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追問

章節字數:2296  更新時間:12-03-14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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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銀修不讚同青城留下是對的。一開始她還是乖乖聽話,後來聽到“靈核”“布陣”之類的時候實在忍不住追問起來,弄得二人沒說兩句話就要被打斷,即使不理睬耳根也不得清靜。

    “我說青城,你能不能安靜那麼一小會兒!我和師兄都沒法商量捉拿狸獸的法子。”子空這會兒終於後悔把她留下了。

    “好了,安靜就是了。”青城嘟嘴道。剛剛銀修已經要她走了,是子空為其說了好話才能留下來聽熱鬧,如今子空也皺眉了,她可不想再次被趕走。

    修空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明顯對她的保證不甚相信。

    山穀的風漸漸大了起來,茂密的林中傳來滾滾聲濤,枯枝與黃葉在林間翻轉猶如掙紮的火蛾。一波一波的涼意順著窗子灌進茅屋,讓人不禁有一絲寒戰。青城突然站起來,神色忐忑:“是要變天了嗎?”

    “不會吧,不過刮陣風而已。”子空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隨口搭了一句。

    掉落的枝葉越來越急,有些甚至被卷到了空中。子空話音剛落,原本湛藍似海的天空便陰雲密布起來,烏雲很快遮蔽了一切,狂風肆意卷著大地,極致處更是草屑翻飛。大雨夾著冰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咆哮而來。那一刻,仿佛整個山穀都在暴雨中顫抖。

    銀修望著窗外神情略微詫異:“如今的時節怎會有這樣的天氣。”

    “這風雨真夠嚇人的,還好咱們的茅屋夠結實。”子空抱著雙臂慶幸。

    “果然是變天了!”青城忽然轉身向門外奔去。

    銀修下意識地將她截下:“這麼大的雨,去哪兒?”話出口才發現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能去哪兒呢!無非就是在青城山。暴雨又如何,難道一株草還怕淋雨?

    “這麼大的風雨會把我的本元弄壞的,我得去山頂看看!”傷了本元可能她會死去,對於青城來說此時沒有什麼比本元更重要了。

    “師兄,咱們也跟著一起去看看。”這些日子子空和青城相處甚好,雖知她是個妖精,但心裏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聽她這麼說也有些擔心。

    “不必了。”銀修擺手示意,音色淡淡:“之前布下的結界足可抵擋這般風雨,不必擔心”

    “真的嗎?可是很久以前也是刮這樣的風,下這樣的大雨,那次冰雹就把本元砸壞了,後來我睡了一百年才醒來。”青城對與之前的災難仍心有餘悸。

    “小青城你就放心吧,師兄說沒事就沒事,本元要真的傷了,你這會兒哪裏還能站在這跟我們說話。”銀修既那樣說定是沒有問題的,子空開始安撫。青城覺得子空的話很有道理,點點頭笑道:“是啊,我現在沒覺得有什麼異樣,本元定是無礙的。嘻嘻!”

    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了什麼:“你們說那個狸獸怕不怕這樣的天氣啊?它也是妖精奧。”

    “狸獸不怕,它的本元和肉身是在一起的,而且它的本元應該也比你的強大。況且,他就算怕,本元也會跟著肉身一起躲起來,不會讓雷雨傷到。”聽子空這樣說青城音色低了一些:“本元和肉身在一起真好!”記得白蛇曾說過她是因受到本元的束縛才無法離開青城山的,思及此處不禁又問:“本元若是本元和肉身在一起,我是不是也可以離開青城山了?”

    “呃,也許吧。”子空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她不能離開青城山?怎麼會,妖怪不都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嗎。

    “真好。”青城連連拍手,好似自己真的能離開青城山了。她拍完手想了想了又問:“子空,狸獸有‘心’嗎?”

    “當然有,萬物都有心嘛。”子空咂咂嘴,覺得她這個問題很沒有水準。

    “不是萬物都有,不是的!我就沒有‘心’。”青城一本正經更正。

    “呃。”草妖沒有心的嗎?自己怎麼不知道?子空暗歎自己跟師傅學習的時候不用功,隻學了降除妖怪之法,卻對妖怪本身的屬性特征一點兒也不了解。青城的話他將信將疑,於是悄悄用了膨脹術,打算驗證一下。膨脹術原本是用來製服心術不正者用的,此術一出,被施者若是有惡,心就會逐漸膨脹起來,脹到極致便會碎裂人也跟著消亡。若是善良之人被施此法,心上則會有一道光環緩緩旋轉三次便消失並不會造成傷害。盡管此術十分厲害,但子空完全掌控自如,所以並不擔心會給她帶來什麼不測。隻是此術在青城身上絲毫沒有反應,這著實讓他吃了一驚。至此,他終於相信她真的是沒有“心”的。

    “同樣是妖精,為什麼我沒有‘心’那個狸獸卻有呢?”青城不明白。

    “別想那麼多了,有心不一定是好事。”子空意識到若是再由她這樣問東問西下去,自己恐怕明日也回答不完,還是忙著師兄捉狸獸要緊。

    “有心很好的!不僅能好好保護自己,還能感受許多美好,小白是這樣說的。”青城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敷衍,自己說的起勁兒。“對了,我跟你們說小白是我的朋友哦。”

    “小白?”子空實在想不出,在這空寂寂又偏僻的青城山裏還能有別的什麼人。

    “小白是一條白蛇。等它來山裏,讓你們認識。”青城誠懇道。

    原來那個小白原來也是妖精,子空立時無語,覺得自己剛才那一問純屬多餘。

    “小白知道很多事情,就是它跟我說凡人有一顆多彩的‘心’,能感受到世間的豐富與美好。”青城見子空不說話了,晃了幾下他的袖子見有了反應又問:“子空,你知不知道怎麼變成凡人啊?”

    子空對她可沒銀修的那份定力,與其沉默讓小妖精不停重複問一個問題,不如回應,他可不想讓自己的耳朵張繭子,被煩幾次便會知無不言:“聽師父說‘血生咒’可行。”

    “‘血生咒’?怎麼用?”聽到這個消息青城喜出望外。

    子空漸漸有些後悔把血生咒說出來了,既然是無法實現的事情又何必給人希望?暗暗歎了口氣:“青城,你就別想了,那血生咒既複雜又凶險,世上沒有幾人會。況且誰又會為你將自己所有的精血舍棄作為開啟血咒的契約呢?別想了,想了也是空想。”

    “就是說我永遠沒法變成凡人,沒法擁有那顆心了?”青城追問。

    雖有些不忍,可子空還是肯定的點點頭。做凡人未必是件好事,人間的苦難與命運的束縛是多少人想要逃避,想要擺脫的!與師兄的自小清心寡欲不同,百年前他是真真正正經曆過生死離別、愛恨糾纏的。即便修行養性續歲延命這麼多年,即便已看破紅塵,可每每想起往昔仍會止不住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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