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徽州古歙  第二章 弟讀歙中 兄嫂支撐

章節字數:1844  更新時間:11-03-12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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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五三年八月初,收到了歙縣中學的錄取通知書。通知我正式被錄取和報到注冊日期以及交學雜費、夥食費等相關事項。學雜費和夥食費共約四十五元。為了讓我能按時注冊入學,兄嫂千方百計在籌集學費。當年,從六月至九月,黃村設有雪梨收購站。黃村、嶺後、美齡亭的雪梨大都集中到收購站,再裝荷擔,依靠人力肩挑到歙縣漁梁,然後裝船經新安江運往杭州、蘇州、上海等地。農曆七八月份,正當雪梨上市旺季,青壯年勞力,為了掙點苦力錢,都搶著去挑荷擔。一付荷擔在一百五十斤上下,起大早就起腳,途經楊村、葉村、宋村、岑山、江村、飛機場、萬年橋、北門外、西門外、漁梁,來回一趟有九十多裏路。天不亮就動身,下午二點多鍾挑到漁梁鎮上,經過驗收,發給一張牌作為憑證,然後回到黃村領取荷擔挑工錢。挑一趟荷擔的報酬大約有三元伍角上下的收入。挑荷擔都在炎熱的大暑天,熱氣逼人透不過氣來。左肩挑著一百五十多斤的荷擔,右肩用短杵撬著,邁著沉重的腳步前進一段路,再歇一肩,換一個肩頭,這樣輪換著肩頭挑著荷擔。一條龍頭細布長披肩,被汗水濕透,往往揉得下許多汗水來。兄長就是這樣起早落夜去搶著挑荷擔的一個。這樣一季梨市下來,兄長挑了十幾趟荷擔,籌集到三十多元錢,再到信用社借一點,學費基本上就籌措齊了。嫂嫂和母親為我做了二雙布鞋和一雙棉鞋,又到黃村從老祖母居住的樓上找著一隻祖傳的舊木箱,木箱邊上的裝飾鐵釘已經鏽蝕,有的已經脫落,這隻祖傳的古老木箱就是準備給我上中學做行李箱用的。

    九月一日的大清早,兄長給我挑著古老的木箱和行李被蓋,一路來到歙縣中學,辦理注冊登記、繳費手續。各種手續辦完畢,兄長耽心我冬天沒有取暖的火通焙火,又帶我到大北街的裁縫店給我量尺寸,買布、買棉花,做了件棉大衣。另外,還給我刻了一個私章,學校裏說是有的繳費項目需要當事人簽名蓋章。這個私章一直用到現在。這件棉大衣我在歙中穿了三個寒冬,後來上了中等專業學校又穿了三年,直到參加工作時,再把長大衣改成了短棉襖繼續穿著。

    我讀中學,家中隻採摘百把斤幹茶,收入不足一百元,而我一年的學雜費和夥食費需要九十多元,幾乎把茶葉的全部收入供給我讀書的費用還不夠。兄長除了梨市挑荷擔之外,還和嫂嫂一起挑柴禾到霞豐鎮上去賣。嶺後山莊挑一擔柴禾到霞豐,要爬嶺翻山,來回四十多裏。天不亮就起床,等到天矇矇亮就上路了,一擔柴禾,隻能賣到一元來錢。這一元錢肩膀都要磨掉一層皮呀!有時替人家割牛草,隻要能掙到錢,那怕幾角錢,也要賺來。兄長有時還長途肩挑雪梨另賣,有一年,兄長挑了一擔雪梨到績溪縣去賣,大熱天,一路上驕陽似火,穿著的粗布褲磨破了下身,隻好把褲脫掉,用披肩布圍住下身,繼續挑擔趕路,一心趕到績溪縣賣個好價錢。賺到的幾元錢那是舍不得吃喝的,都是自已買米買菜在飯店裏燒熟吃。那時的飯店提供這種方便,住宿費也是十分低廉的。

    母親年歲大了,隻能挖地種苞蘆摘茶葉,但很難去賺大錢供我上中學讀書的費用,隻有依靠兄嫂。以我的家境,完全是兄嫂在支撐著弟弟讀完中學,而且嫂嫂從來沒有絲毫的埋怨情緒和言辭,能夠做到這些是多麼不容易,在黃村以及那條源至今還是找不出來第二家來。嫂嫂汪有花,出身於采石一個較富有的人家,通過我在采石的姐姐家公公作媒人的介紹嫁到嶺後山莊來的,真是難為了她。

    隨著年齡的增大,閱曆的增加,更加體會到兄嫂支撐小弟讀書的高風亮節,精神之偉大。

    兄長吳勝昌,在二零零二年八月二十日,在山上割芝麻突然暈倒於山中而去世了,當我接到侄兒打來的電話還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幾經周轉趕回嶺後山莊,已是翌日傍晚時分,終未能與兄長見上一麵,唏噓不已。兄長在當年春節期間曾來電話說,嶺後要造公路與石門公路連接,問我出多少錢。我立刻答覆出人民幣伍仟元。兄長說,伍仟元太少,至少出壹萬元。我退休了,退休金雖不多,但兄長的意思我完全理喻,立即答應按照兄長的意見辦。在送走兄長上山時,山莊上家家戶主都到場了,在吃晚飯的場合,提起嶺後造公路的話題時,我當場表示,兄長在世時,我曾經許諾出資人民幣壹萬元;現在兄長雖已去世,我的諾言一定兌現。後來我通過金華市建設銀行彙到黃村嶺後公路籌備組帳號上人民幣壹萬元整。為此,我還向安徽省和黃山市主要領導寫過信,反映嶺後村民盼望開通公路的迫切願望。黃山市交通局和歙縣人民政府非常重視,派人進行了調查了解,在“編製黃山市‘十一五’農村公路規劃中,已將嶺後自然村通公路項目上報,待上級補助計劃批準後,將積極配合地方政府,采取幾個一點的辦法,籌集資金,開通嶺後村公路。”

    我期待著這一天,嶺後山莊通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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