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燈火闌珊處

章節字數:2105  更新時間:07-09-02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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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袍與往事

    我有一件旗袍,是當年結婚的時候,在衣行訂做的。顏色是沉穩的大紅色,圖案是金色絲線繡的鳳凰。

    當年結婚時候,曾為穿甚麼衣服和媽媽鬧得不可開交。我說穿白色的婚紗,而媽媽卻保守的要我穿旗袍。我鬥爭了許久還是沒有蹩過媽媽,就隻好隨媽媽去她常做衣服的那家店做旗袍。

    我是一眼就相中這塊衣料的,做衣服的師傅見我緊緊的盯住這塊衣料,就說:小姐,你好眼光啊,這可是我店的招牌。我用手摸著這塊緞子,一種柔滑的感覺從手心裏滑過,那種感覺是和婚紗料的感覺是絕對不一樣的,她顏色鮮豔但很沉穩,就像是一位委婉秀麗的江南女子,美麗華貴,而不張揚。

    果然是塊好料子,做好後,當我穿在身上時,連師傅都讚歎不已。自然,在婚禮上,這件衣服讓我出盡風頭。

    後來,因為喜歡,因為舍不得,也因為也沒有機會沒有場合再穿,這件旗袍,我便鎖在了箱底。

    很多年後,當我中年的時候,有一次搬家,很無意的在箱底,我翻到了這件旗袍。盡管過去了好多年,但是因為保存的極好,衣服的顏色還是那樣的絢麗,歲月不曾讓她有絲毫的破舊。望著她,許多年前的往事撲麵而來:我想起我結婚的時候,穿上這件衣服時,丈夫那驚豔的表情。如今,兩個當年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在婚姻的路上卻漸行漸遠。

    重新又穿上,似乎還想找回舊日的感覺,卻又尷尬的脫下,原來衣服早已經是對不住口,相差整整兩寸。手裏握著這一件絢麗,無奈的跌坐在地上,這衣服也窄了,窄的就如同我的婚姻,讓人窒息,讓人壓抑,讓人一日一日在失望裏絕望。

    而眼前的一片亮麗,恐怕是對我莫大的諷刺了。

    錯過

    我曾經無意中錯過了人生許多美麗的風景。

    小的時候,總是認為,如果真是有緣的兩個人,即使相隔再遠,也一定會很美好的在注定的時間裏相遇。然後相知,相愛。而如果是無緣,那一定就是不曾遇見,不曾相識,不曾相愛,不曾讓彼此的生命有任何交集。

    就是在這樣的認定裏,於是有了很多次無心的錯過。而我依舊懵懵不知。在你我永遠的擦肩而過,終於錯過之後,而有一次午夜夢醒,電視裏傳來一個歌手沙啞的歌聲,是那首《太傻》。似曾相識的旋律,使我突然的明白了許多年前,你對我唱這首歌時,你少年的心事。

    禁不住的我淚沾濕襟。原來,你當年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的時候,我竟是那樣的無心。我問自己:為什麽沒有聽懂你的話?為什麽沒有仔細的去聽?為什麽沒有注意到你說話時眼裏流露的愛意?

    生活,隻是一場陰差陽錯的戲劇。你我竟成了永久的別離。在這許多年後回憶,我才明白你,隻是這個明白已經是太晚。再回首,我依稀看到那燈火闌珊處的少年,禁不住我熱淚盈眶。原來,回首少年的時候,竟是這樣的甜蜜和憂傷。

    這就是生活,就是在不斷的錯過裏,又在不斷的遇見裏。讓失望與希望同在,讓喜悅與悲哀共存。

    真心的悔

    小的時候,最怕學物理,最怕上物理課。這種害怕使我一見到物理老師,就忍不住的想逃跑。

    所以,我的物理課成績極差,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我一樣都聽不懂,常常還要難受的裝懂。

    那真是一種很不好受的滋味:老師在講台上講的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同學們在講台下聽的是津津有味,興致勃勃。隻有我一個人似局外人似的,呆呆的坐著,心裏開著別的小車。一不留神,一個粉筆頭就會朝我砸來。全班同學看我的時候,我就如同個傻子。

    我也曾想很努力的去學習物理科,可是我越是努力,越是鑽不進去。所以我就幹脆放棄,再上物理課的時候,我就抄汪國真的詩。那個年代,很流行汪國真的詩,我的物理課本的旮角縫裏抄滿了那位汪作家的詩,連作業本上都是。終於有一天,物理老師對我忍無可忍,將我拎出了教室,命我在窗戶前對著牆麵壁思過。那可真是丟人,我的頭低的低低的,淚水無助的滑落了一臉。

    幸好,我語文成績很好,作文常常得獎,做班主任的語文老師便為我求情,物理老師礙於麵子,勉為其難的允許我進了教室。隻記得當時,物理老師說:你現在偏科這麽嚴重,不努力改正,以後你會後悔的。那時候,我太過年輕,太過任性,不了解一個深愛學生的老師的心,對她說的話是那樣的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些怨恨。

    期中考試來了,麵對著眼前的物理卷子,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同桌的好友不忍我再被物理老師訓斥,就偷偷的將我倆的卷子調了一下。

    那一次,破天荒的,我物理考了97分,物理老師激動不已,在全班同學麵前表揚了我。而我心知肚明,麵對此結果,哭笑不得。物理老師將我叫到她的辦公室,對我又是表揚,又是激勵。我隻是手插在褲兜裏一臉的不屑一顧。也不知道那根筋出錯了,我竟對她說:小意思,以後我會努力的。我那善良的物理老師,竟聞此激動的拿起毛巾擦起眼睛來。一瞬間,我呆住了,一種欺騙別人的內疚感在心裏泛起,我想張嘴解釋,卻又被麵子驅使,終末能說出口。

    後來,我是真的努力的去學習物理科了,雖然成績不是那麼的近人意,但也能勉強及格了。我想,我是如此努力,大概是因為對物理老師的內疚吧。

    二十年後,我和當年的同桌見麵,提起那件往事,他還忍不住的開懷大笑。他對我說:你知道嗎?其實咱物理老師早就知道那份97分的卷子不是你做的,隻是當時你太驕傲,太任性,老師用盡辦法想再拉你一把,才陪你演戲的…………。炎炎夏日,就在川流不息的街頭,我的淚突然的就流了一臉。

    從此,每當想起這段往事,我就忍不住想哭。後悔,讓我的內心充滿了內疚,充滿了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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