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2 更新時間：11-04-05 10:21
像是絲綢般的柔軟，細膩。像是朝陽般的溫暖，耀眼。
所有的一切，僅僅是離開不開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溫度。
荃樹隻是覺得很累，疲憊的睜開朦朧的雙眼，又再一次的閉上。
周圍的深林，太陽光線斜射在地麵上，視網膜成一片閃耀的玻璃鏡片，美麗卻又寂靜。
不像是深林，沒有任何生命的起伏。
反而，荃樹搖晃著身軀，吐出一口氣，像是地獄，無法逃生的地獄。
穆青的恢複了原來的人類男性的樣子。
而自己卻還是一條半人半獸的青蛇。
很可笑，很殘忍，卻很真實的事實。
不知道會這樣下去，持續多久？還是永久？
不如就做一個不折不扣的獸類吧……荃樹學著穆青之前的樣子，下半身蛇尾纏繞在粗壯的樹枝上，身體倒立向下傾，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喝一點吧……我剛找到水，不多，應該可以解渴。”
“……我要喝血……你知道的。”
“……我的？”
“……恩，如果你願意的話。”
穆青遲疑了許久，然後漠然一笑，“……不可能的，你還是要像個人類的活著，很快就會好了，我會找到辦法的，你看……我不是好了嗎？”
“我不要像人類的活著，你們本來就沒有把我當成人類。從今天開始就要這樣的活著……你最好不要幹澀我……你回去吧。”
“……我不會的，如果是棱傾……他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你不是，你不是棱傾！。”
“……把我當做他吧，我願意當做他的替身。”
荃樹努力睜大自己的眼睛，血液停滯凝固的一瞬間，真的又想把他吞噬掉的衝動。
“……你滾吧。”
遠處細微草葉輾轉折斷的聲音，有利器碰撞發出的聲響，還有溫熱屬於人類血液的味道，與穆青不相同的，帶著濃烈的腥澀，似乎開水在沸騰冒出來的濃霧，吸引著荃樹身體深處的一點，動了動蛇尾，荃樹緩慢的從大樹下脫落，然後站立在地。
“你……做什麼？”穆青他有些恐慌的望著因為有著巨蟒的下身，而比自己高出一個很多的“追憶。”退後了兩步。“……不要這樣……。”
“等一下，那些帶槍的獵人就會過來……我們打個賭，如果他們開槍打我，我就會反抗。如果沒有我繼續做人，其他的都聽你的安排……怎麼樣？”
“這……這。”穆青側過臉，避開追憶的眼神，“……還是不要這樣……我們藏起來吧。”
“但是，我不想這樣一輩子，躲躲藏藏，否則我寧可死在他們手裏。”
那些聲響，越來越靠近。荃樹猛然的將穆青撲倒在在地，用巨大的下身壓住他的腿，作勢吃他的樣子，穆青驚嚇的別扭著身子，卻倔強的不肯發出聲，似乎害怕將那些追憶嘴裏所說的“獵人”引過來，蒼白的臉上因為強忍的情緒，露出難得的血色，深深刻在荃樹呈淡黃色的視網膜裏，不斷的擴大，扭曲，鮮豔，減淡，醜陋，美麗。
槍聲響在自己身軀上的那一刻，視網膜種浮現出一張絕望的臉……
這一瞬間，荃樹不想反抗，反而想逃跑，帶著壓製在身下的這個人。
可是似乎已經晚了，再將穆青撲倒在地的那一刻什麼都已經晚了。
自己還是人，有血有肉，有淚，會衝動的人。
巨大的金屬網繩，覆蓋在身上，帶著海腥味，身下的他，拉著自己的衣角，流下的，不知道是不是眼淚，視網膜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在更模糊的視線中，荃樹看到了裘列，臉上帶著輕蔑的微笑。
接下來的記憶，就是在陰暗，潮濕的山洞裏，地麵上全是可以淹沒一切的黑色海水，陡峭，凹凸不平的山壁上，生長了很多深綠色的青苔，還有一些荃樹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它們似乎會爬動，山洞裏每時每刻都會變換，甚至會發出植物爬動時發出粘稠的聲響。
像是回到了原始，或者是人類沒有科技的年代，那些人類似乎除了食欲，物欲，沒有了任何其他的思想。如果不是去荃樹親眼所見，一定不會相信九零年，二十一世紀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充滿原始氣息的山洞。
這裏大概居住了三百多號人，它們似乎是為了撲捉巨蟒，發大財的目的，才會聚集在這裏的，還有一些麵色枯黃的女人，衣衫窘迫，淩亂不堪的頭發，包括那些發髻都是柔軟的樹條做成的，荃樹被撲捉回來的時候，整個山洞都在歡天喜地的慶祝，每個人的臉上的表情幾乎一摸一樣，有一種錯覺，他們已經不屬於人類了，反到像一些行屍走肉。隻是對話的語言，自還是可以聽得清楚的，看到那些骨瘦如柴的赤腳的小孩子們，麵黃肌瘦的臉，荃樹短暫的感到難過，但是看到他們一個個拿起水麵周圍的石子扔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荃樹心疼的感覺轉換為麻木，冰冷的身體像凝固似的，更加頑固。那些石子是傷害不到自己的，就像那些獵人，用滾燙的利器戳穿自己的身體，懸掛在高端的石壁上都沒有奄奄一息，而且還可以苟延喘喘的活著，似乎生命的本質就這麼頑劣，強固，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自己了，包括之前所謂的“感情”二字，沒有了這個，自己或許可以變得堅強。
分不清晝夜的山洞，如果說以前生活的地方是地獄，那麼這裏就是地獄的十八層。
在自己正下方的周圍，透明的玻璃圍牆裏，有數不清的巨蟒，輕輕的滑動著，粘稠的聲音，自己不再感到惡心，或者是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荃樹早已將自己和它們歸為一類。在數不清到底過了多久的日子裏，寧自己最高興的事情是，自己突然聽懂了同類的語言。
深夜，山洞靜得可怕，那些滑動的在牆壁上的生物，讓荃樹在沉睡中睜開了雙眸，那些語言，清晰，細碎，繁雜，微弱，像是斷斷續續的囈語……
“……什麼時候我可以從這個該死的地方出去啊……。”
“你就別癡心妄想了，我已經死了這條心了。”
“……這該死的生活，這地獄般的生活啊。”
“吵死了……睡吧。”
“那條好可拍的東西懸在我上方這麼多天了，我睡不著。”
“你擔心什麼？……它又不會下來吃了你？”
荃樹勾起一彎嘴角，用蛇語，低吼，“統統給我安靜，小心我吃了你們。”
很快，真的很快，除了水麵流動的輕響，還有植物粘稠的粘連，人們的鼾聲，其他的歸於原始的寂靜，荃樹扭動在巨大的玻璃間，嘴角的鮮血已經停止流動了，那些鋼鐵物質對於現在的身體，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像是一種催化劑，促使自己身體細胞本能的抗拒和繁殖，不再屬於人類的身軀，真的有可以穿透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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