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44 更新時間：11-03-05 15:40
每天睡到十點才醒來，睜開眼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奔到他身邊，可我不得不忍到下午，因為我們家小蛋蛋上午要去學法語。
大多數時候是我去他家，和他一起就算是做最討厭的數學也無所謂。偶爾逼他給我彈兩首曲子。下午四點的時候他就會告訴我該回家了，我偶爾會賴皮地多調戲他一會，然後掩飾起自己的依依不舍，心想：恐龍明明就是5點下班的，幹嘛這麼早趕我走？應該是因為他比我更清楚被恐龍發現這一切的後果。
我隱約有點不詳的預感，萬一恐龍有事提前回來了呢？雖然我盡量回避去想這個問題，可是卻應驗了那個“越是擔心什麼越發生”的定理——
某天四點整，我最後一次調戲他，說我走了你別太想我啊，然後打開門，看到一個長相很特別的女人正在掏鑰匙。
“她在這裏做什麼？”恐龍劈頭蓋臉地問道。
“阿姨好！”我裝著一副傻笑，“我是來找他問一下題……”
我擔心殷落然沒有我如此純熟的說謊經驗，於是直接搶答了。
“我問你呢，怎麼回事？”恐龍果然沒有把我看在眼裏。
“朋友，過來玩。”殷落然一副實事求是的樣子，滿不在乎地看著他老媽。
恐龍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試圖表達些什麼。可殷落然似乎裝作沒有看見，把目光轉向我。好了，這下恐龍正眼看我了。如果誰說她長得漂亮，那一定是白骨精級別的馬屁精！我剛要重新開始說話，就被恐龍搶了：
“你愣著幹什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她繼續忽視我的存在。
我看著殷落然，他隻是沉默裏一下，然後用一種輕飄飄地聲音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是不應該有朋友的，因為我隻不過是她的實——”
“好了好了！說完了？”恐龍蓋過了他的聲音，“你聽到了，可以離開了吧？”
她總算是對著我說了句話——不過這似乎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兒——總之我覺得自己多留無益，幹脆撤掉，省得尷尬。
剛剛踏出他們家，隻聽我身後“邦”地一聲巨響。（他母親的~害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之後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些吵鬧聲。此地不宜久留，我連忙奔回家去反思。
怎麼回事？殷落然真的是實驗品？可他之前不是說……他媽媽是害怕讓我知道這個事情才趕我走？他說他不應該有朋友……難道這就是他一直不拒絕我的原因麼？他饑不擇食！？！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我老爸那邊。老恐龍會不會告訴他？我這麼沒人品的人，這種事情很顯然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發生的。哼，還沒找到男朋友，就先被家長批鬥。也不知道我老爸會有什麼反應……不過說實話，我還有點小期待呢！老爸那家夥，整天憋在實驗室，心裏還是蠻喜歡八卦一下的~不知道這次……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應該是八卦傳千裏。
老爸當天下班的時候，就板著一長臉，向我衝了過來——不過，剛剛經曆了恐龍的洗禮，現在看著老爸的苦瓜臉都覺得很帥……啊，我這什麼心態……
“都快高三了，你的玩心怎麼還是這麼重？遲到早退，上課吃東西我都忍了，這回呢？想玩早戀了？”
“你不是讓我多跟好孩子相處麼？玩也是一種學習的過程嘛，我跟他——”我事先就計劃好用他教育我的話來解釋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總之，離人家遠點！”
老爸這次竟然會說“懶得跟你辯”？不對，一定有問題，有大問題。
“聽見了沒有？”老爸又開始嘮叨了，“現在一切以考大學為重！你學學樓上的王雪，去年考得多好……”
“那我上了大學之後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我故意挑釁地問著。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句話通常意味著“以後再告訴你以後也不行”，我有點生氣：“是因為對方是殷落然麼？他有什麼問題麼？”
“誰都不行！給我好好學習去！”
“就是因為他！你們那個什麼完美基因工程的，什麼實驗的，跟他有關吧？”我追問著。
“亂說什麼呢？什麼實驗的，不知你哪裏聽來的。你給我老實點！給你自由給的太多了是吧？”老爸瞪直了眼，“你是我女兒我管的是你和誰也沒關係！”
“我就是好奇他是不是什麼試驗品！你明白告訴我到底是或者不是？”
“不是！”老爸大聲喊道。
片刻的沉默。
“現在滿意了吧？別去找他了，否則沒收你手機。”
我抿著雙唇，回我自己的房間去了。
煩人！還是弄不清楚。老爸有可能是敷衍我的……怎樣才能知道真相呢？查老爸的電腦？去老爸實驗室？這麼多年了，還真沒進去過老爸的實驗室……過幾天找借口一定要去！
拿出手機，沒有新短信。要不要問一下殷落然？
算了！
作為女生來說我也太主動些了，休息幾天再說吧。
高三前的暑假是短暫的。我還沒有想清楚到底如何麵對他的時候，學校的補課就開始了。在走廊上看見他的時候，心都會被揪一下。如果他沒有注意到我的話，我就躲開，回避著他的眼神。
真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想看見他，不再是出於那種好奇。那些謎團有沒有答案好像和我喜不喜歡他是沒有關係的。他像是一座充滿吸引力的神秘山穀，那種魅力來自他內心深處，不是完美基因可以製造出的感覺。
仔細回想一下，其實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緣分。
明明住在同一個小區裏，卻很少見麵，幾乎沒在一起玩過；明明是同一年級，小學初中卻沒能在同一個學校；而今明明在同一個學校，卻依舊如此遙遠。我們仿佛是兩條平行的線，在各自的空間裏伸展著，互不幹涉。如果不是我一味地強求，我們怎麼會認識，怎麼會分享那些點滴，怎麼會……
忽然間，我發覺自己像是幼稚，叛逆的小孩，不聽命運的話亂闖著。這樣糾纏著殷落然，而他卻沒有給出什麼肯定的聲音……
我抓了抓頭頂，想起他幾次弄亂我的頭發時的場景，不禁笑了。仿佛他手心留下的溫度還在。
像我這種不認真對待學習，滿腦袋都是玩鬧的家夥，在他眼中，是什麼樣的呢？我心裏覺得隱約有些難過，我們兩個人之間不是對等的關係，如果他也可以像我一樣……
也許我應該像安雅彤那樣，學會收斂。假裝會讓人覺得有幾分不單純，但如果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又何樂而不為呢？
有些事以後再說，來得及。殷落然如果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那就會像我感覺的那樣，一直在我身邊，不會離開的。如果，完美基因是我們的約定，那我一定，一定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學識，成為可以配得上他的人，和他一起完成這個課題。
周五，陰天，真希望它下一場暴雨，因為我們學校有項規定，當下暴雨或暴雪時，會提前放學幾個小時。所以，像我這種厭學情緒嚴重的家夥，每天都祈禱大暴雨的降臨——不過就算它不下暴雨，我也經常裝病找借口逃學~
中午吃飯時雨就開始下了，害得我和安雅彤淋了個落湯雞。等我們一到教室，雨又小了。嗨，不知道自己積累的RP什麼時候可以爆發啊……不過今天的事讓我想到了高一時，唯一在午餐時見到他的那次：
那是期中考試的中午，大多數學生選擇回家或者是在校外的餐館吃飯，因為下雨路不好走，我和安雅彤選在了食堂吃飯。我們倆吃得比較慢，等我們出來時，食堂裏幾乎沒了人影。那時，我看到殷落然站在食堂門口，眼睛盯著那瓢潑大雨，呆呆地站在我麵前。也不知他已然這樣孤單地站了多久。當時我和安雅彤都帶了傘，於是我在猶豫，要不要借給他一把。可是安雅彤是個不折不扣的魔鬼，如果我做了天使一般的事，她一定會嘲笑我折磨我的，而且和他又不熟……但如果不做，我自己一定會折磨我自己的，怎麼辦呢？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就在雨下得最凶猛的時候，殷落然衝了出去，那件淺紫色的衣服被雨水淋成了深紫色。默默凝視他背影的我，仿佛看到雨水沿著他的臉上英氣的棱角緩緩滑落……
下午運氣就轉好啦！第二節課時就通知，第三節課後就放學。哈，又可以回家上網衝浪啦！
“餘盈，今天我媽來接我，你要搭車嗎？”安雅彤問我。
“好！太好了！”
果然是否極泰來呢！放學的時候，安雅彤的媽媽拿著兩把傘站在校門口等我們。雖然學校門口車堵得一塌糊塗，但我們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車裏等。
嗬嗬，外麵那幫傻小子，都是落湯雞！落湯雞！！
正當我得意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在那個幾乎擋不了什麼雨的屋簷下，殷落然正像其他人一樣：既沒有雨具，又打不到車。哎呀，殷落然，你要我怎麼辦才好……頓時，一種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
“安雅彤，時機來了！”我覺得自己腦袋像是抽了筋一樣，猛地抓起一把傘，說，“明兒還你！再見！！”
然後我打開車門就衝了出去，安雅彤的媽媽的假眉毛挑得老高。
那一瞬間完全忘記了實驗的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做了這個決定，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是認真的喜歡，還是單純的花癡。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想在這樣的風雨之中，看到他孤單的身影。
“殷落然！”我依舊笑得像個傻瓜，每次看到他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
他好像看見我從那輛車上下來了，略帶驚訝地問：“怎麼了？有事嗎？”
“當然有事啦，殷落然你又被雨淋著，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就這樣，和他一起站在傘下，僅僅是一點點的幫助，都足矣讓我感到好幸福啊。這一刻才明白，那些文人墨客為什麼喜歡用雨的意境寫出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詩句，因為，這樣的天氣，就是很浪漫很溫馨。讓傘下的人，因為風雨而靠得更近。
另一邊，我猜想，坐在車上的安雅彤此刻一定在焦急地找她的眼鏡，然後做出八卦雜誌記者最熟練的事。也許會跟她媽媽添油加醋地講故事吧。
“我沒關係的，一會兒——”
“勿以惡小而不為，勿以善小而為之！我就是……”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反了，但看見殷落然沒笑出來破壞氣氛，也就將錯就錯，“我就是喜歡做些好事，做點新鮮事！”
殷落然有點迷糊，不理解我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想告訴你點事。”我覺得我的大腦處於半進水狀態，嘴巴不受控製地就發出了聲音，“想先讓你知道，我，餘大小姐，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很多事，都是寧願自己拚拚看，才不相信什麼說教，什麼命運論的！”我再一次給他了一個白癡式的笑容，“隻有多做一些打破常規的事情，我們的生活才可以變得更加有趣，對吧？”
然後，我把高一時候的那件讓我後悔了很久的事告訴了他。他邊聽邊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
“你還真的是計劃了十幾年了啊！那天在門口聽見你和你朋友說，還懷疑自己聽錯了呢。”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這話好像一顆炸彈一般在我的臉上炸開了。哇……餘盈的清純玉女形象終於要露出她的真麵目了呀！
“你知道嗎，如果你當時可以再等一秒，或者是側過臉來，給我一個眼神，也許你現在的生活會變得不一樣了。”他剛要開口，我卻急著繼續說，生怕一個停頓就會讓我失去勇氣：“是，我是仰慕你十幾年了，卻是在靠近你之後的這些天裏，發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開心。我發誓一定要珍惜這一切，更是因為……不管別人怎麼說，就是想留在你身邊。編了那麼長時間的借口，好吧，今天一定要讓你知道了！
“關注你好久了……曾經以為自己像其他的人一樣，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觀眾，被好奇心驅使著，默默地望著完美的你，聽著謎一樣的故事。終於有機會接近了你，漸漸地了解，慢慢揭開那些迷惑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如何思考了——怎麼辦，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我終於可以控製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了，希望我的音量不大，旁邊那些忙碌著與別人對話的學生應該沒有完整地聽到這語無倫次又沒有邏輯的告白……不過他們聽了也沒關係，餘大小姐有小恐龍蛋在身邊，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然後，我發現，一輛深藍色的奧拓已經停在我的旁邊。很熟悉的車牌號。我和殷落然對視了一下。因為過度驚嚇，腦袋從進水狀態快速恢複，開始盤算，是裝個乖乖女，聽一聽接他下來的話；還是像我一貫的作風那樣，趕緊逃之夭夭？
我不知道是自己下意識地選擇了前者，還是在猶豫中喪失了選擇的機會。總之那個把幼小的我嚇哭的女士又一次站到了我麵前——不過現在我已經比她高出了幾個厘米，哈，我暗暗得意，或許心裏還有些小期待我們未來的婆媳大戰神馬的~哦嗬嗬嗬！
“餘盈小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平靜的聲音掩飾不住她心中的憎惡，她恨我嗎？為什麼要恨我？如果不恨我，幹嘛對我說這種話？我瞪著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她此刻早已被千刀萬剮，而我大約也是血流成河……
“憑什麼說這種話！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心麼？”她的聲音又大又粗，旁邊的學生都轉過來看熱鬧。
哈，今天餘盈該出名了吧？也許等我回家就能看到學校的論壇上，有人在議論我這史上最衰的告白：不僅被男生拒絕，還被一個絕對不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婆婆的人臭罵一頓。啊，我是怎麼了，又沒有理虧，（我又沒有XX她兒子！不就告個白麼？她是一百年前穿越過來的麼！？）卻一句反駁她的話也擠不出來……
她轉向殷落然，幫他拎了書包，說：“回家。”
我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渴望安雅彤那個隻會殺人的家夥來救我是不可能的，（她在她媽麵前裝得比天使還天使）反正罵也罵了，豁出去了，沒有男二號來守護的女主角，我也沒那麼白癡，絕對不可以被欺負——
當我側過臉去想看看殷落然的表情時，卻發現他那張完美的臉正加速向我靠近，他——！？
“殷落然！！”
伴隨著史上最恐龍的恐龍嚎，我獻出了我的初吻，和我可愛的小蛋蛋！！哇……醉了，醉了……原來，他的唇，是這個溫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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