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8 更新時間：11-08-31 13:38
短暫的休息之後，三個人回歸大隊伍，誰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之後的一路是沉默的一路，直到一行人來到京城。
雲國的京城永晉，依舊是往日的熱鬧非凡，加上各地的武林中人也聚集於此，此時的大街上已經分外擁擠，幽火堂的人進入城門之後，引起了一陣極大的轟動。
月下騎著馬行在人群中，目光慢慢掃過沿途的一切一切，像是留戀又像是自嘲，騎馬在她身側的幽柔湊近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很懷念這裏嗎？”
月下回過神，之後搖了搖頭，遲疑著說：“不。。並不是。。我隻是覺得有些諷刺，這裏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不管誰在或不在都不能改變，但是有時候人就是會有點高估自己，以為自己不在會造成什麼影響。。”
“人在或不在的確不能改變一個城市，但是卻能改變一些人的心。”幽柔意味深長地回答，“所以你完全不必為這些煩惱。”
月下一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在這個時間的永晉，人滿為患，到達預訂的酒樓的時候已經耗費了他們大把的時間。
月下幫著幽賢把幽泉從馬車裏扶出來，安置在輪椅上，男子們牽著馬匹到酒樓後邊的馬廄去了，月下跟著一同出來的兩位女子幽瀾和幽寧率先進門，幽賢推著幽泉跟在她們身後。
“泉和賢用一間上房，二樓，瞳，你的房間在他們隔壁，你們先跟著小二上去。”幽瀾看著臉色並不怎麼好看的月下，用安撫的語氣說了一句，月下點了點頭，轉過臉，正好看見店裏的小二熱切地注視著她，對上她的視線，臉色瞬間泛紅。
月下衝他點了點頭。
“我一直和右護法說，我這樣不適合隨行，太麻煩你們了。。”幽泉喃喃地說著，被幽賢抱起來重新放到小二搬到二樓的輪椅上，月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說：“別開玩笑了，聽到你的聲音我們就已經覺得足夠開心了。”
幽賢含笑看了她一眼，接口：“你很久沒有出過門了，如果再不出來看看，都要發黴了。老是窩在同一個地方，對身體可不好。”
幽泉還想說什麼，月下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臉，彎起了嘴角，讓他把整句話都咽了下去。
三個人正說笑著推開房門，月下突然敏感地感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向了她，她皺眉，轉過臉去看，然後瞪大了眼睛。
她的確曾經設想過，自己會如何和那個男人再次相遇，也設想過，自己會報著怎樣的心情，是緊張，激動或者憤怒，卻沒想到真正遇見了，卻平靜得幾乎是一灘死水。
依舊是白衣的男子，長發如流瀑，眉目清雋柔雅，氣質出塵脫俗。
他緊緊地盯著她，目光如水，一點一點籠罩起薄薄的霧氣。
月下靜靜地和她對視，然後慢慢地揚起嘴角，之後微笑。
她淡淡地衝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臉去，幫助幽賢推動輪椅，走進了房間。
門在她身後合攏，發出微不可聞的“啪”的一聲，那一聲很輕很輕，敲在他心頭，隻是那樣輕微的一下，卻讓他的整個心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就是聖祁？”
“嗯？”月下從幽泉麵前轉過來，手上還拿著濡濕的為對方擦臉的布巾，表情微微有點困惑。
幽賢向著門外揚了揚下巴，揚起了一邊的眉梢：“剛才那個白衣服的男人就是聖祁對吧？”
“哦。。”月下重新轉過臉為幽泉洗臉，漫不經心地回答，“是啊，你見過他嗎？”
“沒有。”幽賢搖了搖頭，“隻是遠遠的看過一眼，沒看清真人。”
“嗯。”月下顯然並不想多說什麼，含糊地回應了一句，依舊繼續手上的動作，幽賢卻並沒有停止他的追問：“我聽過一些傳聞，一直都很好奇。”
“好奇什麼？我們的關係？”月下完成了動作，擰幹了布巾掛在了床頭。
“你們的關係我倒是不怎麼關心。。”幽賢抱起了手臂，“我隻是很好奇你現在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這個很重要嗎？”
“不重要，隻不過是滿足我的好奇心而已。”幽賢笑了笑回答，不過，模棱兩可的態度才是最要命的。”
月下沒有回答。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幽賢舉起雙手，笑著開口，“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又是怎麼想的，我也隻是基於朋友的基礎上，滿足一下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而已，並無他意。”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想再提。”月下抬起臉對著他微微笑了一下，眼神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想的，但是我不想再重新回到有他的世界。”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幽賢走過去開門，看見門口站著的人，他愣了一下。
“好英俊的公子。。應該是幽火堂的殿主了吧？我是。。”嬌媚的聲音響起，出乎意料的耳熟，月下還沒來得及想起到底是誰，幽賢已經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有什麼事？”
“我。。花月下，你果然沒死！”嬌嗲的聲線一頓，突然變得冷漠含霜，月下遲鈍地回頭，看見了門口明豔動人的女子，紅衣如火，嬌豔如初。
她輕輕皺眉。
“你到底有什麼事？”幽賢惱火地攔在門口，並不想讓對方進門，卓纖水站在門外，聲音幽怨：“花月下！你別以為有了幽火堂這個大靠山就能怎麼樣——祁哥哥是我的，你這輩子都別妄想得到他。。”
“纖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聖祁麵色微微有點難看，出演打斷了對方的吵鬧，卓纖水一滯，立刻撒嬌一般抱住了聖祁的手臂：“祁哥哥，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以前我是看不慣她給她了點顏色看看，可是那也是因為我很喜歡你啊。。”
幽賢回頭征求一般看了一眼月下，後者麵無表情地看著門口的二人，就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眼裏毫無波紋。
“你。。你就是那個被右護法打出去的女人！”幽泉雖然轉過臉看著，但是一直默不作聲，這時候突然驚訝出聲，天籟般的聲線一出，卓纖水也不由一頓，之後滿臉寫滿了尷尬惱火。
“打出去？”幽賢來了興致，“據我所知，右護法從來不打女人的。。”
“但是據說，好像是她想要勾引左護法。。”幽泉小小聲地告訴幽賢。
“哇哦。。”幽賢一臉震驚，嘴角還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
“你們。。花月下！你這個狐媚成性的女人！明明嫁給了雲陵王子，現在卻又和幽火堂的男人不清不白！你這樣的女人，居然還想引誘我的祁哥哥？！”卓纖水見幽賢二人說得饒有興致，不由恨得銀牙緊咬，纖纖玉指指向月下，氣的渾身發抖。
月下慢慢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眼底漆黑一片，就像是古井，無波無瀾。
聖祁緊緊盯著她，她也淡淡回視他，嘴角浮起詭異稀薄的笑容：“纖水姑娘，嫁給百裏瀟，是我無奈之下的選擇，也是迫於我那時的身份，不得不選擇的路。至於為什麼進入幽火堂，我想，那個原因應該還和你的“祁哥哥”有些關係才對。”
卓纖水一愣，隨即想起傳聞裏聖祁在城牆上向著她射出的那一箭，頓時覺得心裏得意而滿足，嘴角一咧，開心道：“你也知道？哈，既然祁哥哥能對著你射出那一箭，就說明在他心裏你什麼都不是，我看，你也別想著什麼回來找祁哥哥之類的事情了，你。。”
“咣——”她的話沒能說完，就被一聲巨響打斷，在她身側的那扇門，被聖祁生生擊碎，四散的木屑飛舞，聖祁的聲音低沉冰冷：“外公就是這樣管教你的嗎？若是你不想在這兒呆下去，我立刻稟明外公，讓他叫人把你帶回去。”
“祁哥哥。。”
在卓纖水委屈的聲線裏，月下慢慢捂住了胸口，突然覺得左心口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抽搐著，痛得厲害。奇怪，為什麼明明那支箭並沒有射中自己，卻依舊會讓自己這麼痛呢？
低低的，輕輕地，月下重新開口：“是啊，我一向是有自知自明的人，我也一直沒覺得。。自己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誰少了誰不能活呢？纖水姑娘，你說的對，我什麼都不是，這一點我早就知曉，你也不用再提醒我，至於你的祁哥哥。。”她的目光像霧氣一眼掠過站在門的木屑廢墟裏的男人，然後慢慢地微笑，“我要不起，也沒那個資格。”
聖祁的臉色，一點一點趨於蒼白。
“很抱歉我還活著這個消息給你們造成了困擾，但是沒關係，很快我就會回幽火堂去，此生再不見麵，現在的我是幽火堂幽瞳，不是花月下，也永遠不會再是。”月下依舊是輕柔地笑，美麗得像是夜霧一樣的笑容，一點一點飄散開去，“所以我們也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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