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8 更新時間：16-02-25 21:07
“別說話，師兄帶你回去”
趙禎見展昭臉色蒼白心中發澀，眼睛也不受控製模糊起來。
“不……別動”
展昭搖了搖頭，趙禎聞言停下動作，左手將展昭樓的更緊。
“好，你要做什麼？或者要我做什麼？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師兄，就這樣可以嗎？……”
展昭微弱口氣說著，每一個字，都似在剝離他的體力。
“我……不在強求你了……”
感覺到展昭氣息逐漸減弱，趙禎不管其他，抱起展昭準備回軍營，慌亂中也不知道那個方向是回去的，腳下踉蹌隻管向前走著。
“師兄……你種的櫻花……我貌似無法看到了……”
展昭緩慢閉上眼，說到最後聲音逐漸減弱。
“展昭，不要睡，我帶你回去，你會好的，會看到我為你種的花樹……別睡”
趙禎隻覺胸口沉悶抽痛，見閉上眼的展昭，急忙停下來，俯下身將他放地上盤坐，繞至他身後抬右手撫住後背，內力催動將元氣灌入展昭體內，卻發現展昭身體無法吸收，傳出去的元氣全數消失在空氣中。
“師兄……我……覺得有點冷”
展昭渾身無力，坐著都不能隻能依靠趙禎的扶持。
“是嗎？”
趙禎聞言，立刻坐到地上，將展昭摟在懷中，身上保持溫度，右手不離展昭後背，不死心的繼續灌真氣。
“……不要……再浪費體力了”
展昭說著緩緩睜開眼，看著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落的雪花，胸前的手費力抬起，翻過掌心接過一片雪花。
展昭說著猛咳起來，嘴角顯出殷紅，趙禎連忙給他順氣，這時才發現，展昭胸口的傷，血浸濕了大片，趙禎搖著頭，將展昭環入懷中，他知道，展昭已經無法治愈，他知道，展昭就要離開他了，不甘心，卻也無法，此時趙禎發覺自己這麼無能，一國之君如何，無法保護他，一國之君如何，無法換回他的生命……
“嗬……你，哭了嗎？”
展昭抬手撫上趙禎的臉頸，淚如焰火讓他的手隨之一顫。
“不要……這樣懲罰我”
趙禎抬起頭看著展昭，越來越冰冷的體溫讓他的心抽痛。
“對不……起……”
一句話說完，最後一個字還未落音，展昭撫著趙禎的手滑落，隨之身體一沉，緩緩閉上眼……
“……展昭？……你……在騙我嗎？”
隨著展昭動作，趙禎身體一震，他不信展昭已經死了，趙禎伸手想要試脈搏，卻發現自己沒有這個勇氣，緩緩的將展昭抱緊，晃著身子站起來。
“我帶你回去，等你好了，就可以離開，我不會再強求你留下了……”
一步，似千斤重，懷裏的人沒了生息，想騙自己，卻發覺沒有可信的理由……胸口的痛讓他逐漸寸步難行，終於，趙禎支持不住俯身跪下，抱著展昭低聲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樣懲罰我，為什麼”
趙禎邊說邊將展昭死死抱緊，似是怕他瞬間消逝，怕連這最後一點點留戀也沒了……
“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王成口氣緊張的喊著趙禎，見他臉色蒼白眼角竟流著淚。
“呃……”
睜開眼，趙禎發覺原來方才的是夢，伸手撫向胸口，這真實的抽痛讓他想起夢中一切，而眼角的淚還是溫熱，愣了半晌，才從方才的夢中回到現實……
“皇上，您……您做噩夢了？”
王成見趙禎要起來，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一旁看守的禦醫，見趙禎隻是噩夢，這才舒緩一口氣。
“皇上，您先把這碗藥喝了”
禦醫端起桌子上的藥走了過去，趙禎接過碗喝下，接過空碗退後。
“現在幾時了？”
趙禎接過王成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和臉，又接過清水簌了簌口。
“是……子時剛過”
王成端過盆子接下趙禎簌口水，把盆子遞給身後小太監，轉身扶著站起來的趙禎，趙禎揮手示意不用，王成立刻拿了件外袍給趙禎披上。
“把塗善和王坪叫來”
趙禎走了幾步，發覺渾身無力，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向王成說道。
“是”
王成領命下去，沒一會帳外響起腳步聲，王成身後，塗善和王坪走了進來，其實他們就沒睡，知道趙禎一醒就會找他們。
“臣、參見皇上”
“臣、參見皇上”
兩人雙雙下跪行禮，趙禎示意兩人起身。
“搜查的如何？”
“……臣派人沿著邊界至境內十裏嚴密搜查，沒有發現展大人蹤跡，而西夏境內，暗沉也搜查了一邊，同樣沒有蹤跡”
王坪聞言，施禮說道，趙禎坐在桌前，右手支撐頭，聽王坪說完，眉頭緊皺。
“皇上，臣妄言……展大人不一定遇險了，既然沒找到人，那麼就是安然無恙，要麼就是被人救了……皇上，您的師父……”
塗善一邊見狀開口道。
“嗯……？”
趙禎聞言抬起頭，站起身走了幾步。
“你們退下……讓朕一個人靜靜”
“是”
眾人聞言也不多說，各自腳步輕盈緩緩退下，趙禎等他們都走了，站了一會走到書桌前，拿起一個紙卷伸手攤開，看著畫上的人愣了許久。
“或許……咳……咳咳”
說著，趙禎突覺喉嚨發澀，咳嗽幾聲越來越厲害，伸手捂住嘴，放下一看，手心染滿血紅……
大宋一零三八年，趙禎即位十五年，大宋與西夏數十年的爭戰，突然停擱，至於原因兩國百姓都不得知，但都欣喜的過了這難得平靜的春節，年過後春暖花開，居民也都把殘缺的家園收拾幹淨，逃離的居民陸續回來安定，就連邊界尋滋鬧事的土匪也少了，逐漸的人們開始淡忘戰爭的恐懼。
西夏皇城內，一身著黑衣男子站在一片紅色花樹前，伸手撫著一株花枝，鷹利的眼閃過一絲柔光。
“嗬……”
李元昊輕歎一聲，似是無奈，抬起頭看向麵前花樹，伸手接過飄落的花瓣，誰說的，這花也可以釀酒，很想讓那人也嚐嚐，可是，自己永遠沒有那機會了。
將手中花瓣鬆落，李元昊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淨，很烈，不似它的名字那麼溫順。
三月
櫻花盛開的季節，紅色粉色白色，暖暖的顏色讓人看了心情舒適，這種花樹生長在氣候溫暖的地方，每年各地方進貢，都會有幾株櫻花樹，因為他們知道大宋皇帝喜歡這種花樹，但卻不知，喜歡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安靜無聲的花園裏，一張桌子，桌子後站著一人，身著黃色長衫，上繡龍紋錦繡，黑色的發高梳，英俊的臉略顯蒼白，時不時的輕咳一聲，彎著腰，手拿一支毛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紙麵，筆下，一個人形慢慢展現。
“咳咳……咳”
“皇上，您還是休息下吧”
一旁，王成見趙禎又咳出血絲，慌忙走過去拿著毛巾給他擦拭，不遠處站著幾名禦醫，見狀也是擔心不已，自從上次戰役回來，趙禎就不斷嘔血，查了幾遍也查不出原因，怎麼治也治不好，弄得這幾個月，禦醫院上上下下都沒吃好，睡沉過，個個熬紅了眼瘦了好幾圈。
風過……片片花瓣似雪一般輕盈飄落，理石小路上落滿花瓣，趙禎很喜歡這種自然的氣息，於是下令不許打掃，沒有理會王成的話，趙禎輕咳幾聲放下筆，伸手拿起一片飄落紙麵上的花瓣。
“嗯……”
趙禎一頓抬起頭。
“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您的身體”
王成聞言忙上前一步說道，趙禎現在身體虛弱，王成這幾個月也是寸步不離的照顧他，聞聽要他們退下，不免擔心。
“朕沒事，你們退下吧”
趙禎說著將手中的落葉放入空筆筒裏，那裏放滿了大小各色的花瓣，王成見狀心知趙禎有點心煩，忙施禮退下，但也不敢太遠，到了花園院外等候趙禎吩咐。
見他們走了，趙禎低頭，拿起筆點了墨繼續作畫，不易察覺的，原本溫和的風逐漸急速，地麵上的花瓣被吹散，就連輕搖的櫻樹也似急躁的胡亂搖擺，瞬時，周圍的氣氛也變得凝重，沒有停筆，趙禎似是沒感覺周身變化，手下的筆毫不遲鈍。
忽的，一聲利刃劃空而過，鋒利的劍嘯聲而來，四散的真氣帶起周身氣流，狂亂的風吹亂了趙禎發與衣衫，桌上的畫紙也被吹得散亂，嗖的，一張張紙從硯台下飛出，順著疾風飄散……
風過，一切都安靜下來，趙禎還是之前的姿勢，手未停，他身後，一人站立，修長的身材著一身白衣，純色的白，似雪，修長而有力的手握著一柄同樣雪色利劍，鋒利的劍尖抵住趙禎頸部。
“……你還是如此，若當初這劍下去，或許就不是這個結果了……”
最後一筆勾畫完，趙禎放下筆，似是感覺不到頸邊利刃，於身後拭人煞氣，猛然低頭輕咳幾聲。
“他在那裏……”
背後，冷的沒有情緒的聲音響起，勁量克製，可還是壓抑不住心中戾氣。
“死了……”
趙禎話音剛落突覺頸邊刺痛，瞬時一股熱流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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