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13 更新時間:11-08-21 21:56
一年一度的皇宮夕月佳宴在傍晚戌時便要入席,由於宮廷宴會不允許攜帶過多的仆從侍婢進宮,因此,楚清曉在淩驀然的安排下,要至少提前一個時辰混入進宮的人群之中。
午後秋陽如水,打在人的身上,有種慵懶的閑散。醉語湖上鋪展著一池殘荷,雖沒有了仲夏的荷香醒人,但仍有種黑白水墨畫渲染的風韻。
東南隅有一間客房的雕花木門敞開著,房內沒有熏香,但隱隱彌漫著一股清新的玉蘭花香,應是庭院裏的玉蘭花隨著微風飄進來的。房間的擺設古樸簡素,檀木圓桌上擺著一套紫砂象形茶具,一壺三盞,恰到好處。圓桌後一張梨花木書桌,瑩潤剔透的水晶硯濃墨未幹,鯉魚紙鎮輕輕地壓著一張宣紙,紙上寫著一首詞,看樣子似是剛擱筆沒多久。
王府裏這間久置的客房因有人光臨而顯得生氣起來,屋裏一書一畫的巧妙布置在無意中透露了王府主人的匠心獨運。
淩驀然下朝回來後便換了一襲閑適的雲紋月白長衫,他信步走至楚清曉在東南隅居住的客房,見房門大敞著,便隨意敲了敲,進了去。
青梨自海棠蛺蝶屏風後聽到聲響,便迎了出來,她見是自己的主子,馬上行了一禮,說道:“殿下。”
淩驀然點了點頭,發現楚清曉並不在,於是問道:“清曉何在?”
“楚姑娘就在屏風後麵。”青梨說著,便走前一步,為淩驀然引路。
淩驀然跟著青梨繞過屏風,看見月宮菱花鏡中的少女時,刹那間凝固了笑容,定格了動作。仍是雪肌素顏,清靈出塵,但昔日的柔順馬尾挽成雙髻,隻稍作修飾,便使她多了幾分塵世的煙火之氣,愈顯靈動。她似察覺到自己的目光,鏡中倒映著的翦水明眸隻和自己的眼光一觸,便漾了開去,隻剩下細羽般的睫毛在無聲輕顫。
緣來緣去,深深淺淺,當事過境遷之後,淩驀然仍忘不了那自鏡中的驚鴻一瞥,忘不了那一泓比山溪還要清明,比萬裏穹蒼還要透澈的眼眸,她拓印著自己的身影,鐫刻上永世磨不掉的烙印,就這樣,不經意地落在自己心底深處最柔軟的角落。
將黑暗的日子,扭成詩與歌。
有你,伴我一路同行。
青梨拿起梳妝台上的胭脂粉盒,想要為楚清曉塗腮,淩驀然銳眼一掃,便說道:“不必了,這樣就好。”
楚清曉看著他走到自己身旁,並沒有坐下,自己一個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坐下去,她自梨花木凳上站了起來,整了整鵝黃色的碎花宮裙,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這樣穿會不會很奇怪?要不我打扮成太監,那不更好?”
從小在靈幽穀長大的楚清曉極少穿裙裝,她所謂的普通女裝打扮也不外乎是簡單地紮條馬尾,內穿一件單衣,再外罩一件長衫,且多以白色為主。衡丘仙人和楚之昂也多作類似的打扮,而她本身又是來自現代的,更加對繁瑣的女子裙裝不感興趣。
最近一次穿裙裝也要追溯到近三個月前被糊裏糊塗拐到綰縵館之時,那時一心想著逃命,也顧不上研究那身華麗的衣裳。
淩驀然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細細打量著作普通女裝打扮的楚清曉,心神微動。突地他眉梢一挑,有點霸道地命令她:“抬起頭來。”
正低著頭的楚清曉聽到淩驀然這樣說,不知怎地無厘頭想起《喜劇之王》中周星馳抬起張柏芝下巴的一幕,現在的情景與電影中何其相似,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學學張柏芝,翻個白眼嚇唬一下淩驀然呢?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楚清曉抬眸偷看了一眼淩驀然,笑得更歡了。
“笑什麼?”淩驀然皺了皺眉,語氣有些許惱怒,然話語中還是帶了絲愉快的笑意。他看著楚清曉明媚幹淨的笑靨,像突地想起些什麼似的,他命令她道:“你易了容再進宮。”語氣中不容置疑。
楚清曉停了笑,一愣,問道:“為什麼?”
“你不是說這身打扮奇怪嗎?”淩驀然神色恢複了平靜,他理所當然地說道:“易了容之後就眼不見為淨。”
這個……不是明擺著說自己樣貌平庸,難登大雅之堂嗎?
她毫不留情地瞪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頂著一張比鍋底還黑的臉上了馬車,咕轆轆地朝著芙水皇宮奔去。
淩驀然並沒有送楚清曉進皇宮,外麵的風突然大了起來,一個勁兒地灌進書桌前那扇還沒關緊的窗戶,也許是巧合,又或是必然,桌上剛寫好的一首詞就這樣輕飄飄地落在剛剛想踏出房門的淩驀然腳邊。他俯身將那張宣紙拾起,上麵的行書力透紙背,一筆一劃無一不透著遒勁,然字裏行間卻是掩飾不住的綿長哀愁。她的愁與情愛無關,淩驀然細細品讀了一遍,劍眉一皺,竟有種痛心的感覺。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詞牌名: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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