幾天買的鮮奶泡芙已經快吃完,宗以帆又開始念著,要他下次再到外地去,記得買新的名產回家,不然就是指定要紀睿言去買他最喜歡,本市最有名的烘焙坊賣的楓糖蛋糕和黑櫻桃巧克力蛋糕。
紀睿言很無奈,他自己是沒什麼興趣,有時聞久了那甜膩的味道都差點要反胃,卻老是要花時間在研究甜點上,家裏的冰箱也總是堆了不少各種口味的冰淇淋和巧克力,但隻要看到男人吃的一臉滿足,他也就跟著幸福了起來。
不過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瘦巴巴的男人,居然能在正餐的二大碗白飯和三碗湯之後,再一口氣吃掉一個八吋的大蛋糕。看起來一身還是沒幾兩肉,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都到哪裏去了,一點營養都沒吸收進去,實在是可惜了那些食物。
他自己的個性,可能因為家庭的關係,有點太早熟了,所以遇上有些孩子氣又任性的大少爺宗以帆時,二個人反而很互補,他甚至很喜歡宗以帆的迷糊和懶散,偶爾還會撒撒嬌。
「我回來了。」
一進門,肯定是鞋子隨意一脫,絕不會老實的放好。
然後一路脫著西裝,到自己麵前隻剩一件敞開的襯衫和短褲。
正在廚房忙著的紀睿言轉身,迎麵而來的是個纏綿的深吻。
「喂,再下去我的菜就要焦了。」等到對方的手已經深入自己的褲襠裏,紀睿言才笑著提醒。
宗以帆不舍地放開人,往鍋裏探頭一看,才驚叫道:「哎呀,是我最愛的橙汁魚片。」
難怪屋裏充滿了酸甜的香氣。
「是啊,今天剛好買了新鮮的魚。」
「那你好好做,我去換衣服。」為了五髒廟著想,有些事等吃飽後再做吧。
就因為這樣,才時常吃頓飯吃得擦槍走火,直接就在客廳的地板上做了起來。
紀睿言的寵溺和宗以中帆的依賴,同居的生活相當幸福。
***
當宗以帆神清氣爽的進到公司,發現有個人已經在辦公室等他了。
「陽陽,怎麼這麼早?」
宗晨陽打了個哈欠,指指桌上的早餐。「特地來跟你一起吃的。」
「怎麼辦,我已經吃過了。」
「咦?」宗晨陽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臉上寫著問號。「怎麼可能?」
宗以帆神秘兮兮的笑著。
同居第二天開始,每天早晚二餐都有人幫他準備好,不但豐盛,還都是他愛
吃的,真是幸福地難以言喻。
宗晨陽被他那討人厭的笑容氣的牙癢癢的,憤憤地拿起桌上的肉包,大大啃了好幾口。
「你怎麼可能這麼早起?」他偷了一杯豆漿慢慢喝著。「不會是一晚沒睡吧?」
「我現在生活作息可是正常得很。」
「我才不信!」除非天塌下來吧。
「別說我了,你快從實招來。」宗晨陽三兩下吞下包子,趴到桌上,與他近距離麵對麵。
「招什麼?」裝傻。
「那個人是誰?」
「什麼人?」繼續裝傻。
「別再藏了,大哥不是要你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看看嗎?」
「真的沒…」還沒說完,就被宗晨陽一巴掌重重拍了下頭。
「很痛耶!」他無辜地往後退了點,保持安全距離。
「明明就一臉幸福,還死不承認。」宗晨陽氣呼呼地瞪著他。
「好啦,好啦,下次找你來家裏吃飯。」不得已,終於妥協。
「這還差不多。」
「對了,是不是你跟大哥說了什麼?」
「什麼?」
「他打電話給我,然後說如果有交往的人,可以帶回家。」
「哦。」宗晨陽瞇起眼睛,大哥果然厲害。「我可什麼都沒說過。」
「哼!」宗以帆一臉的質疑,不過,他並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上次佳洋的事解決了?」
「是啊,好不容易。」提到這件事,又讓他心口一陣抽痛。
公司最後還是損失了一筆不小的金額,但終究是過了難關,缺少的部份,可以拿陸續其它的訂單來彌補,至少,商譽是保住了。
這是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事件,也讓他感到很累,這次主要是用人不當,才會在溝通上產生差異,可是經營管理這方麵他很不擅長,宗晨陽不可能有時間幫他,又沒有其它能信任的人,真的很麻煩。
「想什麼?」宗晨陽看他不知想什麼想得出了神。
「我果然很不適合經營公司。」
「找個人幫你吧。」這點,宗晨陽也有同感。「你一個人無法兼顧那麼多工作,像這樣凡事得親力親為,手下那麼多員工根本是白請了。」
「可是我沒有能相信的人。」想到這個,其實還滿悲哀的。「你有人選介紹給我嗎?」
宗家除了二哥是個整形外科醫生,和商界完全無關外,大哥繼承了家業,二個嫁了人的姊姊和丈夫也都在家族的集團裏工作,宗晨陽自己的公司也算是相關企業,連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弟都準備進公司實習,隻有宗以帆一直都和家族企業劃清界線。
「就算是我找的人,也得和你合得來才行啊。」
「也是。」這更傷腦筋了。
「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做什麼的?」
他是沒見過宗以帆交往的對象,不過能綁住他這個弟弟,絕對不是簡單的角色。
但他還是覺得宗以帆實在不會看人,所以,可以的話,自己要幫他鑒定看看才行。
「他?」宗以帆認真考慮了起來。
他怎麼沒想到過這個人選呢?
紀睿言應該能算是值得信任的,而且他們現在住在一起,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在公司也是個主管,這方麵的經驗和能力應該比自己還要強吧。
***
「我?」紀睿言一臉吃驚。
坐在對麵的男人正準備享用大餐,卻把大大的驚歎號丟給了辛苦為他做飯的人。
「你不老是念我工作太多,把自己累得半死,現在就看你要不要來幫我?」
「但給我個副總的職位,會不會太高估我了?」
宗以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是念經營管理的,又從基層做起,然後升到了主管的位置,這樣的經驗已經夠了。」
他在看過了紀睿言的履曆後,就馬上做了決定。
「可是……」
「好啦,我就當你答應了。」宗以帆不給他猶豫的機會。「薪水是現在的二倍,給你半個月辦好離職,來我公司報到。」
條件是很誘人,不過相對的壓力也很大,他對現在的自己,沒有完全的自信。
「你未免也太……」二次話都沒能說完,這次是電鈴響了。
二人同時對看了一眼,對於門外會是誰,完全沒有頭緒。
「我去開門。」幾秒鍾後,宗以帆起身。
門一開,一個熟悉的人影立刻閃進屋裏。
「哎呀,好香啊!」
宗晨陽很不客氣地,直奔充滿了食物香氣的餐廳,坐在宗以帆的位置,沒等主人來,就準備要開動了。
「陽陽!」宗以帆追了進去。
「小帆,來來,別客氣!」
紀睿言瞪著這個反客為主的陌生男人,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聽見宗以帆還用那麼親熱的昵稱叫他。
然後,宗晨陽把視線轉向沉著臉的紀睿言,露出狐狸般狡詐的笑容。
看來,某人吃醋了。
「你也趕快來吃飯啊。」
宗以帆很無奈,給自己再拿了一副碗筷,拉著紀睿言坐下。
「你是餓死鬼投胎嗎?」他知道宗晨陽絕對是故意的。
「我還沒抱怨你的待客之道這麼差呢。」
「你能算是客人嗎?」
「當然算啊。」他挾了幾道菜,嚐過味道,確認合自己的口味後,才又開口:「介紹一下吧。」
「紀睿言。」宗以帆翻了翻白眼。「我三哥,宗晨陽。」
宗晨陽看著紀睿言從他一進門開始,臉上快速變化的表情,覺得很有趣。
「初次見麵。」很沒誠意地算是打了個招呼。
紀睿言仔細觀察二人,才發現他們五官的確極為相似,氣質也很相近。
「不過,你們看起來年紀差不多。」
「嗯,我們隻差一歲,而且是同月同日生。」
「是啊,都是平安夜生的。」
二人很有默契的,幾乎同時回答。
差不多的表情,更讓他們簡直像雙胞胎一樣。
「嗯,真好吃。」宗晨陽從坐下來,筷子就一直沒停過。「小紀的手藝還真不錯。」
宗以帆很不滿的看著桌上的菜像蝗蟲過境後的慘狀,也不甘示弱,拚了命的挾菜扒飯。
「要不然,我再去炒二個菜吧。」紀睿言好笑的看著這對連個性都很像的兄弟。
「好啊!」
「別浪費了。」
二人又是同時答道。
「喂,不過請你哥哥吃頓飯,有必要這麼小氣嗎?」
「你真的隻是來吃飯的嗎?」
「不然呢?早上是誰說要找我到家裏吃飯的?」
「我是說找一天,不是叫你馬上就不請自來。」
「兄弟做了二十幾年,你居然連餐飯都舍不得讓我吃!」
「我沒說舍不得,隻是你也不要這麼突然跑來嘛。」
「我為了來你家,特別舍棄了和媛媛的約會耶。」
「媛媛?這又是你的第幾號女友?」
「你別老是把我看成那種人好嗎!」
在二人的鬥嘴聲中,滿臉黑線的紀睿言默默朝著廚房走去,打開冰箱,想著要做什麼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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