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85 更新時間:11-04-22 12:39
有詩雲:
離思如雲賦洛神,
花容婀娜玉生春。
淩波襪冷香魂遠,
環佩珊珊月色新。
那飛雲邪魅的雙眼,薄削淡若的雙唇,仙資神態的氣質,雪衣銀裝素衣裳,風鬟霧鬢無纏束,不是人間富貴妝,偏生流連一段風情翩翩。此人正是名滿天下的淩波公子——蕭寒。
竹中四君子,花下四公子。
在這小小庭院中,便各占一位。
一聲“沐兒”恍若亙古千年遲來的呢喃。歐陽沐瘦可見骨的手指推開門扉,輕輕回一聲:“蕭寒。”楊逸軒隻看到那清瘦可憐的背影,不知道此時總是淡冷的歐陽沐是什麼表情,但看到蕭寒絕色豔麗的容顏上浮現的幸喜與高興,楊逸軒鳳眸此刻微眯夾雜著幾分霜雪。熟悉的人見此情景必然不近他身三尺。因為,這是他惱怒的前奏。
“沐兒,你可想我?”蕭寒眸現金光,垂著腦袋一臉諂媚討好。他與楊逸軒一般身量,比歐陽沐高半頭。瘦而不細,骨骼精壯,襯得歐陽沐愈發瘦弱。這麼一看,到像是一對佳偶在親昵。
“蕭寒,你回來了。”
“恩。辦完家裏的事,我就趕回來了。”
“歐陽,這位兄台可是淩波公子,蕭寒?”
蕭寒抬眼,望過來,霎時一張燦若桃花的臉凍成霜雪,刹那又恢複原樣。
“在下正是,蕭寒見過俊遠王爺。”說著籠袖行禮。一旁的歐陽沐麵孔煞白,停頓了片刻扭過臉凝視著楊逸軒,仿佛要把他刮骨三天的仔細。
“歐陽……我,我不是故意……”楊逸軒走進一步,那邊的歐陽沐後退一分,恭恭敬敬的作揖,一句“平民歐陽沐見過王爺。”再是稀鬆不過的話語,就這樣劃下一道天塹,生生割裂了兩人的關係。
楊逸軒揮揮衣袖,訕訕的說:“二位不必拘禮。本王不知,原來蕭公子與歐陽是好友。”蕭寒這時微微一笑,穩重裏帶著內斂,一步跨門進來,彎腰抱起蹲在一邊的狐狸,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華麗無暇的雪色皮毛,狹長邪魅的鳳眸低下又挑起,說道:“我與沐兒是多年好友。這裏遠離京都,王爺不知是自然的。滿朝文武都道王爺此次南下是為伊人芳心,怎地卻在這裏?”孤傲不羈的狐狸乖順的趴在男人的臂膀中,魅惑眾生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冷冷瞧著楊逸軒。
沐兒,沐兒……藏在寬袖中的手握成一團。
“蕭寒可曾吃過午飯?”霎時,蕭寒麵色轉成萬裏無雲月正中的笑臉,彎著眼睛說:“沒有……我隻一心趕路,所以每日都隻吃一餐……”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讓楊逸軒心內作嘔,眉毛一個勁兒的跳。
“正巧我們才吃。我去給你盛飯。一起吃些吧。”歐陽沐冷淡的容顏在風雨初霽的天空下現出一絲柔和,又客氣的籠著衣袖對楊逸軒說:“不知王爺是否介意在下的友人與王爺一同用餐?”瘦如劍削的背微弓,楊逸軒隻看到他一頭烏黑水潤的發,用青色的布細細束在頭頂,絲絲分明,清爽幹淨。他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俊遠王爺,他是舉世唯獨可以穿明豔新黃的人,他聽慣得阿諛奉承,看透的卑躬屈膝。可這個場景卻是在他驕傲孤高的內心輕輕劃下一道又一道傷痕,不流血不見骨,卻生生的催人疼。
楊逸軒後退一步,略微垂首說:“是我叨擾,客隨主便。能結交淩波公子也是幸事一件。歐陽,你無需對我客氣。”
歐陽籠紗朦霧的雙眼抬起,衝著楊逸軒點點頭獨自走向耳房。蕭寒一手抱著狐狸,一手伸展廣袖翻飛主人一般的摸樣客客氣氣的說:“王爺,請。”
雨後的空氣在曠遠的江南彌散著清爽恬淡的味道,一直到悠水河消失的地方。
蕭寒俯下身將狐狸放下,狐狸動一動尖尖的大耳朵嗖的一聲躥走了。他又拿起桌上的茶杯將水潑在院外,畫出一麵漂亮的扇形,那是歐陽給自己倒的茶水。蕭寒看見楊逸軒盯著自己,笑說:“沐兒腸胃不好,大夫說吃飯時喝水不利調養。說他從來不聽。”
歐陽的身體自十歲那年便一落千丈,雖然也曾請大夫瞧過,但是千篇一律的答案,公子體弱是自娘胎帶的,如今發病,唯有細心調養。可是一個人住,哪裏記得那些條條框框。喝過幾幅湯藥就不再去藥鋪了。
楊逸軒說:“難怪歐陽那麼瘦弱。”
白瓷茶杯在古舊的木桌上發出清淺的響聲,蕭寒拿起歐陽用過的竹筷,夾起一片青筍放入嘴裏嚼了一嚼才挑起鳳眸,淡淡的說:“正是如此。他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卻偏生對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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