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00 更新時間：11-04-08 18:18
1。
仿佛是沉睡了很久，恍若隔世。當我的意識開始清醒，我還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什麼也想不起來隻覺得自己太累，想一睡不醒。現在意識清醒，全身疼痛，最痛的頭部。耗盡力氣睜開眼睛，模糊模糊中有很多人站著望著自己。還有一頭發很奇怪的人在高呼，好像很高興我醒過來，但是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眾位稍安。”
視線漸漸清晰，我看見了說“稍安”的人。他非常冷靜地看著我，臉色蒼白，清瘦淩峻，嘴唇薄如劍身，雙腿齊膝沒去，身著儒生布襟，白衫長袖，他坐在一種不常見的輪椅上，眉宇間現著憂慮之情。
我還在可惜，好好一位公子竟然是個殘疾，就聽他接著說，“戚大俠？”
戚大俠？戚大俠是誰？
“戚，少，商？”
念著這個名字的人，我動了動頭，調整了一下最佳視線看過去，頓時驚為天人。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美得不像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絕色，隻能呆呆地望著她。
她和坐輪椅的對視一眼，同時轉過頭盯住我。我的頭又痛了，我抬起一隻手揉著我頭的一側，非常驚恐地發現我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是誰？我、是、誰？！
諸葛正我在六扇門的最機密的議事廳，心思沉重地聽無情彙報關於戚少商的病情。
“師父，我不能完全確定戚少商失憶是真是假。”無情微低著頭，聲音也很低沉，“徒兒覺得，應該再請不醫大夫。”
諸葛正我背手而立，蹙眉，“不醫大夫，雖為中原排號第一的神醫，但是他不喜治病救人，救也隻救金風細雨樓的兄弟。”
無情說道，“他是金風細雨樓的紅樓樓主，自然聽從王小石和楊無邪的施令。”
“王小石不是一直想請戚少商當金風細雨樓樓主嗎？現在戚少商頂替鐵手在六扇門當捕快，你的意思是要為師放人？”
“師父，我也知道官府的人突然跑去當江湖門派的樓主，會使皇上對六扇門有誤解。但是我們不能忘了，戚少商本來就是江湖上的人。縱然沒有大相國寺一戰，六扇門也不會是他久留之地。況且現在，把戚少商送去金風細雨樓是上上策。據犯人交待，戚少商是看過兵變血書的最後一人。可是他現在失憶了，血書也下落不明。他留在六扇門沒有留在金風細雨樓安全。”
“我們對外放出他受傷失憶的消息，再送他走，一來說明他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二來說明我們六扇門早已知道兵變血書上的叛國賊有哪些，使那些宵小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諸葛正我捋著胡須，“無情，你是這樣想的嗎？”
無情點頭。
“那…鐵手就該回來了。那位呢？”
“那位……”無情頓了頓，道，“時而癡傻瘋癲，時而清醒逼人。我想師弟自有安頓他的辦法。”
剛新婚燕爾的息紅淚坐在戚少商床邊，替他喂藥。她吹一下，喂他一口，他就喝一口。乖巧的像個孩子。這麼安靜的戚少商，卻讓她陌生，害怕，擔心。
放下藥碗，息紅淚問，“苦嗎？”
戚少商點點頭，愣愣地看著息紅淚。
“怎麼一直這樣看我，就像不認識一樣。”說完息紅淚心裏一痛，眼淚又差點忍不住掉下來，是啊，現在的戚少商，已經誰都不認得了。
“你…是我的誰？”戚少商好奇又謹慎地問。
“……現在，是你的朋友。”
“莫非以前是敵人？”戚少商眨巴著大眼，脫口而出。
息紅淚的心，就像別人擰著，疼了又疼。
“不。”她搖搖頭，“以前，我們是……也是生死之交。”
“哦！”戚少商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又問，“我醒過來身上全是傷，我什麼都不記得，當時你們那麼多人站在我床邊，可是至今沒有一個人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少商，既然什麼都忘了，我真希望你再也不要記起來了。”
“為什麼？”
因為我再也看不得你眼裏滄桑寂寞。你的心千瘡百孔，我都能聽到風透過的聲音。背負那麼多責任、恩情亦或是血海深仇，有多累？曾經我以為義海雲天是理所當然，我認為報仇雪恨是天經地義。直到我嫁人了，我愛著我的丈夫我的家庭，就算是我自私，我害怕再看到流血縞素。我害怕沒日沒夜的擔心，睡覺也不敢閉上眼睛。隱藏著不定時的危險每時每刻都讓我害怕。我想夠了吧！我都準備和郝連遠遷邊疆，臨走又接到你命懸一線的消息，少商，夠了，已經夠了……
“所以說，大相國寺一戰，知道內情的人已經全死了？”說話者麵若冠玉，丹頜朱唇，眼若鳳睛，他說話時氣定神閑，意逸精蘊，就像在問無關緊要的事似的。
“還剩一人——九現神龍戚少商。”
“米公公可打探到什麼最新消息？”
米蒼穹弓著背，直起頭，目光精震，“戚少商失憶了！據說是被一品堂的磨圓法王使九環錫杖打著了頭。磨圓法王是西夏第一高手，直接聽命於西夏皇帝，實際上一品堂的統領者。”
“聽聞此人，心術不正舉止陰險……嗯，和本侯爺挺像呢~”
“小侯爺英明睿智，大慈大悲。”
方應看率真無邪地一笑，“繼續說。”
“後來四大名捕趕到，磨圓法王竄逃，至今下落不明。不過屬下已經派出探子明察暗訪。”
“記住。明察，要打著和六扇門一樣的牌子，通敵叛國，實屬大逆不道啊~”方應看搖搖頭，歎了口氣，“李元昊啊李元昊，多派幾個人送血書會死嗎？”
米蒼穹低頭望著自己的腳，方應看喜怒無常的性格令他可以不接話的時候都寧可沉默。方應看這個野心勃勃的人物，他武功高絕，城府極深。明明少年老成，卻總喜歡在人前作出一副稚氣可愛、率真無邪的樣子而令人不加防範。米蒼穹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老謀深算，但是眼下這個還仗賴他成大事的年輕人，最可怕處就是不慍不躁，高深莫測。有時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督導方應看，還是方應看在督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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