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92 更新時間:11-08-03 20:35
時間如靜靜的暖流,縈繞指尖,滑落縫隙,不刻,離愁彌漫世界,在無際的天空中生出無數的情境。
天剛破曉,流雲在天邊相聚,無主地在空中飄蕩著;行囊在眼前,荒徑上車輪轆轆;風起了,潮聲漸喧,波浪在河裏翻騰;河岸的蔭灘上葉子片片零落,揉碎成灰;有一條路,通向未知的遠方,無邊又無沿。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有聚自然就有分,這是無法避免的,同樣也是必然的,隻是離別是那麼的黯然惆悵令人心碎!
車,驅行著。
直至再也看不到那座府邸,那座城池。
車廂外,尋露一人靠在沿邊,捂住皓間的晶瑩玉鐲,不住地凝望遙望的陰空,真不知將如何度過這悠長的時光,她的心和不寧的風一同彷徨著感歎著,似乎那天邊的一抹殘雲能幻化成心中思念苦澀的人兒。
“最是相思苦。”柒陌停下手中的刺繡,望著車外喃喃地道。
“是啊,情愛真的是一件難以說明的事情,明明漠不相關的人居然會在一刹那就蹦出火花,然後一點星火快速燒成燎原之勢,最後甚至是互許終身,定下誓言。他送她家傳玉鐲,她為他刺繡錦帕。”殘音也放下手上的醫書,尋露現在的情況亦是讓她很是感歎。
“小姐,尋露她……”另一車廂內,青瓶兒咬著糖果在口中亦是不甚滋味。
“雨儂自會處理的。”說罷左蘇便沒了語言,通過車簾一角看向車外,果然,雨儂已是伴在尋露的身邊,這兩人年紀相當,最關注她的從來都是她。
“小姐,為什麼不讓尋露待在宋府呢?”這時就連一向冷漠的鳳歌都加入話題。
在左蘇身邊的人幾乎都是比鳳歌年齡小的,資曆也較淺,在鳳歌心中他們或許就是他的弟妹吧,不是不關心,而是人太悶騷了。
“就是就是……小姐,既然二公子那麼喜歡尋露,宋大人與宋夫人也沒有因為尋露是出身孤兒而看不起她,反而很是憐惜她,對她們的婚事也沒有反對,隻是讚成,為什麼她就不留下呢?”
青瓶兒鼓著大眼睛表達她的不解。剛才在宋府大門處別離的時候,那兩人眼中的不舍她都看得真切,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為什麼這婚事偏偏不成了。
“尋露那丫頭,如果你們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妨……”左蘇亦是很想知道呢,便想起一個點子。
由於兩輛的馬車相距較遠,所以並不能夠聽得見雨儂與尋露的對話,不過熟悉唇語的他們自然是能從兩人的唇舌動作翻譯成文的。
馬車向前駛了一點,稍稍越過了另外一輛,青瓶兒從車壁小簾看了出去,正好對著的是那說話兩人的嘴臉,而那兩人的心思都放在話題上,並沒有發現自己正被偷窺著的。
由此,左蘇與鳳歌維持著原狀,青瓶兒這樣懷不住心思的人自然是充當翻譯官了。
“我是喜歡他的,也是想嫁給他的。”尋露很難得露出羞赧的表情,在雨儂審視的目光下,紅粉從頸脖漫上粉靨。
“那你為什麼不留下?我看得出來二公子是希望你留下的。”雨儂這一問,直奔主題,尋露頓時深陷掙紮茫然。
沉吟許久,尋露的神色由迷茫變得越加堅定,才說道:“小姐於我有恩的,我不能離開她。即使我要嫁給成仁哥,也定要是自由之身。若不能報答小姐,我的心是不會自由的。而成仁哥也不會希望他的娘子會是一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宋家同樣不需要這樣的媳婦。”
聽到這樣一番說話,雨儂的心似是被大石堵住了一般,想說什麼,但又能說什麼呢,換做是她,恐怕做的選擇也會是一樣的,最終,那話語隻能化為一句歎息:
“唉……傻瓜……”
“我才不傻呢!”
尋露不滿反抗,但一觸及雨儂擔憂的眼神人便又軟了下來,“我還不至於這麼傻,等小姐在白貂侯府過好了,我一定會走的,最多兩年,我一定會回去找他,這是我跟他的承諾。”
“可是,你們的感情才一個月不多,雖然現在熱情似火,但萬一平淡下來的時候被別的人乘虛而入豈不是得不償失,那時候你,該怎麼辦?”雨儂平日慣讀言情小說,對這樣經常會出現的狗血情節自是清楚,她可是擔心,萬一這情況出現,尋露她會……
聽這一說,尋露的眉梢亦是染上憂愁,說道:“那隻能說我們不夠愛,有緣無分了。”
不過這一消極想法隻是維持了片刻便泡沫化了,隻見尋露拍著胸口,唇角彎彎,信心滿滿的說:“我可是跟宋夫人和宋大人都通過氣了,他們對我可滿意了,都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如果他在我不在的時候給我招蜂引蝶,哼哼!”
“可是宋大人和宋夫人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監管著他呀?”雨儂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放心。
“那是,可我還有秘密武器的呀!”尋露心感那最後一著還真的是做對了。
“阿嚏——”
宋府內。翠葉園中。回廊轉角處。
躲在這裏的裘大管家一邊刮著鼻子,一邊不滿想著誰在掛念他,突然一個小魔女的樣貌在他的腦海中回旋著,那臨走時的拳頭直嚇得他現在還渾身冷汗直冒,那人可是未來的宋家二少奶奶呢,不能得罪。急忙往那院中的樹下一看,人還在,手裏還捧著條黑色毛毛蟲出神的看著,裘大管家猛拍胸口吐了一口氣,暗呼道:“幸好。”。
原來,尋露準備的最後秘密武器竟然是裘大管家;原來,在思念遠方人兒的人,不止她一個……
原來尋露最終想著的竟然是她,左蘇早有察覺,卻不知道這份心情來得這麼沉重。不過這樣也好,這兩年,既是對宋成仁的考驗,同樣也是對尋露的考驗,這段感情究竟是否成熟,能否結果,就交由時間去判定吧。
白日的光輝,擴散著,統治著整片幹淨無際的天空。
左蘇覺得困乏了,在車裏的閑榻上睡眠,開始時睡得頗是安穩,但到後來卻不時地有一段的幽愁於腦海中來襲,左蘇從夢中驚起,覺得南風裏有一陣奇香的芳蹤。
車子是停穩了的,車廂裏麵就隻有她自己一人,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薄的青襖,靜靜的,悶熱的,局促的,而不遠處似乎有些許的玩笑打鬧的聲音傳來。
正午的驕陽使天空喘息搖顫,左蘇纖手掀開青蒼的大門簾,腳步往下一踏,地麵灼熱非常,一股不適之感頓時由觸底的雙足一直冒上心尖。
此時的兩輛馬車是停在一起的,隻是前麵拉著的馬卻是沒了蹤影,左蘇輕扶著馬車一角,往四周一望,在不遠處的大樹綠蔭底下發現了除了鳳歌之外的其餘眾人的身影,旁邊吃著草的正是幾匹好馬。
柒陌仰望著樹上的樹葉,似是在觀察著葉子的紋理,偶爾拾起一片,又是細細摩擦;殘音半跪在地上,握著一片草苗,拔出尖兒便往嘴裏一送,嚐甘試甜;雨儂與尋露扭抱在一起,互相牽扯著,似乎在爭執著什麼。青瓶兒抱著一堆柴枝,低著頭往樹下走,偶爾一個抬頭,最先發現了靠在馬車一邊看著她們的左蘇,很是高興一呼:
“小姐!”
這一句話的殺傷力是極大的,眾人都停下了原先做著的事情,紛紛看向左蘇。
左蘇見已經不能置身度外了,便大方向眾人走去。
柒陌率先迎上:“小姐醒得正好,鳳歌大人已經去了抓魚,不一會,我們就可以烤著魚看路上煙雲了。”
左蘇頷首勾唇,示意明白。
尋露接著奔了過來,挽著左蘇的一半臂膀,委屈地說道:“小姐,我跟雨儂說了那麼多悄悄話,她居然什麼話也不漏給我,就連春日祭那天去了哪裏也守著秘密,小姐你說,她是不是該罰?”
聽著尋露這樣在左蘇麵前“數落”自己,雨儂心急得臉頰發熱,急忙澄清:“不是的,不是的……”卻是怎麼也不說自己那天做過什麼事情。
左蘇看著眾人的眼光忽的一時閃爍,對著雨儂道:“是該罰的。”
尋露得意挑眉,雨儂鬱悶,隻好將火燒到別人身上,勾起蘭花手指一點,向著柒陌殘音,說道:“可是,柒陌姐跟殘音姐不也沒說,我年紀最小,不好愈距呀。”眉眼狡黠閃現。
隻是,拿別人當盾牌可不是每次都能如願的,隻聽柒陌說:“我自然是去備辦路上用品的。”
而殘音亦是一笑,不做隱瞞道:“我也不過是去踢館罷了。”說得在理,說得自然,殘音這裏踢的館自然是醫館來的,素來好醫的她最是反感草菅人命假裝醫仙的人與事了。
然後兩人同時轉向雨儂,還異口同聲說:“那麼雨儂呢?”
“呃……呃……”雨儂吞吐,這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們怎麼不問我呢,我知道呀。”這聲一出,眾人的視線立刻轉移,隻是雨儂的是疑惑,而其他人的是八卦。
隻見青瓶兒一手翹著小辮子,一手環要抱胸,天真的說著:“不就是一些簽文啊,八字啊,紅繩啊,妝粉啊,紅綢啊,什麼的……那天我不小心碰著了,那包裹落在地上,裏麵的東西灑落滿地,我才知道的。”她也不曉得其中有什麼奧妙,隻是照版說著。
“哦……哦……原來最想要嫁人的是你……”精靈如尋露自然是一聽就知道這些是用來做什麼的,而其他的人也用曖昧的眼光看著雨儂。
雨儂那俏臉上一紅,亦不管被青瓶兒揭穿了的尷尬了,直說實話解了這窘況:“那不是我的。”然後看著左蘇,不好意思的說:“都是給小姐弄的。”說著還絞著手指,不知怎麼麵對這眾人和善的目光,尤其是左蘇那暖洋洋的……
還是左蘇率先打破這怪異的暖意,往雨儂頭上安撫似的一摸,之後她向著眾人說:“好了,話題到此為止,大家都說點別的。我去走走,到了時候自然就回來。”說罷,走向一個方位,留下一眾顏色各異的人們。
剛才,她又聞到了,那一襲香氣,並不是夢中的朦朧,而是真實的。
當她踏出了第一步,萬裏河山便開始在她的腳下延伸,遠山近水為之分明,亭台樓閣為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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