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0 更新時間:11-05-03 13:08
如果說對於我來說,父母是最不想見到的人,那麼對於楚良尋來說,父母就是他最想見到的人。因為我和他是不一樣的,我是被許向東和孫麗拋棄的,是一個心懷怨恨的孩子,而楚良尋,他的父母是外出打工,雖然很久沒有回來,但是他們還是楚良尋日思夜想的父母,在楚良尋的心裏,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他是一直很想念他們的。楚良尋的父母,我沒有見過,即使見過,也是很小的時候,沒有印象了。但是聽舅舅說,似乎他們對楚良尋不是很好,常常沒有好臉色。
我還是沒有去向楚良尋求證什麼,或許這一年的時間會發生很多的變故。坦白的說,我對他的父母還是沒什麼好感,不說舅舅所說的他們對楚良尋不是很好,就光是他們有可能要把他帶走這一點來說,我就很不樂意了。自己的父母是那樣,對別人的父母也會有所警惕,如果他們對楚良尋不好,我又怎麼放心他就這樣跟著不再熟悉的父母走呢?我可以羅列出很多理由來說明楚良尋離開的不好之處,歸根結底是我不想讓他離開。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離開,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像從前一樣,直到下一個13歲過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以為終究還隻是我以為而已。
或許是羅錦南的離開,好歹鍛煉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同時也刺激了我,如果連楚良尋都離開了,我還怎麼辦,那我就真的是一個人了。人都是自私的,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夥伴離開,最終隻剩下孤獨的一個人。
楚良尋好像也有點悶悶不樂,為了座位的事情,黑著一張臉,半天不跟我說話,也不願意來理我,我也就以冷對冷,堅決不先去和他說話。甚至連早晨該不該去叫他都猶豫了半天,不過楚良尋倒是解決了我的難題,他在我走到路口的時候就已經等在那裏,等我來了,就兩個人並排走,卻都不說話,別扭地我都要掐死我自己了。
而且,楚良尋似乎變得很忙碌,放學後也不再等我和林麗思,一個人就先溜走了,我也沒好意思去問,也就由著他了。初一的學習不是很忙,反正對我來說,對付這點東西是綽綽有餘的。所以,我也有了很多閑暇時間,這些時候,我都是窩在圖書館,政治曆史文學藝術,無所不讀,有的東西雖然看不懂,但是隨便讀讀還是可以的。很多時候,我都把書作為自己的寄托,在物質貧瘠的時候,隻有從精神上補充了。舅舅擺的小攤子勉強維持家用,還有學費和學校一些補課費之類的費用,加起來就讓我們的生活捉襟見肘。我和楚良尋都差不多,家境不好,所以不像林麗思和俞蘇潔他們那樣,有那麼豐富的其他課外生活。當然了,我都不知道楚良尋的奶奶究竟是怎樣供楚良尋上學的,這是他的家事,我也沒有過多幹涉。
“喂,這個題是怎麼做啊?喂……喂?許般若?”紀北年拿手晃在我眼前。
我這才回過神來:“啊?什麼?什麼題?”
“你想什麼呢?我問你題呢,而且,現在怎麼說也是上課時間,你怎麼溜號溜成這樣?”紀北年壓低了聲音,眼睛斜了斜數學老師,那是個老頭,嚴厲地要死,不過對我倒是蠻好的。
我這才看著講台上的老頭,精神恍惚:“嗯嗯,上課,那你上課問什麼問題?”
“老師讓我們做題啊,我不會,你快看看。想什麼呢你?”
“哦哦,沒什麼,我來看看,你這個笨蛋,怎麼這麼沒長進啊,他出的題都不會。”
“知道你厲害啦,那你看看。”紀北年脾氣倒真是好,據說,從來沒有人能惹他生氣,尤其是女生,幾乎沒有對哪個女生說過大聲話。
講了那道題後就放學了,老師剛一走,紀北年就放下了筆來拷問我:“我說,你神神叨叨地想什麼呢?”
“我沒想什麼啊……”
“你還敢不承認。哼哼。”紀北年一臉的不相信,明顯在說“我會被你騙?”
“那個啊,其實……”我想了想,不知該怎麼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啊。好像這也不是我的事。”
“那你這樣想,肯定就是關於你的事,或者是,關於你很在乎的人的事咯。”紀北年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很厚道,比起那些油腔滑調的男生比起趙子鳴那種貨色不知道正經多少,我和他也已經成了好朋友,能說一些和別人不能說的,而且在紀北年的關係網裏,大概我是他異性朋友最好的一個。
“額,好像是吧。”我又歪著頭想了半天:“是關於楚良尋的。”可是這樣一說,那不就是承認我很在乎楚良尋了?不對啊,我什麼時候說我在乎他了?不對,這樣說不對。
“那就對了,嘿嘿嘿。”紀北年別有深意地看著我,鼓勵我繼續說。他這麼一打岔,我也暫時放下前麵的問題,皺著眉想了半天怎麼措辭,才小心翼翼地說:“他爸媽明年要回來了。”
“明年要回來?那你現在擔心個什麼勁啊。而且,他爸媽回來,不好嗎?”紀北年一下子就點出了問題的中心和重點。
我又想了半天:“是啊,好像聽上去是不錯的好事……但是,他們可能把楚良尋帶走啊,比如迪定,比如其他的地方。”
紀北年點點頭:“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那就是你舍不得他走。”
我下意識地就想否定:“我才不是,不是舍不得。”說完還覺得不夠地補充,“我怎麼會舍不得他啊。”
紀北年難得地壞笑著:“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你分明就是舍不得,你們青梅竹馬,你喜歡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且,他不是也喜歡你嗎,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誰說我喜歡他,還有啊,他喜歡誰關我什麼事。”我忽然發現我最近很喜歡用“關我什麼事”這句話,而且關於楚良尋的事更是喜歡用這句話擋回去。
還好楚良尋早已經飛一般地溜走了,不用擔心被他聽到什麼,當然了,我真不知道他跑那麼快是幹嘛,餓死鬼嗎,這樣趕回去吃飯。
“你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嗎?而且,稍微智商正常點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別以為我像林麗思那麼好騙。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紀北年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得好像真的一樣,真得我都以為是真的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得像真的一樣,那你說你喜歡誰?你說給我聽聽?”
“我可沒喜歡誰。”紀北年翻了個白眼來回應我,一臉的不屑,馬上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我知道,你還喜歡俞蘇潔嘛。”
“不是。”紀北年立刻否定。這句話毅然決然地出口,顯然讓我遲疑了,難道真的不是?紀北年似乎也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啊。可是,事實不就是他也曾經是追求俞蘇潔的大隊伍裏的一員麼,以前喜歡自然是有其原因,現在還依舊喜歡有什麼稀奇呢。“就是!”我於是大聲地否定他的否定。
“就不是!”紀北年也學我的樣子,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堅定毫不示弱。
“就是就是就是!”
“切,我懶得跟你說。”
“那你就是默認咯,你默認你還喜歡俞蘇潔咯。可惜啦,俞蘇潔這個人呢,喜歡她的人那麼多,你卻不知道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當然了,候選人多了,可以慢慢挑嘛。”我還耍起賴來了。
紀北年表示不想跟我這個無賴糾纏,背了書包就準備去食堂吃飯,我也收拾好東西,一個人慢騰騰地回家。今天林麗思有事先走了。
走在路上,我慢吞吞地想事情。老街距離涼城一中還是遠啊,還真是遠啊,我每次走到一半就想坐下來不走了。上學半小時,放學半小時,半小時半小時地走,別看我現在能接受,剛一上初中的時候,為了這段路程我可吃了不少苦頭,不僅屢屢遲到,晚自習放學後更是膽戰心驚。楚良尋還說,要是能買輛自行車就好了,這樣就快多了,也不會那麼辛苦。但是以我們的財力,別說一輛自行車,就是一個輪胎都買不起。為了這,我還差點就想去跟舅舅開口,但到底也還是忍住了。
自行車在別人眼裏,真的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很普通,很平常,很不值一提,但卻是我心裏不能實現的夢想之一,當然,這個心願,我也從來沒有跟除了楚良尋以外的人說過。
怎麼忽然就想起這個來了,還是趕快回家比較好,我馬上加快了腳步往家走,卻在一個紅綠燈處,被兩個人吸引了注意力,腳步一慢,揉了揉眼睛,才更確認,那兩個人並排走在一起的人,正是楚良尋和林麗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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