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4 更新時間：11-08-12 21:41
莫鴻因為傷勢嚴重，最後死了。而紅莫一個人在穀中待了最後那麼三個月，便在死前沉入了寒潭之中。來年初春，那個男人帶著自己的佩劍再次來到了穀中，看到浮冰就這麼浮在水麵上，他踏了上去走向了潭中央的冰屋，無論是屋裏還是屋外都沒有人。
看來他的確是走了。
瀾迷自那次男人走後便一直在各個片段中跳躍著，有紅莫歡笑的，也有紅莫絕望的。這麼十八年的生活中，瀾迷可以看清紅莫的絕望與寂寞。
一盆水澆到了瀾迷的頭上，瀾迷昏昏沉沉地醒來，頓時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好疼，似乎由內而外地，有人拿針戳他。瀾迷整個人都在痙攣，而那個澆醒他的人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況，慌了神出去稟報在外候著的王爺。
王爺皺眉走了進去，看到了疼痛難忍的瀾迷，又仔細看了看他的症狀，就知道瀾迷是中了“相思引”。他是什麼時候中的毒？難道是他的雇主讓他吃的嗎？
“將他帶下去梳洗一番，再帶來見我。”
瀾迷好不容易從疼痛中緩過來，就被人抬著送去了一間屋子，瀾迷堅持自己一個人洗。換上幹淨的衣裳，瀾迷摸了摸渾身上下，自己的東西都放在了那間屋子裏，怎麼辦？
外麵傳來催促的聲音，瀾迷隻得歎口氣無奈地走了出去。
大堂十分亮堂，瀾迷因為多日都待在暗無天地的地方，一時適應不了如此的光亮。東方堇也十分體貼地吩咐下人關上大門。
東方堇看著瀾迷一直低著頭，皺著眉道：“抬頭。”難道自己是洪水猛獸嗎，讓他那麼怕？
瀾迷握緊了拳頭，依舊不為所動。東方堇站起身走向了他，想用手抬起他的臉。他竟然撇過了頭，並且後退了幾步避開了東方堇伸向他的手。東方堇隻聽得周邊的侍女侍從那裏傳來一聲聲倒吸冷氣的聲音，還有幾個膽子稍大侍女的竊竊私語聲，大致是評論他如何地漂亮。
東方堇心裏一陣急切，掰過瀾迷的頭，看到了那張他日日夜夜都會想起的臉，是紅莫……真的是紅莫……真的是他！
紅莫伸手拍掉東方堇的手，又後退了兩步。
“紅莫，真的是你嗎？”東方堇看著紅莫。
紅莫盯著東方堇，沒有應答。那雙眼中，本應該是滿滿的笑意與愛意，還有溫暖，可現在，東方堇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冷漠，是自己讓他失望了嗎？東方堇想再靠近他，紅莫卻是東方堇進幾步，他就退幾步。
東方堇見狀隻得停住腳步，平靜下來問：“你中了相思引？什麼時候的事情？”
紅莫依舊沒有回答，東方堇隻得軟了聲音又問了一遍。
紅莫終於猶豫了一會兒，回答：“是在我來刺殺莫鴻之前服下的。”
東方堇呆愣在了原地，相思引，少則數個月多則數年才會發作，為何他現在就發作了？相思引一大特點就是發作離服下時間間隔之長……紅莫看著他皺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紅莫諷刺地笑道：“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最重要的人負了自己而已。你難道不會從字麵理解相思引這個毒嗎？”
東方堇看著麵帶諷刺的紅莫一陣心疼。
紅莫記起了許多前世被自己遺忘的記憶，有好的也有壞的。也使得他現在可以更加坦然地看待自己的感情，也許自己是失敗的，沒有任何能力去留住自己的愛人。從來都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才會一直被別人搶走。究竟如何，才有可能擁有能夠永遠愛自己的人呢……想到這裏，紅莫不禁有點泄氣。
突然，紅莫笑了，看著東方堇道：“我忍了兩年，才忍住了去找你的念頭。兩年之後，終於忍不住了，我焦急地尋你，卻尋來了這個結局。這是我的報應嗎？我究竟欠了你和莫鴻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這麼對我？上一輩子也如此，這一輩子也如此，我難道不是人嗎？我難道就沒有心嗎？隻許你們愛人，而我就隻能孤獨一輩子嗎？”從頭到尾，紅莫一直在笑著。
紅莫突然感覺一陣心悸，墨黑的眼瞳開始變成血紅，血紅和墨黑時不時在他眼中交替著。莫鴻聽聞東方堇在大堂審問瀾迷，慌忙跑到了那裏，就看到了紅莫，他鼓不起勇氣再往前邁步。
“我終究忘不掉，我終究釋懷不了。這一輩子，你們又要負了我嗎？！”紅莫依舊笑著，“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們告訴我，我究竟哪裏做錯了……”
東方堇想上前摟住紅莫，紅莫卻突然抽出了一柄雪白的劍，這柄劍便是紅莫在那五年之中得到的一柄魔劍——白玉拂塵劍，原本的自己可以勉強克製住這柄劍的魔氣，因為自己有執念。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又何必再擔心因為控製不住而入魔呢？
“紅莫！”東方堇近不了身，隻能看著紅莫如此憤恨地看著他。
“王爺，沒有用的。紅莫他，入魔了。”莫鴻終於來到了東方堇的身邊。那時候是自己逼得他入了魔，而現在，他又一次讓紅莫入魔了。但是讓他選擇，他依然不悔。
“紅莫，你口口聲聲說愛東方堇，你難道不怕傷害到他嗎？你不怕他受傷嗎？”
紅莫冷冷地瞥了一眼莫鴻，突然笑道：“那又如何？我本就什麼都沒了，又何談害怕？我有什麼可以怕的！那時候，我是被你逼的，這一次我依舊是被你逼的！莫鴻你還想來當好人？！你不怕遭天譴嗎？”
莫鴻看著眼前的紅莫，不再說話。
“你為何喜歡他？他是那麼自私，你為何喜歡他？”紅莫看著東方堇，“我究竟哪裏比不過他？”
東方堇皺眉，他想不出答案來。隻得答道：“我就是愛他，不知道為何。”
“那你愛過我嗎？”紅莫放下了劍，東方堇可以看到他眼中略略的期待。
“罷了，估計你也沒有愛過我。”紅莫突然揮手打斷了想說話的東方堇，“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隻是對我有些許好感而已。我也沒有奢求那麼多，我隻是不甘為何總是輸給他。罷了罷了，隻是這一輩子罷了。希望下一輩子不要再遇見你們。”
東方堇看著背對著自己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陣疼痛。自己傷到他了嗎？
“我突然，好想像水離一樣，去遊走天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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