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70 更新時間：11-04-22 16:03
暮色煙饒，有絲竹入耳。弦月在上，有誰望？
紗簾明燭，坐對美酒。
四人向來不以主仆身份為意，圍了桌子一圈，開始享受相見之歡。
玉盤珍饈，色香俱全。
離音撈了袖子，筷子一指，道：“離方，嚐嚐這個芙蓉燕絲，可是琛西的特產哦。”
“恩。”美食入口，離方又興奮了。
“唔，真的好好吃啊！公子，你也嚐嚐！”說著，便夾了少許給瑾悠。
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地將燕絲送入口中。一股熟悉的氣息流淌開來，但又少了什麼。
“還有這個~~~”
“好吃！”“這個也好~~~”離方、離音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
“唉，別隻顧著吃，這瓊花釀才是極品那！”安道揚湊到酒杯邊，極力地將酒香吸入腹中，雙目一亮，便一飲而盡，完了還不忘舔一下嘴角。
緊接著又斟滿了一杯。
離音不由得看了道揚一眼，笑道：“公子，這次你可得省著點喝了！上次主母托人送來的十壇原酒，不出一個月就全見底了，這次瑾悠公子也就帶了十二壇，指不定下個月又沒有了。”
“你小子又在嚼舌了！上次很多都拿來招待貴客了，我看著他們喝的歡暢，心裏可疼著呢！”說著眉心一緊，盯著酒杯，“這一次我也要私藏了，隻道與你們分享，可別說漏了嘴。”話畢，起身依次斟滿了三人的酒杯。
“來，一起幹。”
“恩~~~”離方隻覺得道揚與瑾悠是完全不同的人，一個冷淨如霜，一個熱情似火還有點孩子氣。
“瑾悠，，風兒那孩子一定舍不得你來吧。”道揚說道，“其實我也挺想他呢，一逗他就笑，還有凡月小丫頭。”
“等中秋後接了酒師，你便回去一趟罷。”
“說的是，等酒師的事過了總算清閑些，回濱貿好好享受啊！”興許是喝了酒，道揚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紅暈。
瑾悠無言，越過道揚滿足的神態，把視線轉向燭火。
燭淚越下越多，四人有了微微的醉意。
月已升到中天。
沐浴以後，酒醒大半，瑾悠穿了裏衣，披一件白色的錦服，半坐在窗沿上。
淡淡的月光灑在身上，像鍍了一層銀，連眼睛都染上了顏色，沒有溫度。
意識隨著孤月飄遠。琅邪山、清岩池、虞美人~~~很累，但是不想睡。眨了眼，恢複一片清明。
“瑾悠，還是沒睡啊。”
瑾悠偏了視線，見道揚走到窗前，撐起右手，輕撥著散在肩上的發絲。
此時道揚的臉也褪去了醺色，用溫潤來形容也不為過，同樣的錦服披在他身上又是一番色彩。
“孤月多淒廖。”
“你總是這樣呢，喜歡看著月亮發呆。”
“思故人。”
“我坦言，每次見你如此，有些擔憂。”
“何來擔憂？”
“我隻知道，平日裏你待人寬和，一旦剩了一人，便神色大轉，似有萬千苦痛纏心。外人不知，我們這些身邊人還是清楚的。”
“憶起了雙親在世的光景，思慮而已。”
“我與你皆為孤兒，你尚且有以相思，我呢，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呢。不過這樣也好，沒有掛念。一直以來在洛府，有主上主母，顧池、九穗他們的關心，就滿足得不得了了。”
看道揚對窗外的明月露出微笑，瑾悠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物件——隻見得銀青色的流蘇。
“是啊，他們都是我的恩人。”
“你不是第一次來琛西吧？”
“也是兒時之事，十幾年了，變化很大。”
“琛西本就是京都，最近幾年崟曜與周邊國家結好，互為流通，不斷興建街道樓台，極盡繁華。”
“故地重遊，必定是另一種感受。”
“那，擇日就勞我好好帶你走一趟。”鳳目再次飛揚。
“也罷，長夜孤月，是時候休息了。”
“那明日見。”道揚伸了懶腰，“真是困了，我可不是鐵打的。”
剛在床上躺下不久，就感覺有腳步聲進來，隨後一道身影落在自己的旁邊。
“我知道你還沒睡，今晚我就躺這了。雖然你看著冷，但是正常人的體溫還是有的。”
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臂就被拉到那人的懷裏。
“好了，我先睡了。”
剩下的隻聽見平緩的呼吸。
這樣的情況情有可原。安道揚兒時孤苦伶仃，饑寒交迫，落下了風濕，一到陰冷時節，就畏寒難受。這裏入了秋，必定難耐。濱貿冬季裏兩人也是共睡一鋪。
沒什麼好說的，隻是他的睡相實在令瑾悠頭疼。不僅扯著自己不放，還經常蹬被子，以至於受涼的多數情況下是自己。
心裏苦笑了一下，想著道揚已沉睡，側了身子，把被子往他背後掖緊。
望了一眼關上的窗，閉了眼，安然睡去。
瑾悠的酒量不是很好，有時候道揚還笑話他一個做酒行生意的不會喝酒，他當然不會在意。於是，多喝了幾杯結果就——睡到自然醒，已是辰時將盡。
身邊的道揚也沒了蹤影。
在櫃子裏找了一件黑色的長衫換下錦服。
“公子醒了？”離方端著麵盆進來，放在床前。
“離方，怎沒有叫醒我？”接過離方手中的臉帕。
“離方早時來公子房裏，道揚公子吩咐我不要吵醒你呢。”
“如果有下次，勿管他人，卯時叫醒我。”
“是。”
看瑾悠洗漱好了，離方再也忍不住來了個哈欠。
今天離方也是辰時才醒，自然是喝多了，哪裏能跟離音比，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跟班。
正在酒窖點酒的離音突然打了個噴嚏，難道是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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