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35 更新時間:11-05-14 08:07
看著那劉廠諷刺著自己,施止然不管這個別有用心的主兒,隻回頭問文廠:“那我想請問,咱宮紗廠缺多少資金缺口呢?”
文廠道:“錢的缺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啊!按照你這個說法,其實那批普通的紗,就繡了個年份上去作紀念的,原說是討喜之用,隻是想不到……那年份的線工不複雜,可以拆掉當即賣了,我私下也認識些買家喜歡這種貨,關鍵時刻可以頂上,但是就算咱賣掉那六分之一的普通貨色,全部填上去,也,也隻能夠填補六成原材料的欠款,但同時騰出近期的工錢、夥食費後,恐怕都不夠填三分之一的原料費,咱,都是肉做的軀體,也都要吃飯、養家糊口,唉!所以,你那法子,也還是要用,隻是用了也隻是救得一時的火啊。”
“既然文廠這麼說了,也先這麼弄吧!”劉廠見文廠出言維護施止然,自己也不好太離譜,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他雖然想時時處處地諷刺挖苦施止然,總想讓施止然難堪,但此宮紗廠的存亡和他的前途也處處相關,他哪裏能死撐到底,隻好附和上去,至少,這裏每個人都和宮紗廠共存亡——此乃誰都回避不得的事。
“能填補三分之一的原材料錢也好,外頭的桑蠶戶也是個個有家有口的,我們要是拖延他們的血汗,情何以堪啊!”施止然說得至誠,見劉廠都沒有反對的聲音,雖知道此人另有目的,卻不敢再說岔了開去,道:“這部分普通的宮紗,就立即組織信得過的人拆線,把年份信息去掉,越少人至少越好!而我們就先讓人把‘東西’每一包裏頭,留一兩尺布,塞點草堆廢紙等進去,趕緊燒了,外頭人看來大概也是在燒錦紗,其實……然後咱還得用土把東西埋掉,省得夜長夢多,劉廠您說是不是?”
“呃,嘿嘿,大概也是吧。”劉廠呶呶道。
“那就趕緊找人弄,您說是不是?”施止然直接督促人家執行。
劉廠當即道:“那就你去弄吧!”
“我一個人哪裏弄得過來呢,”施止然明知此人想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便打太極道:“我是可以負責焚燒那東西,可繡工方麵……”
“我自會負責餘下的東西。”文廠見劉廠不肯出頭,明知此人人品猥-瑣,關鍵時刻不敢出頭,躲躲閃閃,但為了那宮紗廠上千員工的生活,隻好自己七老八十地還去當一隻出頭鳥了,劉廠再陰險,也隻不過是不負責任罷了,這次也總不會出賣自己,所以,隻要保密工作做得好,這出頭鳥也不算非常危險。
“嗯,那事不宜遲,下午,我把抽出來的紗送過來您的樓裏,晚上趁夜,我才燒東西。”
“甚好。”劉廠見果然不用自己幹,自然也不反對了,他內心的小九九是路人皆知:他不願宮紗廠覆滅,卻也不敢做任何違背禮部侍郎所說的話,說白了,就是什麼責任也不願負擔,好人他想做完,而“壞人”他是一分鍾不肯做的,再者,他對陸辰十分怨怒,如今更要抓緊時間來抓施止然的把柄,這一舉兩得之事,任誰都沒他算得清楚。
施止然雖明知此人內心藏奸,在這種時候,她不想跟此人發生任何衝突,畢竟大家都同處一條船上,能和和氣氣地就應當和和氣氣地去,這個時候起爭端,絕對是很容易被人漁翁得利的,因此施止然隻能當做沒聽見他的言語之中的那種惡心,領命而去。
下午,一批普通的紗被化整為零,又化零為整地,分批帶到了文廠的“辦公室”——那也是一座小樓,跟陸辰以前辦公地地點相似,地點比較保密,因此還算是安全的,施止然偷偷地帶著以前做組長的時候,那些心腹,例如小薇和婆子等,先把東西從倉庫提出,說是要銷毀的,但從倉庫出來之後,故意說是“抄近路去焚燒場”,就往宮紗廠後的密林去繞了一圈,然後,有幾包不拆,而別的包裝裏的東西除了第一層還是紗布外,其餘均是廢紙幹草等物,然後,還在密林中的人就把抽出來的紗卷好,分批帶了出去。
晚間,焚燒場上,施止然以片長身份,代兩位廠頭組織了焚燒,眾人見頭幾包都是普通宮紗,都心痛地長籲短歎起來,也沒有注意後麵燒毀的東西是什麼,搬運東西的都是施止然的親信,其實他們搬動東西的時候,仿佛太過輕鬆,隻是在場眾人都無暇顧及這種事情,於是便成功的欺瞞過去。
劉廠幫文廠對外宣稱,說文廠病了,在文廠的小樓裏,小樓裏窗簾子下得緊緊的,幾個文廠的親信和信得過的老繡女們一同,奮力地拆解那所謂“留作紀念的年份標誌”,一個通宵燈火通明之後,那幾百匹普通宮紗已經成了“去年生產的大路貨”,除了精良的手工,仔細看還能看得出是宮內出品以外,其餘都已經沒了特色,而宮中出品的這種貨,每年都可以在街頭巷尾看見,受到各地大家丫鬟和小家碧玉們的熱捧,所以,訂單在第二天便來臨了,文廠說能給現貨,請那買家給現銀,買家隻要求打了點小折就付了錢,文廠則在賬麵上做了文章,上頭以後要查,也查不出這筆錢是從鳳錦紗上來了的,於是,宮紗廠的夥食費和工錢這便有了保障,而急著上門討債的一部分桑蠶戶的代表,也拿到了部分的貨款,也不再吵了。
施止然長舒了一口氣,因從文廠口中得知,近期應該不會這麼快有債主登門,這資金鏈什麼的,暫時是算保住不斷了,但後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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