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9 更新時間:11-06-14 21:17
傾城賭的就是無憂對自己說那一句“你就是婉兒姑娘”時,黑衣崖眾們還沒圍上來,而等到他們能夠聽清楚房中對話時,無憂已經在說“你到底是誰”了。
再加上那時候自己麵具剛好脫落完成,以及之前一直不會武功的乖乖白羊形象,傾城覺得,自己裝暈這一條突發性應急想法,還是相當靠譜的。
所以,等到斷腸崖的人請示過楚觀雲再通過層層審批拿到機關入口通行證,又把漪樓的火滅幹淨,兩條路衝進暗室時堵人時,不僅無憂已經沒影了,連帶神秘的冒充婉兒姑娘的刺客也不見了,地上光剩了個暈死過去的柔弱清秀小佳人。
“不要……不要啊!”傾城算著時間,剛剛好等到楚觀雲端著藥碗往自己身邊湊打算強灌時猛的一睜眼,雙目迷茫的大叫出聲,腰上用力,直直從床上彈起來,手一揮,剛好打上藥碗,烏漆嗎黑的藥汁兒潑了楚觀雲一袍子。
“不要什麼?”楚觀雲隨手把碗擱到一邊,沾著藥汁的手搭上傾城肩膀,掌心的力道不大,卻相當堅定的按住傾城不讓她再亂動彈。
“不要……不要殺……”傾城目光依舊迷茫,直愣愣的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掙紮兩下木木的順著楚觀雲的話往下接。
“殺誰?”楚觀雲眯了眯眼,另一隻手撫上傾城背脊,安撫性的拍了兩下,隻覺得傾城背後涼涼濕濕的,出了一身冷汗。
“殺……他……他要殺……殺……”傾城繼續一副驚恐狀扭頭看向楚觀雲,突然驚叫一聲,伸手抓住他衣服,“快去救人!那個人是要殺無憂姑娘!”
楚觀雲咳嗽一聲,身後侍立的黑衣當即畢恭畢敬的把藥碗戳到傾城鼻子下麵,“婉兒姑娘,醒了請喝藥。”
所以說,貼身丫頭和次級奴仆的區別就在這裏了。
如果換了是無憂,必然現在采取懷柔政策,輕聲細語柔聲套出所謂實情,再一臉甜笑的過河拆橋兔死狗烹。
而如果是落英,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已經一碗藥回潑自己臉上,揪住領子左右開弓扇上幾個大嘴巴,再搖晃著開始逼問所謂的實情。
楚觀雲是不方便直接出手,無憂被姐姐抓了,而落英還不出現,也就是說,或許落英並不是被調去了別處,而是更有可能不在斷腸崖?
傾城頗為不配合的無視了那碗藥,繼續定定看向楚觀雲,等下文。
“婉兒姑娘,可有看清楚是誰要殺無憂?”楚觀雲絲毫沒有自己貼身丫頭性命不保的擔憂之色,繼續給傾城拍背。
“他……他他……”傾城猛的瞪大眼睛,表情中帶上濃濃恐懼,突然之間劇烈掙紮起來,撓了楚觀雲兩下,“不……不知道……”
楚觀雲終於沒了耐心,甩著手站起來,一臉淡漠的對身後侍立的黑衣言簡意賅的吩咐,“看緊她。”
落英傳回來的消息是傾城的身份並沒有問題,那麼也就是說,就算是那人借著傾城入住斷腸崖而產生的空隙混了進來,問傾城也必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傾城繼續渾身顫抖的拚命自我搖頭,把自己搖得暈暈乎乎的,又努力憋出兩滴眼淚來,可憐兮兮的看向被派來緊緊看守自己的黑衣,“你……你是來殺我的麼?”
“很明顯不是。”碧鳶的聲音從黑衣的臉上發出來,傾城立馬一抹淚水,往床上大大咧咧一倒,揮揮手,“去,倒點水來,哭了半天渴死我了。”
碧鳶:“……”
“我睡多久了?”傾城自己在床上滾了半天,舒展完筋骨就又縮回了床角,就著碧鳶的手和了口水。
“不久,半天而已。”碧鳶頗有些黑線的自己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掏出帕子擦幹淨水漬,又把杯子放回原處。
“姐姐怎麼說?為什麼不直接殺了無憂,難道楚觀雲在下山的地方還有布置?”傾城點點頭,左扭右扭扭扭因為躺了半天而覺得有些僵硬的脖子,“他耐性不多了,我最多再撐三天,姐姐不來我自己走。”
“大小姐說,讓二小姐你想辦法把要殺無憂的人選引到淩花堂主身上。”碧鳶迅速往窗子外瞟了一眼,確定沒人了才壓低了聲音,一副獰笑模樣的湊近傾城。
傾城立刻又往牆壁上靠了靠,渾身劇烈顫抖,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楚楚可憐的看著碧鳶。
“淩花堂主是誰?長什麼模樣?”
碧鳶一手撐著床,放低身子,擋住往前伸出的手,傾城迅速的往碧鳶袖子裏摸出張被疊成小方塊的紙。
“你給我老實點兒。”碧鳶繼續獰笑,又往傾城麵前湊了湊,直到傾城慘白了張臉又憋出點眼淚來了才滿意的站直身子,踱到窗邊替她放風。
傾城倆指頭拈住小紙塊的一個角,手法熟練的一抖一展,三兩下把個本來就不大的人物小像抖開來掃了一眼,又疊吧疊吧,丟還給碧鳶。
“姐姐確定早上的時候沒人見過淩花堂主?”
“沒有,紅鶩一直在盯著她,她沒出過房間。”碧鳶相當肯定的點點頭,“所以大小姐說,隻要不太離譜,隨便二小姐你怎麼編。”
傾城了然點點頭,標準的笑露了八顆牙齒,“知道了。”
由於傾城的謊報軍情,再加上傾國的暗中造勢,以及無憂的突然失蹤和漪樓被燒的瞞不住的事實,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有人摸上斷腸崖殺死無憂意圖再次一捋楚觀雲虎須的小道的消息就吹遍了本來就不是很大的斷腸崖的土地。
傾城從早上的不吃不喝隻發抖,慢慢到了中午就開始可以喝一點水,雖然還是一見人就發抖,但好歹也不是那樣不讓人靠近了。
碧鳶自己留守,派了個院子裏巡查的黑衣去向楚觀雲彙報傾城近況,很快就收到了讓其畫出殺死無憂之人的指令。
當然,傾城也不客氣,大筆一揮,畫出個一團漆黑的人形,唯在眼睛處留了幾點空白,楚觀雲接到回報後雙手捧著畫,愣是看了半天沒做聲。
“婉兒姑娘。”吃晚飯的時候楚觀雲終於再次踏足被燒得灰淒淒的漪樓,傾城正趴在桌子上,被碧鳶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盯著作淑女狀的喝粥。
“……楚公子。”傾城手裏的勺子當啷一聲落進碗裏,忙不迭的站起來,腿碰倒凳子,登時發出砰的一聲響,立刻就引來了外麵巡查的黑衣們往裏麵看了幾眼。
“婉兒姑娘不必驚慌,在我斷腸崖上,隻要我不發話,沒人能夠傷了姑娘。”楚觀雲慈眉善目的朝傾城伸出手,傾城立刻警覺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楚觀雲笑了笑,自己在桌邊坐了,“不知婉兒姑娘可有聽到那個強人的聲音?”
傾城驚懼之色稍去,定了定神,過了好半天才輕輕慢慢又略帶了些驚慌的開口,“楚公子,無憂姑娘……沒事吧?”
楚觀雲隨口嗯了一聲,示意傾城有什麼知道的趕緊說。
傾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看著楚觀雲的臉色,突然麵上一紅,趕緊偏過頭去,“他……我就記得,那個時候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有一個人說就是她,然後有什麼東西打了我一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無憂姑娘……她到底有沒有關係?我從醒來都沒看到她。”
越說到後來語氣越急,竟是忘了害怕,身子微微前傾,手按住桌子直直看向楚觀雲。
“哦?是什麼樣的聲音?”楚觀雲終於被提起了一絲興趣,手擱在桌子上,慢慢敲著桌沿。
“這……婉兒也說不上來。”傾城側頭仔細想了想,又咳嗽兩聲,把嗓音略略放粗了點,“就……就……”
模仿了兩下,卻發現自己就連那種略帶了清冷漠然的語調都學不會,最後隻能一臉沮喪的看著楚觀雲,“我也不知道。”
楚觀雲的目光在傾城身上掃了一圈,又慢慢的落到了還掛在牆上的琴上。
“聽說那人來時也背著一張古琴……最近識貨的人這麼多麼。”楚觀雲輕輕一笑,“是想掉包?還是他的武器也是琴?”
傾城在心裏噼裏啪啦的開始鼓掌。
真不愧是斷腸崖主,一口就能猜中自己心思。
“……楚公子。”停了停,傾城終於還是覺得多囉嗦一下,大概無憂在楚觀雲心中的分量也挺重,多拍拍馬屁總沒錯,“無憂姑娘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麼?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還聽到了無憂姑娘的聲音,她……她沒事吧?”
楚觀雲的耐性徹底耗盡,笑容登時一冷,“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傾城立刻噤聲。
“主上。”黑衣在外敲門,碧鳶趕緊過去開門。
“說。”楚觀雲還是一副臉上結冰的模樣,哼了一聲。
黑衣恭恭敬敬的單膝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捧上一個盤子來。
“淩花堂主在清查時發現不對。”
傾城好奇,伸出頭去看了一眼,立刻連滾帶爬的滾下床來,捂著嘴跑到門口一陣猛吐。
托盤裏,一雙血淋淋的斷手,一看就知道是才砍下來。
楚觀雲示意那人繼續說。
“啟稟主上,此人混在淩花堂內,堂主不敢妄自定奪,來請示主上。”
傾城邊吐邊尖著耳朵聽,自己還沒去找淩花堂主的麻煩,她倒是找上門來了,速度還真快。
“那人呢。”楚觀雲連多看一下那雙斷手的心情都欠奉,一直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直到把人看得背脊發毛了才開口。
“關在地牢內,堂主正在親自審問。”
“問出什麼了?”
“那人身上……衣服內有暗格,裏麵放著的都是江湖上不難找到的一些毒藥。”黑衣人回答得相當謹慎,“但是……但是那人說是……”
楚觀雲嗯了一聲,示意屬下隻管說。
“說……說是……奉了步家小姐的命令,來殺無憂姑娘。”
楚觀雲頗覺意外的咦了一聲,又看向還在嘔吐不止的傾城,“把婉兒姑娘帶去地牢,認人。”
碧鳶應得幹脆,上前拖了傾城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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