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1 更新時間：13-07-10 19:25
大門遲遲未開，不滿的抬頭看到的卻是羅曼一臉的擔憂。
【少爺……推遲到明天……不可以麼？……】
眼神愈加的不滿。
【羅曼，你是在違背我的命令麼？】
他的瞳孔猛然間收縮，而後又迅速恢複以往的波瀾不驚。
他欠身，右臂置於胸口，標準的九十度，他說，
【我很抱歉。】
大門被緩緩推開，陽光毫無預兆的撲灑進來，令人一時間適應不了。
此刻的我並沒有去細想為何羅曼要做出如此標準的禮節，亦沒有去理解為何他回答我的並非平時的“失禮了”，而是“我很抱歉”。
然而等我終於去細想時，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為時已晚”。
……
照例讓羅曼停留在巷口，一個人獨自走入小巷。UnderTaker的店仿佛一張織在原地永遠也不移動的蛛網，隻等待著我們的自投羅網。
推開店門UnderTaker不出意料的從棺材中突然出現，這麼多年這個惡趣味倒是一點也沒有變化。
他用細長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笑的詭異，嘴角勾起的弧度諷刺不堪。
【當年的文森特？法多姆海恩伯爵勢力太過強大，本是為女王解憂的人最終卻成了女王的憂患。】
【而如今，您又要步上他的後塵麼？~夏爾？法多姆海恩伯爵，“女王的番犬”君~】
拍掉他的手，我語氣平淡。
【父輩的事早已與我無關，那陳舊的名號也早已被我丟掉。】
【現在的我是“夏爾·法多姆海恩”，我所效忠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我自己。】
【是否會成為“那位大人”的憂患已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隻為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而努力。】
【所以，告訴我。召喚惡魔的方法。】
…………
離開時天已開始泛黑，本就殘缺不全的月亮更是被雲霧遮去了大半。
幽暗的小巷中寂靜無人，高處的烏鴉一聲一聲撕心裂肺的鳴叫。
如同死亡前的交響曲，預示著不可改寫的命運輪回。
將手槍在身後上膛，看著身邊越來越小的包圍圈，心中卻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八十六個人，還真是抬舉我夏爾？法多姆海恩。
【竟然能打聽到我今天外出，真是了不起。】
對麵的領頭男子一身東洋人的裝扮，聽到我的話輕聲嗤笑。
【可不是嘛？我們可是找了三年，才找到他呢！對吧？蘇、涼、憶。】
蘇涼憶，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一時間卻回憶不起。
然後，我看到麵前的人自動的退讓開一條小路，一襲黑色燕尾服的他就那樣向我迎麵走來。
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毫無波瀾。
身體有一瞬間的顫抖，然而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羅曼·克裏斯特爾。】
他低頭避開目光，不願與我直視。
忽然想起今日出門時他的不斷阻攔，異常的失禮。
忽然想起他標準的禮節，異常的鄭重。
嗬，原來，這就是你的“抱歉”。
可是，我看到他雙膝跪地，額頂貼地，做出那副除了第一天之外我再也沒有見到過的東方禮節。
【少爺，對此我很抱歉。】
【我原為中國蘇家侍仆，被派來您身邊監視法多姆海恩家族的動向。如今，我的工作已經完成。】
他起身，走到我麵前，冰冷的語調忽而染上了一絲難得的溫柔。他垂首看向我，
【少爺，自此之後，我一心一意做您的執事，絕不背叛，可好？】
忍俊不禁，我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早便知他絕不簡單，“間諜”這種想法也並不是從來沒有過。然而無論我下達何種困難或是匪夷所思的命令他從來都是盡心盡力的完成，在人類的範圍內從無一次差錯。
如今，在我開始懷疑自己猜測的時候，他站在我麵前，低聲問我，絕不背叛，可好？
毫無感受，隻是想笑而已。
對麵的領頭男子聽到羅曼的話激動地說了些什麼，古老的東方語言仿佛祭祀的咒語。
他同羅曼激烈的爭辯，而後羅曼擋在我麵前，語氣平淡，似是無可奈何。
吐出的三個音節，我依舊沒有聽懂。
對麵的男子豁然色變。
【夠了。】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我從腰間取出早已準備的手槍，指向他的頭顱，笑著打斷他。
【想要敘舊的話，還是稍後吧！】
子彈飛出槍膛，手槍的後坐力震得人手臂微微發麻。額頂直中一槍死不瞑目，大睜著雙眼直直倒去。
嘁，反映還真是遲鈍。
人群開始沸騰，八十多人齊齊湧來。手槍中不過六發子彈，然而羅曼卻不知從何處取來一把西洋劍扔給我。
哼，還真是早有準備，狡猾的家夥。
距離太近，而對方人數占多，因此八十多人沒有人敢用手槍。這倒是幫了不少的忙，近身戰的話以羅曼的身手雖不沾光，卻也並不會吃虧。
身周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披風上早已滿是血跡，羅曼的身手也漸漸遲緩了下來。
於是，槍聲劃破死寂的空氣——
哼，是白癡麼？在這個角度開槍就算我活不成，我身邊的那個家夥不也是必死無疑？還真是毫不留戀的棄子行為。
【少爺！！！】
我側頭，一片血光闖入眼簾。誰的右臂強行劃過匕首，噴湧而出的鮮血如同漫天的火焰。
陷入一個滾燙的懷抱，身體被狠狠地勒緊，我甚至可以聽到子彈嵌入骨骼的聲音，“咯咯”作響。
——小塞巴斯還真是溫柔呢！~為了那個家夥連手臂都不打算要了麼？~
他慢慢鬆開懷抱，嘴角開始溢出點點鮮血，左臂耷拉著，滿身狼狽。
身後的人大聲呼喊著什麼，他淡淡的回了些什麼，然後，又是一陣打鬥。
你要什麼？你又為了什麼？
——忠犬，隻效忠於飼養它的主人，而不為生養他的母親。
那麼，蘇涼憶，你所效忠的，究竟是誰？
——少爺，自此之後，我一心一意做您的執事，絕不背叛，可好？
自此，之後……
如同他所說的“永遠”，皆是虛無縹緲的時間。
回過神來四周的人已全部倒地，他艱難的向我走來，月光下的麵容無比慘白。
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忽地展眉一笑，璀璨耀眼。
四年之中，他的第一個笑容，耀目的令人睜不開眼。
他緩緩開口，帶著點點笑意，無比虛弱。
他說，少爺，您安全了。
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雙目卻緩緩合上，帶著安然的笑容，他的身體向後傾斜，
直直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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