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2 更新時間：11-08-09 19:51
在昆侖山脈首峰上的玉虛宮內，靜靜地跪著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他的麵前擺放著曆代昆侖山首座的靈位。這個玄衣男子便是秦蕭，他此刻已經在靈位麵前跪了足足五個時辰了。
秦蕭安靜地跪著，背脊依舊挺得直直的，目光淡淡地直視著前方，因為長時間維持著跪著的姿勢，他的雙膝已經動彈不得了。額頭上不斷流下的汗珠也開始迷蒙了他的雙眼，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五個時辰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幕：秋瑗渾身是血地昏死在他的懷中……於是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
“蕭兒，你反思得如何了？”身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秦蕭猛地睜開了眼睛回過頭去，身後走進來的白胡子仙子正是玉虛上人。
“……師父！”秦蕭想起身，但膝蓋似乎有千斤重讓他絲毫動彈不了分毫，他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著玉虛上人，急切地問道，“師父，你把秋瑗如何了？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擔心那個妖女麼？”玉虛上人聽後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若不是你不知死活非要救那個妖女，她早就灰飛煙滅了。你至於為了她消耗自己的精元麼？”
“……師父，你如何下得去這般狠心？在你那一掌之下，秋瑗已經快活不成了，如今她稍微緩過了一些你又要繼續折磨她麼？”秦蕭抬手拉住玉虛上人的衣袖，眼淚緩緩地落了下來，“師父，弟子求你放過她吧！粘在她曾是你徒兒的份上，就不要為難她了，放了秋瑗吧！”
“你這是什麼話？”玉虛上人氣得一揮衣袖，甩開了秦蕭拉著自己的手，冷哼了一聲又道，“為師為什麼這麼做，這麼做又是為了誰，你還不明白麼？這個女子不能存在，她的存在對於你甚至對於整個昆侖都是一個禍害你明白麼？”玉虛上人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秦蕭輕歎了口氣。
“……”秦蕭垂著頭，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你看看，這女子在昆侖這麼一鬧，把我昆侖山弄成什麼樣子了，這像話麼？若是被門下弟子們知曉了內幕，他們在心裏會怎麼看你這個首座弟子你知道麼？”玉虛上人見秦蕭這般也有些不忍心，輕歎道，“蕭兒，為了這麼個女子你值得麼？”
值得麼？秦蕭愣了一下，關於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他，他也想了很多。當初他曾問過秋瑗是否值得，而對方的回答現在想來讓他有那麼一些心疼。秦蕭抬頭直至地盯著玉虛上人，認真地說道，“……師父，我想是你錯了。”
“……你說什麼？”玉虛上人大吃了一驚。
“師父，當日你對我說，自你看出我的命格之後，便先後阻止了我與白蘭和秋瑗的一切聯係。可是師父你做了這麼多事，費了這麼多心思又改變了什麼呢？”秦蕭冷笑著扶著牆硬撐著站了起來，他的聲音悶悶的眼眶有些微微發紅，“你自以為這麼做可以改變我的命格，可是到頭來我與她的命運依舊相連。師父不是神，你根本改變不了我的命格，改變不了我的未來，自始至終不明白的人一直都是你。”
“……”玉虛上人看著慢慢走到自己麵前的秦蕭後，征得一時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聽著他的話仍由他說下去。
“……師父，事到如今早已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了，你一直都沒有讓自己正視這個問題。宿命相連的是我與她兩個人，不是隻顧著改變一個人就可以改變一切的。”秦蕭將手放在玉虛上人的肩上，低聲說道，“師父，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沒有人去關心她呀！沒有想過要把她的命運與我分離開來……所以在這個時候，我不能不顧她呀！”
“蕭兒，你這又是何苦呢？”玉虛上人看著秦蕭堅定的目光，也知道了秦蕭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自己就算再多說什麼他也不會聽了，想到這裏玉虛上人不由輕歎道，“……她在地牢裏，你若要去便去吧！為師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也不會再阻攔你了，去吧！”
“……多謝師父！”秦蕭點了點頭，他扶著牆，忍著膝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跌跌撞撞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玉虛宮。
秦蕭一路向側峰的地牢駕雲而去，到達地牢門口時卻見那裏守著許多昆侖山弟子，他們見著秦蕭也很是吃驚，方才還在議論紛紛的他們也安靜了下來。
“首座師兄！”他們紛紛向秦蕭行禮，臉上皆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半天才有一個弟子站出來說道，“首座師兄，秋瑗師姐真的回來了麼？裏麵快死了的人真的是秋瑗師姐麼？”
“……”秦蕭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半天才說道，“裏麵的……不是你們的秋瑗師姐，秋瑗師姐已經死了，裏麵的不過是一個女鬼一個妖人……而我，以後也將不再是你們的首座師兄了。”
“什麼？首座師兄這是為什麼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秦蕭的話一說出，門口的昆侖山弟子們立刻驚訝萬分，圍著秦蕭七嘴八舌地詢問著他。而秦蕭並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而是推開門他們表情決絕地向裏麵走去。
昆侖山的地牢是極陰之地，相對於荒陰森林來說這裏的陰是虛空的意思，被關在這裏的人將會被抽走一切靈力，對於冥靈來說更是致命的地方，因為昆侖山的冰窟就在地牢的下麵。
秦蕭緩緩地向裏麵走，地牢中一個一個的牢房在他身邊掠過，他在第四個牢房前停了下來。他握住鐵欄看著裏麵，裏麵的那個女子渾身都是血跡，她的雙手被鎖鏈高高拉起，頭卻無力地垂了下來，一頭長發將她的臉完全擋住。秦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連忙打開了牢門走了進去，因為他此刻忽然感得眼前的人已經沒有靈魂。
秦蕭蹲在了女子的麵前，他抬頭輕輕地托起了她小巧的臉，將擋在她臉上的頭發輕輕地撥開，女子的臉上毫無血色，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如同是已經死去很久了一般。秦蕭大驚，他用另一隻手拉住了秋瑗的手，將自己體內的靈力傳入了她的體內，“秋瑗……秋瑗，你醒醒，是我，秦蕭！”他急切地喊著她的名字。
“……秦……蕭……”秋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迷蒙的視線漸漸清晰了起來，她看見自己麵前的男子時微笑了起來，“……秦蕭，你……怎麼在這裏……原來……我還沒有死麼？”
“你說我傻，自己才傻呢！”秦蕭見秋瑗醒了過來，臉上閃過一抹欣喜之色，他將自己的臉湊近秋瑗，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他這一舉動讓秋瑗吃了一驚。卻見秦蕭秦蕭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笑意說道，“你不舍得讓我死，我又怎麼舍得讓你死呢？”
“……”秋瑗看著對自己微笑的秦蕭愣了一下，隨後她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紅暈，可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蕭也沒有再說什麼，他拔出佩劍斬斷了拴住秋瑗雙手的兩根鎖鏈，全身無力的秋瑗失去了支撐一下子倒了下來，秦蕭丟下佩劍連忙抱住了秋瑗的腰，將她擁入懷中。
秋瑗也很是吃驚，隨後她的眼中滿是歡喜之色，她抽出自己無力的雙臂攀上了秦蕭的肩膀，輕輕地擁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秦蕭……你願意……接受我……了麼？”
“我……”秦蕭的身體一僵，很久沒有說話，半天他才更緊地抱著秋瑗眸中滿是堅定之色，他在秋瑗耳邊說道，“秋瑗，你我都不值得死在這場鬧劇當中，若是你我的命格不能改變卻又要如此痛苦下去，那麼我秦蕭為你墮仙又如何？所有的過錯都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吧！”
秋瑗愣住了，當她的眼淚落在秦蕭的肩膀上時，她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了。她並沒有看見在秦蕭額頭上開始漸漸浮現出墮仙特有的印記，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魂飛魄散了，可是這又如何呢？在死之前可以聽他對自己說出這一番話也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來的怨氣也是時候該消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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