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71 更新時間:11-06-06 09:03
當自由真正來臨的時候,妖妖又突然有了一些猶豫。她怔怔望著容若離驀然轉身的背影,心裏好似有那麼一些歉意。
窗外的月光帶著深秋的寒意斜射入屋,淡淡籠著容若離蕭瑟的背影。似有若無的梅香在夜風中隱動,讓熾熱的怒火漸漸平息。
妖妖不禁輕輕走上兩步,伸出手來,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自己剛才是不是過分了一點,明明知道容若離對冷紫凝不可能有多餘的感情,可自己為了能夠下山,卻偏偏子虛烏有的誣陷他。
屋裏的氣氛一時凝結成冰,容若離緊繃著背,十指緊緊握住拳頭,將心裏翻湧的悲傷隱在寬大的白袍下。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妖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呼吸,他在等待,等待著她的停留。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最終妖妖咬咬牙,轉身而去,裙裾翩躚,如突然綻放的白蓮,在梅林間騰挪飛馳,眨眼功夫已不見了蹤影。
孤魂冷月念如沙,千年的等待抵不過命運的輪回,容若離眸深似水,靜靜站在青翠欲滴的竹窗前,望著妖妖疾馳而去的雪色背影,一聲歎息……
……
妖妖提著裙角,一路飛奔,不給自己停下喘息的機會。梅林間的禁製已被容若離解除,不過片刻,妖妖已到了山下。
直到此時,妖妖才放慢了腳步,緩緩徘徊在山腳邊。
前路漫漫何處歸家。妖妖踢著路邊的小石子,看著一輪紅日自天邊漸漸升騰,感覺從未有過的迷茫。
在梅山上時,妖妖日思夜想著蒼龍山奇仙洞,可真正可以讓她選擇的時候,那種強烈的思念卻又淡了許多。
渾渾噩噩的千年,禁閉了她的身體,也封閉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是黑是白,是方是圓。在蒼龍山時,每天醒來,她都知道下一刻會看到什麼,吃到什麼,遇上的人,見到的景,在千年中時刻都在不斷地重複。
當真正的世界展開懷抱,等待她去探索的時候,她的內心卻無端地惶恐起來。
……
“你在這裏等什麼?”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妖妖還以為是容若離追了下來,驚慌地回頭一看,原來是七師兄漠顏。
“怎麼是你?”妖妖嘟著嘴,說不清心裏的感覺,臨別時容若離那悲痛的神情,讓妖妖很不舒服,總覺得自己傷害了他。剛才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本能地以為一定是他追下山來。
是失望嗎?是期待嗎?照理妖妖絞盡腦汁就是為了能夠逃離那片冰山似的梅林,可當真正走出來的時候,為什麼心底有那麼一絲惆悵呢?
“你以為是誰?”漠顏淡淡地看著妖妖,眼神中是戲謔的調侃。
“哼,沒有誰!”妖妖也不知哪裏來的氣悶,低垂著雙眸,甩著衣袖直直往山外走去。
“師傅讓我來照顧你,可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下山來?害得我每天都在這裏等你,怕你出了什麼事。”漠顏緊跟在妖妖身後,但姿態卻依舊悠然瀟灑,不見半絲緊迫。
“容若離不準我下山……”妖妖越走越快,像是後麵有條狼在攆著。
“那你今天怎麼下山了?”漠顏覺得妖妖今日的心情很是奇怪,像是在和誰鬧別扭一般。
“漠顏!”妖妖猛然回頭,瞪著一雙杏目,“我發現你什麼時候變得八卦了?”
漠顏被她突然的停步,嚇得一愣,摸摸鼻子,悶聲悶氣地回答:“有嗎?我不過隨口問問而已。”
妖妖也不和他爭辯,獨自在枯黃的草地上奔跑起來,已近初冬,晨曦也顯得暗淡無光,懶洋洋地沒有溫度。厚厚的一層白霜在腳下蔓延,像是一場微弱的小雪。妖妖飛快地跑著,任寒風在身旁嘯叫,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自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逃離是計劃很久的結局,妖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明明心裏期盼著這一天,可眼角卻分明流下淚來。一抹酸澀的情緒襲上心頭,帶著最後那一眼白色的背影,擊在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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