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1 更新時間：11-05-21 22:18
血染的大地，被明月遺棄了……
今夜，顯得特別的漫長……
沒有迎來黎明卻等來了瀝瀝雨滴在孤寂的天空中飄零……
黑暗，終究還未從兩顆受傷後變得鮮血潺潺的視線中過去……
“雪商……”
跪坐在地上，契靈緊緊地抱著氣息微弱的雪商，無情的雨點，一滴一滴的落下，打在她沉重且悲痛的心上……
望著雪商腹部的視線，一動不動的，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這個一直都如人形木偶般的美麗女人，眼眶是紅的，眼角還有著冰晶潔透的眼淚……
“……雪商。”
將雪商的身體平放在地上時，契靈趴伏在了他的身上，望了他許久，許久……
直到視線落在他蒼白如紙的唇上，她的表情才有了一絲鬆動……
身體慢慢下傾著，契靈吻上了雪商的唇……
長長的睫羽，輕輕的顫了顫，珍珠般大的淚滴，滴滴落在雪商毫無生氣的臉上，緩緩地闔上雙目，契靈任由自己去感受雙唇的溫度……
雪商……
下輩子，再也不要遇上……
像我這樣的女人了……
吻，在加深，在掠奪……
淚，滑過兩人緊貼與一起臉頰，最終的歸宿是她的心底……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此刻契靈內心深處濃濃的悲哀感了，靈魂殘缺不全，隻能被迫陷入沉睡的雪商，給出了些許的回應……
感覺到雪商的回應，契靈吻的更深徹了……
就在他們吻得難舍難分的時候，一團很淡，淡的極為容易讓人忽視的光，順著雪商微啟的嘴裏進入……
雪商，如果沒有你的笑容，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黑暗的；如果沒有你的存在，這個世界也不再需要契靈的存在了……
所以……
“唔……”待嘴裏的光，完全進入雪商嘴裏時，契靈步下趔趄了幾下，後背猛的撞上身後堅硬的大樹，口中嗆出一大口鮮血，奮力地倚著樹幹，她撐住自己虛浮的腳步，不讓自己狼狽地倒下，抬首望了眼身體發著溫暖光環，方才還血流不止的腹部開始慢慢止血的雪商，契靈染血的唇瓣，微微揚了揚……
“……所以，即使要我獻出修行千年的內丹，也甘心情願……”契靈臉上帶著安心的笑意，舉袖，拭去唇邊殘留的血漬。
大致上來說，她和雪商並無多大性質上區別，他是妖怪與人類的結合，她又何嚐不是狐仙與凡人的後代？
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是狐仙的後代，修的是仙道，體內擁有代表著能力的內丹，現在失去了內丹，就像有人徒手從她體內將仙根硬生生的剝離，傷口，鮮血淋漓，身體疼痛難耐，恨不得舉刀自刎。
“記住了，雪商，再也不要遇上像我這樣的女人了，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開你……”契靈撐著樹幹起身，盡管整個身體裏麵的骨頭，每一根都在叫囂抗議，她也依舊咬唇強忍著一步步向前走。
正因為背道而馳，所以，她才沒有看見被光暈包圍著得雪商，眼角清淚橫掛……
“自私的女人，你有經過我同意嗎？我準你放手了嗎？”
問話霸道無比，然而，自認為撕心裂肺的吼聲，卻衝不破這光暈也無法達到契靈的耳裏，竭盡全力的睜開縫隙眸子，眼前，那道紅色身影，漸行漸遠……
“……契、靈……”
挽留的話，已經無法說出口了，雪商的頭慢慢偏斜，最後，陷入了無底的黑暗之中……
*
‘這輩子是我負了你，如果還有下輩子，我許你來世……’
這句話，在現代生活，幾乎每天都能從男人嘴裏聽到，或對憧憬公主夢而夢碎的女孩說，又或者，是對自己沾惹的妻子之外的女人許下這種不對等的誓言……
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他們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前世今生的話，都說前世孽現世報，前世欠下的，終有一天，會在你身上得到報應……
有得必有失，有失就必定會有得到的那天……
他一直抱著這個信念在等待……
從他還是一株不起眼的小白蓮花蕾有意識那刻起，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淪陷了……
那時候的他是西子湖畔其中一株剛結花骨朵的小白蓮，整日處於水中，導致精神狀態朦朦朧朧的，那種感覺，很難用言語說出來，隻知道很討厭白天，尤其是烈日當頭的白天，很痛苦，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死去的不安，讓他遲遲未能綻放……
即使，滿池的蓮花，都已經枯萎凋謝的差不多了，他仍舊處於結蕾狀態……
又是一個豔陽天，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想該如何逃脫這種生活了，隻想立刻枯萎，然後，死去……
失去了精神力的小白蓮花，就這樣慢慢地低下了頭……
“很痛苦嗎？”
誰？是誰在對我講話？
悄悄地裂開花蕾，他看見了一雙比湖水還要清澈的黑瞳，就此一眼，他的世界，就隻剩下她了，還想繼續探究，眼睛就被一隻涼涼的小手捂住了……
“不要睜開眼，太陽會讓你受傷……”
那天之後，小女孩就天天站在湖中央陪著他……
漸漸地，他發覺自己愛上了這個除了第一天開口說過話，半個多月來就從未發過一個字音的小女孩……
雖然他不懂人世間所謂的情感，但他能夠感覺的到，這個自稱契靈的女孩，她不開心，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開心，她與他所得知的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除了遊湖泛舟尋歡作樂之外，什麼都不會，而她，她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
他知道她不是人類，因為那些正在遊湖泛舟的人類，根本看不見她，但是，她也不是妖怪，因為，從她來這裏之後，平日混跡在這邊的妖魔鬼怪，都被這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靈力給嚇跑了……
看著這樣的她，他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做心疼……
她來得那一日曾對他說過，他是天山上的雪蓮，千年，或許，可以說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雪蓮，不比那些平日意見的雪蓮花，他是純淨的，本不應在此生長，烈日陽光，會使他很痛苦，所以他不能綻放……
隻要一綻放，那麼，最美麗的那一瞬間，就是他死去的時候……
即使這樣，他也願意用曇花的時間，為她綻放一次……
讓她冰冷的容顏上，添上一比絢爛的色彩……
然而，他還未為她綻放出最美花季之前，她就已經轉身離去了，從她離開的那刻開始，他沉入了湖底最深處，承受了一百年的痛苦，才換得一次輪回的機會……
一次次的輪回，一次次的擦肩而過，他愛她的那份情深入骨髓刻進靈魂，她卻從不知他就是當年的那株雪蓮花……
是她走的太快？
還是他走的太慢？
為何始終都追不上她的步伐？
為何每一世看到她，都是他生命走進盡頭的時候？
西子湖畔，蓮花池旁，看著這八世的種種錯位，他淒然大笑……
他求了八世，等了八世，盼了八世，終究與她對視了一眼之後，再彼此走過……
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
怨恨，讓他失去了自我，也早已忘記當初甘願承受這些痛苦，完全隻是因為他想要見她一麵，用人類的模樣，去見她一眼，當初卑微的祈求，隨著每一次的輪回，變成了不甘，不甘心受盡九世輪回折磨，隻是見她一麵……
因為執念太深，使得原本清麗脫俗的白蓮，染上了塵世間的愛，讓他原本白如雪的外形，有了黑與白的分明……
“我不要隻有短短幾十年壽命的人生，我要永生永世的壽命，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和契靈永遠在一起，我不要她的眼裏連她自己都看不清，我不要她身上再帶著血味……
我要她開心的笑，因為我的存在而快樂，除非世界毀滅，除非她死，不然我絕對不要再踏進輪回道……契靈……我要和你在一起……”
“契靈……”
這也能明白，為何今生一見她，他就為她失了魂、落了魄……
“主人，外麵以前曾否見過？”
嗬……
現在想想，那句話，問的還真是傻，癡癡狂狂的為她著魔了八世，即使沒了記憶，靈魂深處，對她的那份感覺還在，不是嗎？
睡夢中的雪商，淡笑著轉了個身，將自己緊緊抱住。
臉下的濕感，讓他不適的蹙了蹙眉，緩緩地睜開眼，看著房間古色古香的裝飾，讓他感覺異常的熟悉，忍不住地就開始打量起來。
‘軲轆’
合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了。
不知怎的，雪商突然緊張了起來。
再一次的輪回，讓他失去了前八世的記憶，這是輪回的條件，他不得不遵從的條件，那人說過，隻有她愛到可以為他付出生命，他就可以恢複記憶，其實，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的願望不就是守候在她身邊，讓她不會在漫長的生命中因為一個人而感到孤寂嗎？
就為這個，他就可以付出生命，在所不惜，所以，她怎敢又怎會讓她因為她而付出生命呢？
隻是，突然有了前幾世的記憶，他還能做好這一世的兄長嗎？
他不想看到他期待的目光，這會讓他無法從一而終的追隨她……
‘咣當’
瓷器落地發出的聲音，將雪商的思緒拉了回來……
剛回頭，懷裏就多出了個人來……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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