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5 更新時間:11-04-06 13:17
十四
他送我到家的時候,陽光已經沒有那麼刺眼,暗淡下來的光線讓小區變的異常的好看。
這時我發現門口的停車位上停了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新的連把手和後視鏡的保護膜都沒有摘。我有些奇怪,卻也沒多想,想是哪個有錢人家給子女買了新車。
傅皓明把車停到那輛車後麵,我還是擔心他的傷口:“你腿上的傷確定沒事嗎?要不要去我那處理一下。”
他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我剛要開口說什麼,他從旁邊的物品盒裏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交給我,我有些詫異,還是接了過去。
他說:“你的車修好了。”
“謝謝。”我邊說邊打開盒子,裏麵平躺著一個車鑰匙。這並不是我的車鑰匙。
我把它拿出來,鑰匙扣的正麵,赫然是寶馬的logo。
我瞬間明白過來,看著他說:“這並不是我的車。”
“以舊換新。”
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原裝的舒服。謝謝你,無功不受祿,這禮太大,我實在承受不起。”
“我並非在犒賞員工。我隻是想要你過的更好。”
“嗯?”我有些聽不懂他的話。
“因為我喜歡你。”
我頓時暈眩,我並非自信之人,不敢妄想太多。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肖祺⋯⋯”
“我和肖祺?”他笑了起來,似乎我說了什麼很荒唐的話,“關於這個,日後再同你解釋。”
我突然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好像我在吃醋一樣:“不是,我⋯⋯”
“你是聰明的,怎需要我多說,我心中的人,你竟看不出?”
“我愚昧的很。”
“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我愣愣的看著他,有些後悔讓他把話說的這麼明確,這樣的結果反倒殘忍。我不善於處理這種場麵。
“可是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打斷了我,語氣依舊是不變的沉著和難以抗拒:“不要說可是。我並非在征求你的意見,隻是告知。那晚你在我車裏哭睡過去的時候,我看著你,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動心,也從未有一個女人在我麵前如此放肆的哭,又那麼安然的沉睡。薑雨,你是與眾不同的。我想要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但我不會勉強,我會讓你開開心心的答應我。”
他那麼的自信,卻沒有一點點多餘的自滿,他那種相信是相信他的優秀能給他愛的女人幸福,他是有責任心的。
如果,如果沒有顧暉,我會對他動心嗎?我甚至這樣問我自己。
顧暉,想起他,竟是一陣難過,如同寒風吹過的荒地,隻留下一片片的空白。
他從未給過我這樣的愛戀。
我望著他,他並沒有看我,一切像是平常對話般,我開口:“謝謝⋯⋯”似乎我不知該說什麼。“但是⋯⋯抱歉,我已有喜歡的人。”
“你男朋友?”
“他⋯⋯不算我男朋友。”
“好,我知道了。”
“這車,我不能收。你的心意我收下。我還是想要我原來的車。”
“好。”
他並沒有再多說,於是我把車鑰匙放在儲物盒裏,便下了車。關上門之前,我依舊跟平常一樣跟他說晚安,他也那樣笑著點頭。
車開走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落寞,稍縱即逝。
回家坐在沙發上,我忍不住看了看手機,沒有一個未接來電,沒有一條短信。心裏某個地方被深深的冰凍住,沉落在一個叫做失望的深淵中,漸漸迷失。
後來,傅皓明把我的車送還回來,整個近乎翻新,所有功能都更新成了最高配置。
而他,則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糾纏,沒有一味的告白,沒有任何浪漫強烈的追求,隻不過在偶爾的感懷中流露出讓人難以釋懷的溫柔。
顧暉依舊很忙,有時他讓我覺得,隻有在他需要我,想起我的時候,我們才是溫馨的。或許是他太過老成,我永遠不知道他心底真實的想法,我永遠要去猜測,甚至、去迎合。
可又能怎麼辦呢,這是我自己想要的,自作自受。
夜晚躺在他身邊,看著他迷人的輪廓,我能深刻的感受到我是那樣的愛他。我伸手在他濃厚的眉毛上滑過,想要感受到他的夢境,我就這樣看著他,他均勻的呼吸成為最好聽的樂章。我輕輕在他額頭上吻上痕跡,然後起身穿好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不在這過夜,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如同某些朝代的後宮,除皇後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在皇帝的寢塌上過夜。我並非他的正宮皇後。至少此刻,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第二天清晨,他的電話打過來:“昨晚何時離開?”
他的聲音中夾雜的並非不悅,而是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我懶在床上回答:“你已睡下,不想打擾。”
“我可以送你回去。”
“沒有必要。”
“你為何如此倔強。”
“你並非第一日認識我。”
“好吧,我認輸。”他無奈。
我笑了起來,心情異常好。
傅華的建築群已接近尾聲。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人們往往容易鬆懈下來。
我並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隻聽說因為各種原因,三個工人受重傷住院。
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在想,像傅華這麼大的企業,工地工人死傷大概是最常見的失誤。
可偏偏這段時間,政府對於工人權利和安全方麵的問題抓的很嚴,說白了就是做麵子給人民看——政府並沒有忘記勞苦在底層的工人階級。
政策宣布下來已有一段時日,偉大的領導們正躍躍欲試的等著殺雞給猴看,於是傅華很榮幸的成為了這隻雞。
傅皓明並沒有表現的很慌張,事實上我隻見了他兩次,每次都是在工地中遠遠的看到他,他如往常一樣認真的工作,如同天下太平。我想,有上司如此,下頭的人也都會安心——這才是好的領導者。
我同肖祺討論過這件事情,她戴著眼鏡,邊喝著紅茶邊說:“其實真正的麻煩並不在於賠償。以傅華的實力,賠償數目不會是問題。真正怕的是政府會緊抓不放,並利用媒體將事情從頭到尾放大,製造聲勢,那麼影響的將會是整個傅華的聲譽,到時候即使竣工,銷售額和價位跌的恐怕就不是一點點了。”
“那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嗎?”我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傅皓明現在應該是想辦法不要上庭,私下解決,隻要不把事情鬧大就好辦了。”
“可你不是也說,政府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那就要看傅皓明的本事了。”她笑著,似乎對傅皓明充滿了信心——或者說對傅華充滿了信心。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接著說:“傅華的勢力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傅華董事班子決不會坐看這種事情發生。他們是想借這次的機會考驗一下傅皓明的能力,倘若他真的能擺平,那他的位子就更加穩固,如果不能,傅華上頭自然會有人出麵解決,所以,你也無需擔心這事會影響到我們。”
我笑著點了點頭——她以為我是在擔心,如果傅華這次影響慘重,受理傅華案子的我們會不會被牽連。
我意識到,或許我擔心傅皓明要多一些。
“這些事情你怎麼會知道?”我問著。
“我也不確定,分析猜測。我認識他們家不是一日兩日,像他們這種家族企業,要立足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突然對傅皓明生出些許同情來。難怪他事事認真仔細,不曾馬虎一絲一毫。
晚上回家後,我還是在想傅華的事情。或許顧暉能知道些,或者幫上什麼忙。
我把手機拿出來本想打給他,可不知為什麼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打出去,最終隨手把手機丟在了沙發上——或許是不想在我們的關係中太過主動,或許想跟他一樣淡定,或許在潛意識裏,我知道,我隻是想跟他說說話而已。
自己都覺得好笑。
倒了杯橙汁,剛要上樓,電話在沙發上突突的震動起來,我拿起電話,居然是傅皓明。
“喂,你好。”
“薑雨⋯⋯你在家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飄忽不已。
“是的,我在家。”
“我在你家門外⋯⋯”
“什麼?”
“幫我開門。”
我有那麼一些驚慌失措,忙去給他開門。
門外已漆黑一片,他扶著門框看著我,藍色格子襯衫,微微有些淩亂,眼睛充斥紅血絲,濃厚的酒氣撲麵而來——他大概是喝醉了。
他看到我剛要說話,整個人突然差點摔倒下去。
“小心,快先進來。”我忙扶住他,此刻大概也問不得太多,隻能先他扶進屋內,放在沙發上。
我跑去拿了新的毛巾,用熱水沾濕想要給他敷一下額頭。
他沒有說話,手臂舉到額頭用小臂擋著眼睛,整個人靠在沙發上,看起來疲憊不已。
我並沒有問他任何事情,隻是跟他說:“敷一下會好些。”
他把手臂放下來,我盡量去忽視他直視著我的眼睛,把毛巾放在他頭上,他卻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那種心跳和不安來自何處,他的目光永遠有一種很強的穿透力,讓我無處躲藏。於是,我隻好把毛巾放,塞到他手裏,起身說:“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解解酒吧。”
我站起來轉身要離開,他突然伸手猛的把我拉向他,我腳下一個不穩,就這麼跌到他懷裏。他在我身後緊緊抱住我,也不知他哪突然出來那麼大的力氣,我怎麼也掙脫不開。我剛要惱火,他在我耳邊說:“別動。”
他的聲音竟帶著那麼絲絲懇求,讓我瞬間心疼起來。
於是我放棄了的掙紮,就這樣被他環著。他並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隻是把頭埋在我的肩膀,酒氣吹到我脖子上,連我都有些吃醉。
“你這是怎麼了?”我忍不住問。
“別動,就一會。我真的太累了,一會就好。”那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虛弱,是能夠讓人輕易心碎的動容,讓我幾乎融化。
我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均勻的呼吸在我身後傳來,我輕輕喚了他一聲:“傅皓明?”
他沒有回應,想是太累睡著了。
於是我輕輕把他的手從我身上拿下,讓他好好躺在沙發上,從客房取了小被子,給他蓋好。留了水,夜燈,看著他安安穩穩的睡了一陣,我才上樓。
換上睡衣時,身上似乎還有他殘留下的氣息,我想,我也有些被酒精弄的迷亂了。於是倒在床上,速速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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