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7 更新時間：11-04-24 17:53
“安公子，我們老夫人聽說了你救了我們公子的事情，就讓我上門來道謝，並邀請公子到我們府上小住幾天。”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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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乘坐著牛車來到了衛家，一下車安息深切地感受到了貴賓的待遇，因為她看到一大群人在門口等候自己，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青色對襟衫裙的中年女人，安息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中年女人頭上戴著的金步搖，心裏想如果放在“甲子”裏會吸引不少人吧，這可是西晉的古董，記得前段時間還有愛好古董首飾的富家太太來“甲子”詢問——如果自己從這裏帶幾件古董回去應該會賺翻了吧——
安息正在想入非非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老夫人的麵前，近看發現老夫人保養得真的很好，可以想象她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位美人——老美人也自有老美人的風韻。
“老夫人好。”安息向老夫人做了個揖。
“安公子快請進。”衛老夫人笑容滿麵地說。
“多謝老夫人的盛情邀請。”安息依舊維持著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不過她的視線在碰上站在老夫人身後的衛玠時，對著他眨了眨眼，衛玠原本沉靜如水的臉起了些許波瀾，他別過臉，不去看安息。
“真是倔強的小孩子啊。”安息在心裏歎息。
“不知安公子來洛陽是探訪親友還是隻是來遊玩呢？”老夫人和安息並排走，一邊走一邊問。
“安息在洛陽並沒有認識的人，這次來隻是遊玩而已。”安息微笑著說。
“本來是要讓小兒陪安公子在洛陽四處遊玩的，”老夫人說著看了眼衛玠，有些遺憾地說，“隻是小兒身體並不是很好，所以隻能讓幾個家奴陪伴安公子了。”
安息對著衛玠笑了笑，心想書上說衛玠愛和人家大聊特聊一些人生哲理，隻是這人身體太弱，話說多了還會生病，他母親為他著想不許他和人隨便聊天，再加上他一出門都會引得路人旁觀，造成交通堵塞，他就不怎麼被允許出門——“老夫人，沒關係，我隻要公子陪著我逛一下貴府就可以了——說起來，貴府真的很漂亮啊，我們那裏很少有這樣的房子……”這是實話，隻是衛夫人怎麼理解就是她的事情了。
“這沒關係，安公子與小兒年紀相仿，自然是和小兒比較談得來的。”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叫我‘安息’就好了。”安息說。
“好，安息，”老夫人對著兒子招招手，“玠兒，過來。”
“是，娘親。”衛玠對著衛老夫人很恭敬。
“那你陪著安息吧。”衛老夫人愛憐地摸摸兒子的手，“我去廚房準備一下晚餐。”
衛玠瞟了眼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安息，點頭，“是。”
“老夫人放心，我不會讓公子累著的。”安息適時地開口使自己在老夫人的心目中加分。
“好好，那你們去花園裏逛逛吧。”老夫人笑著轉身對幾個丫鬟和小廝說，“你們跟著兩位公子，好好伺候，有什麼需要差人告訴我。”
“是，老夫人。”
看著衛老夫人離開，安息對著衛玠露出更大的笑臉，“我們走吧。”
衛玠也不搭理安息，兀自走在前頭，安息也搞不懂他心裏在別扭什麼，快速地走上前去，搭上他的肩（十四歲的衛玠和此時的安息差不多高，所以安息很輕鬆地就搭上了衛玠的肩膀），“哎哎，你別走那麼快嘛，我都還沒有看清楚風景你就已經走遠了……”
衛玠停下腳步，站定盯著安息看，那直勾勾的眼神直看得安息心裏發毛，然後他伸出手，很不客氣地拍掉安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繼續向前走——
安息愣了下，然後追上去，“哎哎，不要這麼無情好不好？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衛玠涼涼的聲音隨著風吹進了安息的耳朵。
安息氣得牙癢癢，“小屁孩，要不要這麼拽啊——原來古人也是有叛逆期的……”
衛玠轉過身，看著安息，“你說什麼？”
“沒有啊。”安息微笑著說，她走上前去，很“誠懇”地對他說，“這裏有很多東西我都沒有見過，不如你給我介紹一下吧。”好歹說說話啊，兩個人應該多交流交流嘛——是誰說這小子愛說話的？明明和木頭一樣嘛，難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自己引不起他說話的興趣？
衛玠看了一下四周，然後伸出手，“這是秋海棠，這是桑花，那是紫荊……”
安息黑線，“你是當我弱智嗎？這個還用得著介紹嗎？”
衛玠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安息，“你不是從蠻夷之地來的嗎？”
安息很想吼叫出聲，但是她極力壓抑住自己奔騰的情緒，“誰是從蠻夷之地來的？”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是外族人……”
“外族人就是從蠻夷之地來的人啊？！”如果不是後麵有那些下人跟著，安息火氣上來真想衝上去把這小混蛋給掐死——她努力平息自己的火氣，安慰道：自己現在所在之地在這個時候的確是蠻夷之地啊，算了算了，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不要和小孩子計較……“我雖然是外族人，但是我知道的東西未必比你少。”
“是嗎？”衛玠看著安息，那種眼神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燃燒起來了——“那你認為《老莊》……”
安息知道他果然要開始了，馬上打斷他，“老夫人說了，不能讓你累著，既然你要陪我逛花園，那就不能讓你再多做其他事情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你是想要逃避嗎？”衛玠眼神犀利起來。
“我不是……”安息正在猶豫要不要和他辯論的時候，就聽見花園另一邊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
“玉兒，幫我守著另一邊……快點……”
“小姐，這裏嗎？……”
“哎，它又跑了……”
“小姐，這裏這裏！”
“……我看到了……”
“……”
“……”
安息探頭看去，隻見花叢的另一邊，兩個女孩子正拿著扇子……撲蝶——
“古人果然是無聊極了，撲個蝶都能這麼開心……”安息心裏覺得好笑，隻是不得不感歎——那撲蝶的畫麵真的很美啊——
美人梳著高聳的雙鬟髻，穿著桃紅色的三重衣，白色的衣袖裏探出一雙玉凝般的皓腕，拿著桃花扇在撲蝶，隨著她的動作，不止頭上的玉釵一搖一搖格外可愛，紅色的裙擺不時露出白色的繡花鞋（幸好是在魏晉時代，女子都沒有纏足）——真是美啊——
“看什麼？”衛玠推了推安息，問。
安息回過神來，對上衛玠如冠玉般的容顏，心裏感歎自己真是好命啊——她再次搭上衛玠的肩膀，“衛玠，她是誰啊？”
“她是……”衛玠正要回答，停住，警戒地看著安息，“你喜歡她啊？不要想了，士庶都不能通婚了，你還是個蠻夷人。”
安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死小孩怎麼說出來的話都那麼讓她想要掐死他呢——“你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蠻夷人’這三個字啊？”
衛玠少年好似一點都沒有看到安息的猙獰表情，“這是事實。”
“好吧，”安息不想再和他多計較，“那你告訴我她是誰總可以吧？”
衛玠看了她一眼，然後走過去，對著那個美人叫道，“表姐。”
美人看見衛玠的時候，停下動作，正要和他說什麼，待看見跟在衛玠身後的安息時，神情滯了滯，然後神態端莊起來，“玠兒，這位就是救了你的安公子吧。”
“是，我是安息。”安息很快走上前去，向美人伸出手。
當場氣氛尷尬起來，所有人都看著安息那隻伸出去的手，尤其是衛玠，眼神尤其怪異——安息自己也盯著自己的手，心裏後悔不已，很想把自己比腦袋先行一步的手給剁掉——這裏可是晉朝啊，就算想要親近美人，也不能太過放肆啊，嚇跑美人怎麼辦？
“嗬嗬。”安息縮回手，“抱歉，我們那邊的習俗……”
美人掩嘴笑了笑，才說，“沒事，安公子挺有意思的。”
安息看著美人粉腮紅唇的樣子，心裏的念頭是：衛玠的表姐——應該就是那個王家小姐吧，也就是嫁衣的主人——
衛玠收回放在安息身上的視線，對王小姐說，“表姐，你以前給我的荷包不小心弄破了。”
“沒事，我剛剛給你繡了一隻荷包，我待會讓玉兒拿給你。”王小姐看著衛玠的眼神很溫柔。
“嗯，好。”
看著衛玠和王小姐，安息心想這兩人的感情應該很好吧——不知道衛玠知不知道王小姐的未來丈夫是誰——
“人都走了，還看。”
一道涼涼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安息回過神來，見衛玠有些戲謔地看著自己，她抬頭見王小姐已經走遠了——
“你真的喜歡我表姐啊？”衛玠看著安息，然後不等安息回答，說，“不過就算撇去你的身份不說，你都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
“因為我表姐很快就要成親了。”
安息反射性地問道，“新郎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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