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9 更新時間：11-03-05 08:09
天麻——天麻——
她抬頭去尋找，在一堆人群之中擠出一個比她高個的小男孩，揮著手激動地叫著。他急忙推開身邊的其他小孩子，跑著過來，驚奇問她在這裏幹嘛？
這個看起來似乎是熟人的小男孩，且不討論他是否是路人甲乙丙丁，還是有無限潛力。總之，他的出現讓費了很多功夫的天麻心頭一暖，臉上浮出了興奮的紅暈。她眼前一亮，問他知不知道一個叫花荵的人。
沒想到他更驚訝了，用看著外星人的眼光看著她：“你說什麼呐天麻，花荵花將軍誰不認識啊。”
“這麼有名？”她急忙追問道，“那他在哪裏你知道嗎？”
小男孩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想看看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你怎麼了天麻？花府就在你旁邊不是嗎？”
咦？旁邊？她僵硬地轉過頭，看見一個沒有牌匾的小門。
“這就是將軍府？”
“這是將軍府後門。”小男孩語氣無奈起來，“天麻……將軍府後門離你家隻有一條街的距離啊……”
他用手從這個街口比了比那個街口，於是她在發現自己白白繞了一大圈之後，無聲地張大了嘴巴來表示自己的震驚——這麼近？！
——這麼近還臨終拖什麼遺言啊……
小男孩越過她，踮起腳尖地拍打起門上鐵環，一陣擺弄之後，從門縫中探出一個警戒的腦袋。似乎是熟人，小廝看見小男孩後頓時鬆了一口氣，用交情很久的聲音道，是你這小子……今天不是玩的時候，快點回去快點回去……
“不是我，是天麻。”這麼說道，天麻往前站了一步。
小廝便低頭看了看她，又回頭看了看府內，搖頭道：“不行不行，什麼時候不好偏偏這時候，誰都不能放進……”
說完要關門，天麻迅速地拉住小廝的衣擺，開口道：“如果不能進去的話，能不能幫我把一件重要的東西交給花荵將軍？非常非常重要！”
小廝將信將疑，看見天麻翻出來包裹著手絹的一塊小布包之後，匆匆拿了東西關上門離去。不知多久，門後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和壓抑住聲音謹慎的交談，她剛站起來，門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
一個高高大大的人，還沒有看清臉就一把抱住了天麻小小的身體！
她被一隻寬大的手帶進了府內，門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合上的時候，她回過頭看向身後，看見了小男孩揮手道別的燦爛笑臉。手的主人在年幼的身體視角上看來過於高大，以至於仰視他這本身顯得非常有技巧，因而天麻隻有一路看著自己的腳下，留意轉彎的標誌。
天麻此刻唯一知道的，就是那雙手是如此寬大，以及如此粗糙這件事情。
花荵把天麻直接帶進了一間小屋，她留意到身後追隨過來的人默契地退了出去，並且帶上了門。他讓她坐在椅子上，後細細盤問起年齡，出生，母親的姓名、樣子以及自己的名字等等。但是天麻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無法提供任何更多的信息給他。
天麻反問道，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花荵嗎？
花荵原本氣餒的心思在這時候一愣，正看見這雙清澈的眼睛，不含一絲雜質地一板一眼問他，心裏有什麼琴弦一樣的東西被撥動了一般。他忽然這麼勸說起自己來，這一定就是玲瓏的女兒，連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那時候他揮兵南下，一個大雨的日子裏，玲瓏跑來求見花荵，先不說自己來自何方家有何人，也是這般反問著他，你真的就是我要找的花荵嗎？
那是他生平唯一一次延誤軍機而大敗，中了敵軍的美人計，造成一生恥辱。戰後他抹去一切資料，謊稱內部有尖細搞鬼，無痕無跡地擦掉玲瓏的存在，生怕被別人獲知真相後讓花家萬劫不複。
那……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它呢？在花荵點頭之後，大概是天時地利人和，或者腦電波微輻射神明保佑，天麻再次問出了當年一模一樣的話。
花荵不忍微微一笑。
他從袖子裏拿出來張牙舞爪的墜子在空氣中輕輕一晃，天麻同時輕輕地叫出聲來，從腰帶裏翻出另一條相似卻不相同的墜子來。兩條墜子放在一起的時候，參差不齊的邊緣竟然完整地合在了一起，在中心的部分浮現出小小地刻著的兩個字——玲瓏。
“兒啊……”花荵感慨萬分，再一次摟住了她瘦削的肩頭。
“兒啊！”與此同時，門被重重推來，一個披著白色喪服的女人端著一個小小的靈位一邊哭喊著進來，一邊劈頭指向天麻，“我可憐的秋獮，你怎麼這麼早走了……看你那沒良心的父親這麼快就找了個孩子來頂替你……”
花荵的夫人甄芍藥怔住：“你……你是女孩？”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是個女孩？
花荵忙站起來，把她拉到一邊耳語。
天麻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忽然一隻稍大的手輕輕地握緊了她。她這才發現旁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同樣身穿喪服的小男孩凝神打量她。察覺到她的目光，長子花辛夷露出安慰的顏色又握緊了一些。
她便安心了一些，回過頭看著花荵和夫人爭論起來，夫人一邊罵著他是個沒良心的色胚在外麵養了個私生子一邊捶打著他，花荵一邊忍著豆豆點點的拳頭一邊好言好語地安撫著甄芍藥。
“夠了！”終於，花荵怒道，一隻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這讓甄芍藥愣住，忘記了哭喊。
趁這時候，他指著天麻對甄芍藥說道：“不管她是男的是女的，從今天起他誰也不是，就是秋獮。我們的小兒子，花秋獮！”
他還沒有來得及給她解說花家當下的艱險處境；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如果有人知道了她的存在，花家永無安寧；也還沒有來得及說多年之後再相逢，他竟然依舊鬼使神差地接受了玲瓏帶給他的一切。
這是保護你，保護天麻，保護花家，保護我們再一次渡過危機唯一的辦法。花荵的眼神裏如此堅定地說道。
甄芍藥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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