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38 更新時間：11-04-06 19:45
臨近畢業，清晨6點半，鬧鍾敬業地在離我兩米的地方響了起來，selwyn的《negativethings》，悲惋的前奏仿佛能永遠撼動人的胸腔……卻是鬧不醒舍友邱喜，隻見她閉著眼撈了把快及地的被子蒙住頭，翻了個身繼續睡……人如其名，一個喜人的名字帶給她一種歡天喜地無憂無慮的個性。
我心中又一陣苦悶，媽的，為什麼我活的這麼累？一股怨氣讓我一下坐了起來抓了抱枕就扔向了邱喜，吼了聲：“答辯開始啦！”隻見正東方位的邱喜同誌瞬間豎了起來，喋喋不休地嚷嚷著：“完了完了……”迷迷蒙蒙地要下床，架勢像是要直接穿拖鞋去會議室。此情此景著實喜人，我沒繃住就仰天大笑起來，這可把所有都拉回了現實，邱喜用手幹洗了一把臉，定了定神用她那渾厚的女中音對我說道：“蘇歸皖，做人要厚道！”
“你得感謝我，愛睡懶覺的我為了你日日不辭辛勞地自己先醒，再負責讓你醒，還保證你比我多睡了10分鍾，你要能體會到我愛你這一點……”我矯情地安撫她，開始蒙頭穿毛衣。
“麼……”突感臉頰一熱，抬眼一瞅，卻見邱喜坐在我床頭一副溫婉表情，幽幽地說道：“小皖，你真好，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快要分別了，以後辦好事的時候，別忘記喊我喝喜酒，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酒，什麼菜的啊！安排的時候要對我特殊照顧啊！”
我猛地拍開那雙要捧住我臉的白胖的手，哼道：“就知道吃，咒你畢業後的相親對象沒一個看上你！快點吧……真不去答辯了？”
“別介呀！…………去去去，這怎麼能不去呀!就靠這畢業了，畢業後我要賺大桶的金子，要嫁好男人，要生大胖小子，要……”邱喜邊跟著我的節奏穿衣邊念念有詞……
這個值得紀念的冬日清晨被邱喜搞得悲喜交錯，令人難忘，她是那麼地簡單樂天……
此刻穿戴整齊的我倚在窗戶的防護欄旁，一眼忘下去，霧蒙蒙一片，月色似乎還沒全身而退。
邱喜卻站在一旁手舉鏡子定心往臉上抹BB霜，日光燈下是一種詭異的白。
“你的答辯成績隻會和你的潔白程度成反比！”我無情地諷刺著某人。
“同理，你的答辯成績也將和你的黝黑程度成反比！”某人無情反擊向我。
我歪歪嘴，轉眼又看向那迷蒙霧色，將手伸出窗，想要撩起那層層紗幔，卻如記憶般，看似稀薄，看清也是徒勞，隻記得那斷續的沉悶之聲：女孩子還是保持本色好！
是啊！男兒本色，女兒亦要本色，哥，你看到我沒？我做得很好呢！
答辯設的地點在臨床醫學院研究生樓的一個會議室，九點開始，我和邱喜提前十分鍾到了，電梯恰巧壞了，爬上4樓已是氣喘籲籲。出了宿舍樓就感到降溫了，此刻一口口呼出的氣夾雜著奔波的勞累已變成陣陣白霧，我倆麵對麵，彼此的眼鏡片都起了水霧，不由相視一笑。
“好好表現，小皖，這是在學校的最後一場考試了！”邱喜斂了笑容，邊幫我把被風吹亂的碎發夾到耳後，邊正經地對我說。不禁讓人特想珍藏此刻。
“好的，你也是啊，終於要熬到頭了。”我歎道，下意識幫她整了整衣領。
兩人都用圍巾一角擦幹淨了眼鏡後，邱喜用她提筆記本的右手牽了我左手小指拉我向會議室走去……此時此刻，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突然有種想念，可隻能生生忍住吞了回去。
門口我和邱喜的另兩個同門——莊可予和齊在陽已經到了，都是學急診的。兩人倚在講台邊，表情嚴肅，默默不語，聽到腳步聲齊齊抬頭用眼神和我們打了一個招呼，又低頭看他們的論文資料了。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我們四個人曾經歡歌笑語的日子，在對過往的回憶和對未來的追逐中，讀研三年匆匆而過，無論為了什麼，名也好，利也好，愛情也好，友情也好……我們邊享受這最後金貴奢侈的自由邊懷揣著千絲萬縷的憂愁，不知是否察覺過彼此臉上或多或少已漸漸染上了二十六七歲應該有深沉。隻是這是我不願見到的，至少我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變成灰色。
“哎呀，你們來這麼早，會場都布置好啦！辛苦啦，今天好冷啊，答辯完，晚上去吃火鍋，怎樣啊？”我試著活躍一下這冰冷緊張的氣氛，環顧一下會議室，投影和電腦已經打開，席卡也已經依依擺好，水果茶水一應俱全，就差專家了。想來也沒太必要緊張，難不成還畢業不了？
“好啊，小皖你還欠我和可予一瓶好酒呢，今天就饒了你，二鍋頭就行！”齊在陽明顯被吃的熱情感化了，積極響應著，眼睛也瞬間亮了幾分，離開講台在會議室裏小跑幾步後做了個投籃的姿勢，像是輕鬆了不少。
莊可予仍是默默地，隻是又抬了一下頭，隻是眼神正好和我的對上，我努力順了一下氣，扯了下嘴角，卻見他又重新看論文了。他今天外麵隻套了件低領毛衣，想問他冷不冷，最後還是撤退了。
“小皖，你真了解我，剛剛早飯那兩個肉包太掉價了，食堂真是的，物價上漲也不能這麼摳，吃了半天才到肉，中午要犒勞自己！”邱喜也忙不迭地來湊熱鬧，投影把她渾圓的身形打在了屏幕上，配上她的手舞足蹈，像是在放皮影戲，她潔白的臉讓她的紅唇越發動人，齊耳短發，眼神炯炯，神采奕奕。兩隻耳朵精致小巧，被耳垂上的紫色亮珠耳釘襯得更是動人。細細品味，邱喜是個值得讓男子愛慕和付出的女孩，我在心底深深為她祝福道……不由摸向自己的耳朵，那裏已經染上一片紅熱。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呢？又是怎樣的一種少女情懷，我將他拉向我的耳側，問道：“哥，我帶耳釘好看麼？”他的呼吸一陣陣打在耳畔，溫暖無比。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好一盆冷水直接從頭澆到腳呀！還要用那種讓人聽了就生厭的教唆的語氣！
“嚴至南，你跟你說，我受的又不是你父母的，是我父母的，你管我！我談戀愛跟男生牽個手也要得到你父母允許麼？“我仰起頭，死死盯著這個整天一副大人模樣的男人，惡狠狠地吼著。吼完，我就痛了，就痛了，那是花了多久才埋藏的傷呀！那是誰都不敢言說的傷呀！而我，就這樣輕易地把還在滲血的傷疤給揭了，果不其然，左臉瞬間一熱，把早已枯竭的淚給震出了眼眶。
“你說的沒錯，我不會管你了，我也擔不起你一聲哥，以後隨你。“隔了很久，他淡淡地說道，我捂著臉執拗地看向他，他卻別過臉去，看向了窗外，月光打上了他的臉，看得清的一側是麵無表情。他閉了閉眼，把洗好的一個蘋果放在了我的書桌上，轉身帶上門走的時候，有一聲歎息，讓我幾近崩潰……那一刻，我是多麼想拉住你說哥，我知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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