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猗猗茱萸香

正文  第二十章

章節字數：3097  更新時間：12-03-28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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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小砂在醫院待了兩天就出院了，人精神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神采。冉媽和冉爸也沒問懷孕的事兒，照樣該咋咋地，跟沒事兒人一樣。隻是堅持要冉小砂住回家裏，說她一個人住不放心。

    一想也是，自己的窩空空蕩蕩，還是跟父母回家吧。於是冉小砂就收了東西滾回了父母家。

    吃飯的時候，冉媽猶猶豫豫，終究開口，“閨女，你……啥時候媽陪你上醫院吧。”

    冉小砂吃著魚肉，用雞湯泡飯，拿勺子拌拌，不說話。

    冉爸倒是沒有表示，仍舊吃了飯牽著前日裏剛得的狗崽子去外麵遛彎。冉媽媽切了水果端出來，靜靜坐在冉小砂旁邊。空氣裏沒有對峙的因子，冉小砂看著紀錄片，哢吧哢吧啃著桃子，電視裏的獼猴媽媽把自己的小獼猴背在背上遛來逛去，看著看著，坐不住了。

    下一秒就撲進了冉媽懷裏。帶著濃濃的鼻音，“媽~”撒嬌的口氣。

    聽著女兒這一聲兒，冉媽的心早就軟了，抱著自家的丫頭，“多大的閨女了，還跟我撒嬌！”

    “大閨女也是閨女！”

    “好好、那敢問我家大閨女，可否告知你家老娘，你準備怎麼辦呢？”

    冉小砂啃了口桃子，靠上去抱著老媽粗粗的腰，枕在軟軟的肚子上，美得閉上眼睛，“唔…媽~我想要這個孩子~”

    冉媽沒有說話，電視裏紀錄片仍在放著，獼猴媽媽把小獼猴抱在懷裏，背上還爬了一個小子，吱吱叫著上躥下跳。好一會兒，拍了下冉小砂的頭，“養！就算是倆咱都養得起！”

    “媽~”冉小砂偎在冉媽懷裏繼續撒嬌。還是老娘好，唔，自己以後也要對肚子裏的肉好！

    冉爸溜圈兒回來，大局已定，也隻擺了擺手就聽戲去了。年輕人的事兒，自己決定就好，老古董了，跟不上自家閨女的想法了，不過剛剛退休的冉爸算盤打得好著呐，自己在家這麼閑，也許多個孫兒來玩玩也挺好。

    對於這種工作了還在家蹭吃蹭睡的行為，冉小砂首先自己就很不齒，於是強硬性的塞給冉媽生活費，月結。給就給吧，權當給自己閨女先存著，這肚裏的孩子出生後不知還得多少奶粉錢呢。

    冉小砂仍是該睡睡該吃吃，上班也毫不馬虎。每天回家感覺到夥食變著花樣的做，反正冉媽提前退休，每天就捯飭捯飭花草研究研究夥食，每天吃飯當真是種享受了。

    而冉小砂是多麼機敏聰明會玩耍的孩子啊，直接一聲不吭地扛回來一個烤箱。冉媽更歡快了，蛋糕、披薩、餅幹、蛋撻，各種點心更是不帶重樣兒的，於是冉爸和冉小砂就歡快地享受這福利。

    生活還是要過的，冉小砂隻是開始覺得，除了肚子裏事實存在的這個孩子，林墨衍的出現，是否根本就是一場幻覺。

    不去想他，冉小砂告訴自己。

    上班、下班、吃飯、遛彎，冉小砂及其認真的生活著，她要好好對待這個小生命。秋天過去，冬天又來。日子過得緩慢到以秒計數。

    林墨衍離開是在九月的末尾，而現在已經眨眼到了聖誕節。這種洋節日本土化的現象冉小砂以前是很不屑的，可下了班走在路上，看張燈結彩的店鋪，紅胡子的老頭，卻覺得莫名傷感。

    緊裹了身上的大衣，還是覺得冷，路過一家店，冉小砂看到櫥窗裏漂亮的甜點，鬼使神差地後退，拐進了店裏。她指著櫥窗裏的展示品，說，給我那個。

    坐在角落裏吃著摩卡重乳酪蛋糕，醇厚的味道，林墨衍最喜歡的芝士和白巧克力。於是眼淚就那麼那麼掉下來。

    店裏的音響放著歌，一個女聲在唱。

    原來過得很快樂，

    隻我一人未發覺。

    如能忘掉渴望。

    歲月長，

    衣裳薄。

    回家的時候，宋鄢竟然在。原來已經結束了摩洛哥那邊的拍攝。冉小砂頓時覺得心情好了很多，脫掉大衣就要飛奔到好姊妹身邊去抱一個，不料在隻差一步的時候被伸長的手臂擋住。

    “肚子怎麼回事？”宋鄢冷冷的發問。

    ……縮了縮脖子，冉小砂知道瞞不下去了。這幾個月，跟宋鄢也隻通了幾次電話，畢竟國際長途不是那麼好玩兒的。況且不知道如何開口說這件事兒，一來二去就索性閉嘴了。沒想到，這回真是瞞不下去了。

    冉小砂挪過去狗腿的開始蹭蹭，“鄢兒~”

    早已憋不住的宋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搡了一下冉小砂的毛茸茸的短發，“好啦！告訴你，這個可是我幹兒子，誰來都不準搶的！”

    冉小砂笑著笑著便紅了眼圈。好朋友就是這樣，不論你幹什麼、出什麼事，她總是最力挺你的那一個。不會問你原因，隻是默默跟你一起麵對結果。

    自從懷孕以後，冉小砂覺得自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不過傳說中的孕吐什麼的好歹沒發生。這孩子在肚子裏紮根都三個月了，眼看元旦到來，過一個月就是春節了。冉小砂決定辭職。

    警局雖說沒給自己多重的任務，那群老爺們兒也還沒到要靠這一個小丫頭的地步，可是終歸每天各種犯事兒的、嫌疑的都給拉進來溜溜，難免不出什麼意外。自己現在有了孩子，當然怎麼舒坦怎麼來。

    眨眼就春節了，冉爸冉媽買了一堆有的沒的，冉爸從前手底下的幹警如今都成了“長”字輩，還是挨個來竄門，倒還挺熱鬧的。宋鄢跟周為則在周家老宅過得年，不知道什麼原因，初三時候宋鄢就來了冉小砂家，搶冉小砂的床，吃冉小砂的飯，霸著冉小砂的爸媽，冉小砂表示，身為孕婦鴨梨很大。

    要說宋鄢跟周為則，肯定又鬧別扭了，這倆夫妻結婚倒是快，可都是那麼驕傲的人，自然都不肯先低頭。至於什麼原因，冉小砂沒問，隻是牽著自家的狗崽子跟宋鄢每天出去遛兩圈。

    懷孕快四個月的人，就是食量有點大。宋鄢一提醒，大家才想到個最關鍵的問題——產檢。也許是冉小砂從小體質好，人也瘦，又是冬天，懷孕了也不明顯，誰也沒把這事兒掛嘴上提，結果一來二去，都忘了去醫院做個係統的檢查。

    立馬的，冉媽聯係了在醫院工作的姐妹，跟宋鄢一起陪著做產檢。一查不得了，看了結果才知道什麼叫做一語成讖——當初冉媽說，“養!就算是倆咱都養得起！”那叫一個豪氣幹雲天。於是——還就是雙胞胎。大家都挺高興的，雙胞胎啊，意味著一模一樣的兩個小東西將會出生，於是乎，冉家的夥食更好了，冉小砂也一天三頓加著下午茶和宵夜的喂，隻盼著七月末的時候那兩個小家夥的降臨。

    春節過完，冉小砂遞交了辭職申請，其實過年時候都已經商量好了。冉小砂準備和冉媽開家蛋糕店，主要賣蛋糕，兼賣各式中式小點心。當然了，這個資嘛，冉媽出，人嘛，冉媽雇。老板嘛，冉小砂當。

    蛋糕店正式開張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份了，這時候冉小砂已經是挺著肚子的大肚婆了。介於這個孕婦的敏感關係，五個多月的孕婦就坐在櫃台後麵看看店收收錢什麼的，店員一律雇用附近大學的年輕女孩子。店是簡單的米黃色係，很溫馨的感覺。白色木質桌椅，暖黃色燈光，來的有年輕學生，也有小孩子。甚至老年人也有，因為喜歡店裏的中式點心。

    冉小砂安安然然懷孕著。每天看店裏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是十七八的年紀，現在想想，自己竟也都二十四歲了，那些不羈輕漫的年歲竟然都離了這麼久。摸摸肚子，雙胞胎有點辛苦，六個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每天也不能長久坐著，幸好冉媽照顧，每天都能不時的去小公園轉轉，曬曬太陽。不過風也大，多數時間還是待在屋裏的。隻是腳腫得厲害，睡覺時候也隻能辛苦地保持一個姿勢，這對於喜歡翻滾尤其鍾愛俯臥的冉小砂簡直算是折磨了。不過肚子裏的兩個小東西還算貼心，隻是偶爾踢踢拳腳彰顯自己的存在，並不鬧騰。

    懷孕八個月的時候冉小砂已經不去店裏了，雖說店離家隻有二十分鍾腳程，可是要經過兩個小十字，冉媽覺得還是小心為好。

    事情發生在一個下午，冉爸出去跟舊友喝茶，冉媽去蛋糕店裏，冉小砂一人在屋子無聊。五月末的天氣，這個城市還不熱，看著外麵藍藍的天，暖暖的陽光，冉小砂覺得心癢。

    套著寬大的燈芯絨褲子，上麵穿著寶寶衫，冉小砂揣著手機出門。好久沒去店裏了，就過去遛遛吧。風涼涼的，很舒服。走在高大的花樹下，心情很愉悅。再過一個十字就到店裏了，冉小砂邊過馬路邊想著——等下吃個什麼口味的蛋糕呢？唔，貌似寶寶們喜歡吃芝士的，前幾次吃寶寶就踢自己來著。

    陽光有點晃眼，冉小砂抬手遮了遮，一瞬間，一輛斜插過來的汽車就那麼橫衝直撞過來。冉小砂慌了，從未如此慌亂過，捂住自己的肚子，想拔腿跑，卻挪不動步子，手忙腳亂之下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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