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怡夢

第二卷 雲湧  第五章 轉機

章節字數：1838  更新時間：11-05-05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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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晚醉後，歸海一笑盡管還是每夜地折騰段清遠，但卻不似之前那般暴虐，也再沒滿床血跡般狼籍。

    但這樣的歸海一笑卻更讓段清遠覺得不安。。。他每天都仿佛受驚的動物般，擔心隨時會出現在身邊的歸海一笑。

    最近歸海一笑好像非常閑散，常常不經意間就出現在段清遠附近，要麼一聲不響地盯著他看，要麼就突然衝上來，不分時間地點地折騰他。

    這種喜怒無常和莫名其妙，讓段清遠最近遠遠看到歸海一笑就想躲開。。。當然，最後都會被抓住，更狠地折磨他。

    這日，段清遠尋了個好天氣，想把側室內潮濕的床褥搬到崖邊鬆樹上晾曬一下。段清遠看著那耀眼的陽光，突然想到跟秦嶺跳下天門山的那個早上。那追尋自由的冒險之路，還有那清晨的美景，和著秦嶺堅定純真的臉。。。

    段清遠低頭看著自己這半遮半掩的白衫，不禁有些嘲諷的意味。那幹淨淡然的段清遠已然死了，隨著那懸崖跳落，長埋穀底。

    此刻陽光已灑滿幽冥壁，照著那綿延的森林和遠山，段清遠不禁在這美景前覺得自慚形穢。

    段清遠走到崖邊，將那床幃慢慢掛到鬆樹延伸出的枝椏上。看著那萬丈深的崖底，段清遠一陣頭暈目眩，但一瞬間卻有一種想要縱身一躍的衝動。

    如果跳下去，所有魔門、歸海一笑迭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就都可以結束了，自己這付樣子活下去，本身是不是就是父親的恥辱呢？原本從小就因為喜歡男人而覺得自卑的段清遠，如果這樣的自己並不能讓父親滿意，如果這樣的自己已對不起秦嶺對自己的愛，如果這樣的自己已然讓逸飛唾棄。。。的話。。。

    那一瞬間的自卑和哀傷劃過段清遠的心扉，讓他心痛。

    死，固然灑脫，可更難地是要活下去。

    且不說現在父親和秦嶺還在歸海一笑手中，母親、妹妹和逸飛也不知是否已安全。。。還有段家、梨花穀，齊家的滅門。。。

    在那崖邊，段清遠不禁又陷入了紛亂的思緒中。清晨風起，一陣涼爽的風吹來，那掛在鬆樹枝椏上的床幃隨風飄起，幾乎要脫落。

    段清遠突然反應過來，伸手便要去抓那床幃，卻一時忘了自己還在崖邊。腳邊瞬間踏空。。。

    段清遠就這麼滑落了崖邊。。。

    看著身邊那飛快逝去的美景，段清遠不禁莞爾。。。好累，真的好累，不過既然是天意。。。

    父親、秦嶺、逸飛。。。你們能原諒。。。我吧。。

    但是就在這一刻，段清遠看著崖邊上方突然飛身下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開始，他以為這是死前的錯覺。。。

    但那黑影飛身下來，竟越來越近，直到段清遠看到他的臉。。。

    歸海一笑？

    段清遠還未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麼事，就已落到了歸海一笑的懷裏。

    歸海一笑一抱住段清遠，便輕功一點，落在半山的一處突出的岩壁上。一落地，歸海一笑便緊張地看著段清遠，仿佛確認他是否還完好無缺似的。

    段清遠看著那原本應該陰狠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種愕然、驚訝，甚至是害怕的神情。

    難道他以為自己是故意要尋短見？

    歸海一笑看著段清遠那逐漸浮現出。。。笑容的容顏，不禁手撫上那清晨陽光中幾近透明的肌膚。。。從歸海一笑第一次見到段清遠，也曾見過他的笑，但那都是客套，甚至虛假的笑。

    他從未見過段清遠真心的笑。。。一時竟看得癡了。

    段清遠望著歸海一笑漸漸輕鬆起來的表情。那一刻，他看到他飛身下來。。。難道他就這麼為他甘心赴死嗎？這是萬丈深淵，即便是對他這種高手，也並非可輕鬆來去的所在。。。難道，他對自己，已到了不需要一絲猶豫的地步了嗎？

    “答應我，不要再輕易赴死好嗎？”

    聽到這話，段清遠不禁眯了眼，“哦？為什麼？”

    歸海一笑瞬間仿佛被這問題問到了似的，是啊，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剛剛看到段清遠跳落懸崖，幾乎出於本能地就跟著跳了下來呢？為什麼段清遠要死去的信息會讓他感覺痛徹心扉呢？

    這是什麼？可以如此左右他的心情，甚至他的生死。。。

    一陣迷惑甚至混亂的歸海一笑，隻能老老實實地。

    “我。。。不知道，剛剛我並沒有多想。。。我隻知道，我不想讓你死。”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呢？。。。除非，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歸海一笑下意識地。

    “從今天起，不準再碰我。”

    聽到這句話，歸海一笑瞬間僵硬。

    “可是。。。”歸海一笑仿佛陷入一個思考怪圈似的，他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卻無法反駁。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對這個段清遠，是越來越沒辦法了。

    段清遠看著歸海一笑那糾結的表情，沒來由地就心情很好。起初的驚慌之後，麵對這清晨的美景，兩人竟不想錯過似的，同時沉默下來。

    久違了的安靜時刻。。。

    墨白從北宮的窗前看到那飛身而下的黑色身影。這個自己幾乎一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門主，這個暴虐、陰狠、固執的男人，他還並不懂得什麼是愛，如何愛人，卻就這樣一頭紮進來。。。他對待感情如此直接，卻從來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這對門主或秦嶺，是否都是一種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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