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人間香益遠  十五、父母的問題

章節字數:1726  更新時間:11-03-25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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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依晴的父母都有曆史問題,父親三十年代中期參加共產黨,在一次學潮運動中被捕,在獄中寫了自首變節書。出獄後,他從家鄉來到贛南,參加了蔣經國的新贛南運動,在新人學校裏當老師。新人學校是贛南新政培養後備力量和改造舊人的地方,桑依晴的父親學農,在那裏教授農業知識。桑依晴的母親當時也在贛南,在婦女指導處裏,象章亞若一樣任指導員。她是國民黨員,主要工作是對鄉村婦女幹部進行培訓掃盲。

    在那裏他們相識,結婚,生下了剪晴。四五年二月贛南淪陷,蔣經國在淪陷前一天乘飛機離開了那裏,他們兩人也在這時逃出了贛南。後來一直以教書為生,直到解放。

    解放初,組織上號召每一個人要向黨交心,把自己的曆史說清楚。並且說明,隻要說清楚了,概不追究。舊社會過來的人,多少單純。再說,那時共產黨也是人心所向,沒有人不相信政府的。本來桑依晴的父母離開贛南後,沒有再與政治有所牽連,已經脫離了國共分爭,一心一意的當著他們的老師,這也無非是一種亂世的選擇。他們這種小人物,在贛南的事,隻要不說,跟本不會有人知道。但他們相信黨,相信政府,便把自己的這些往事一一寫了材料,交了上去。黨和政府也對現了諾言,不予追究。兩口子便在城裏的農校一直當老師,後來經過三反五反反胡風,也知道政治險惡,五七年時,便不敢亂給黨提意見,總算混到了文化大革命。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他們可就逃不過去了,運動一開始就被“走資派”揪了出來,受到殘酷地批鬥。後來,中央為了集中力量對付走資派,便指責這是走資派的陰謀,是走資派在轉移鬥爭的大方向。又把他們這樣一批人解放了。直到全國山河一片紅,走資派徹底失敗了,便又把他們再次揪出來,這次就要他們知道無產階級專政的利害了。

    他們在大學當老師時,社會地位當然較高,所以兩個孩子也是社會的寵兒。文化大革命一開始,桑依晴的父親便成了叛徒,他有著那麼複雜的曆史,還和蔣經國牽涉到一起,那個批鬥就十分殘酷,被打得吐血。且不管他怎麼交待都過不了關,他恨不得把自己貶到泥土裏去,隻求領導高抬貴手,饒了他這一條命,也不可得。後來就關到了集訓隊,直到七一年,作審查結論時,也實在找不出他有什麼罪大惡極,他雖然自首變節了,但沒有出賣過同誌;他雖然參加了蔣經國的贛南新政,卻隻是一個老師,沒幹什麼壞事。所以給他的結論是:敵我矛盾作人民內部矛盾處理,自首變節歸為一般曆史問題,讓他又回到人民中來。

    宣布解放了他,同時,也因他年齡到了,解放同時也就宣布他退職,一分錢不給。不過,後來政策又變了,還是給了他退休金。桑依情母親的情況比較複雜,她是國民黨員,又曾在國民黨婦女指導處任指導員,再加上文革一開始,她積極參與,寫了領導的大字報,因此一直得不到解決,還關在集訓隊裏。

    桑依晴在父親解放後,因父親沒了收入,也曾回到過插隊的農村。父親回到家後,心裏記掛著煎晴,便和桑媽媽商量了一下,打算把剪晴接了回來住,由他照顧。這樣,便把桑剪晴接到家來。但桑爸爸不大會照顧人,又是女兒,諸多不便,就有了打算叫桑依晴回來。

    其實這時也不要叫,因為這時中央的政策也變了,允許一個家庭留一個。他們便以這個為理由,再加上父親身體不好,家裏有兩個病人,得到了一個回城指標。桑依晴一回到城裏,街道就給了她一個遠郊工廠的名額。但是,由於父母親根深蒂固的觀念——看不起工人。那時桑爸爸又有了退休金,家裏又確實少不了人。父母商量後就對她說:“不差這個錢,不要去!”。這樣,桑依晴就留在了家裏,成了一個社會青年。

    父親安定了下來,雖然母親還關在集訓隊,但這個家總算有點象個家了。但是,沒想到,她父親經過這次漫長的審查批鬥,毀壞了身體,肺部一直咯血,幾乎天天吃藥。更沒想到的是,回到家的剪晴一聽到父親咳嗽,一看見父親咳血,就發瘋一樣地歇斯底裏,讓晴晴一點辦法也沒有。桑爸爸看到剪晴這個樣子,也感到心煩,養不好病,病情就一天天加重,到了這時,也沒有辦法,隻好又把剪晴送回去。這樣一折騰,便是一年多。看著晴晴成天忙於家務,淒苦不堪,到了這時,父母才知道當初不讓晴晴去工廠是失誤,後悔也來不及。現在,父親又在到處托人為晴晴找工作求爺爺告奶奶……。

    但不幸又發生了,晴晴的工作還沒安置好,桑爸爸又出了問題,他的咯血變成了肺癌,現在住在腫瘤醫院裏,作化療,身休已非常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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