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2 更新時間：11-06-07 21:32
59
浮燈點點，琴曲悠悠。
清恩帝抱著碧華幾個起躍回到了他們原來的小舟上，白歆見了立刻撲過來大叫：“王爺！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呢！”
碧華笑笑揉了揉他的頭，然後背對著涼靖杉和洛弘城把小青龍汜源放進水裏，輕聲道：“汜源先回大船上吧，被他們見到了你，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連一枝對他們來說沒什麼用的碧玉蓮花都搶破了頭，要是被他國人知道了青龍的存在，戰禍恐怕就真的不可避免了。
小青龍雖然不大情願，還是乖乖地甩著尾巴遊走了，就是小小的發了個脾氣，卷起了三尺浪花，拍翻了所到之處的所有船隻，一時間遊人驚呼著落水的聲音不斷響起。
碧華忍不住笑出聲，清恩帝無奈地點了點他的腦袋：“頑皮。”
涼靖杉與洛弘城便在這時使了輕功追上他們落在白然所在的那條小船上，把一幹隨從都拋在了身後。
洛弘城似乎與白然熟識的樣子，在一旁親切交談，涼靖杉好像對周圍景象很是讚歎：“這渠州還真是名不虛傳，隻是父皇來了次，說現在的水上歌舞及不上當年豔冠天下的漪貴妃半分，相傳東祈先帝便是在這裏與她相遇的，我說的對吧，陛下？”
碧華聽得雲裏霧裏，卻覺得清恩帝倏地捏緊了自己的腰，語氣是不相符的淡然：“她與西涼王也是在此初次相遇的，朕說的也沒錯吧？”
涼靖杉大笑兩聲：“本王自然沒有陛下清楚，哈哈。”
清恩帝掃了他一眼，揉了揉迷惑不解的少年的腦袋，勾起了唇角：“說起來，西涼太子難道不好奇你皇祖母退位之後去了哪裏？還是說……想隨朕一起去見見呢？”
涼靖杉瞳孔一縮，隨即笑道：“真實什麼都瞞不過東祈陛下，不，既然不在朝中……我應該喊聲表哥才是。”
清恩帝聞言笑笑：“表弟不要忘了，西涼女子巾幗不讓須眉，也許……西涼不久會出現下一個女王呢？”
涼靖杉僵了臉，深深地看了在他懷中的碧華一眼，道：“多謝表哥提醒。”
碧華完全被搞糊塗了，一點都不明白這兩個人打得什麼啞謎，怎麼涼靖杉會叫清恩帝表哥呢？不是說他的母妃是白家人麼？怎麼會和西涼皇族扯上關係……不過說起涼靖杉的皇祖母，碧華還是知道一些的，他閑來無事翻看這個大陸的史書時發現，西涼史上居然出現了幾位以公主之身奪得皇位的女王，而最近的一位便是涼靖杉的皇祖母，在位僅二十年就傳位給了兒子——現在的西涼王——然後便不知所蹤了。
聽清恩帝的意思，他好像知道這位女王現在在哪？
碧華疑惑地看了看這兩人，突然想起整個大陸都知道的關於清恩帝繼位前的事情——十三歲時被封為鎮國將軍，率三萬軍士退西涼五萬之眾，驅敵千裏，西涼王親到邊境割地求和！舅舅和外甥打了起來？舅舅還向外甥求和？碧華黑線，這東祈先帝也太大膽了……也不怕還是皇子的清恩帝帶著這三萬人一去不回，直接投靠了西涼！
不過，碧華又左右轉了下頭，看起來這兩個人的關係好像沒被擺到明麵上……這宮闈秘聞還是挺多的。
碧華正胡思亂想著，清恩帝便敲了他的額頭：“亂想什麼呢，真是傻孩子。”
碧華難得狡黠地衝清恩帝眨了眨眼，貼在他耳邊問：“那若淵告訴我，那個西涼女王你是不是知道在哪？”他是難得的小孩子心性，因為在現代也讀了好多史書的緣故，對以女子身份稱帝還統治一方的女王都十分地佩服，像葉卡捷琳娜二世就是他心中女王的楷模。
清恩帝見他眼睛閃亮像小動物一般，便存心逗弄，捏了捏少年的鼻尖道：“碧華會見到她的，現在就別好奇了。”
碧華聽了無奈，正有些小鬱悶，錚錚的七弦琴聲便止住了，片刻的安靜過後，河上便又沸騰起來，遊船畫舫上的歡呼聲不止。
碧華好奇的回過頭去，碧波千傾——不是湖水，卻是一張巨大的碧色紗綾幾乎覆蓋了整個無船的水域，一個素衫女子輕紗遮麵，一雙眼睛溫婉清亮，輕輕地浮在碧色紗綾上，隨即清潤溫柔的聲音也響起：“佳音難覓，知己更難求，各位姐妹起舞也不過是為了尋一位良人知己，今夜，凡是手握金帖之人均可來此一試，隻要答出小女子的問題便可以進得那艘大船，有機會帶走一位姐妹，不知哪位先來一試？”
遠遠地望過去碧華隻隱隱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不過即使握著那些作為入場券的金帖，他卻並沒有參加的意思——他可不想帶走一位美人。
碧華握緊了清恩帝的手正欲說些什麼，卻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一種熟悉的違和感——他隻從東祈國師和祈天穆身上感受到過！
帶著驚訝扭頭，碧華發現清恩帝正凝神望著前方，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隨即便恢複了平靜，眼眸閃了閃道：“碧華，你看那女子腰間帶著什麼？”
碧華定睛望去也吃了一驚，那種熟悉的式樣、其中蘊含的熟悉的靈氣，分明是曾經害死七個人的七件玉佩中的一件！他記得當時為了避免有人再被怨靈所害，蔣遊曾懸賞收回玉佩，卻一直有兩件不知所蹤，沒想到卻又在渠州見到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了，小食的母親煙紗已經重入輪回，即使佩戴著玉佩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了，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解決那種突如其來的違和感，碧華顧不得其它，附耳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了清恩帝。
“碧華是說……你感覺異於常人，曾經在竹行和天穆的身上感覺到這種違和感？這麼說，你是因為這種感覺上的判斷知道竹行是魔族的？”清恩帝很驚訝，他了解一切的途徑顯然是跟碧華不一樣。
“嗯，我初見國師便覺得感覺很怪異，還有他看我的眼神，總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反而像是在看什麼東西，直到祭天那天在行宮見到了天穆又在祭天台與他重遇我才明白，大概竹行一開始就知道我才是碧玉蓮花，而天穆……多半也是被他利用的。”碧華低頭，語氣帶著鬱悶消沉，“現在想起封後大典那天的情況……其實我早就蘇醒了，一直處在黑暗中意識並不清醒，實際上是那天的紫金雷將我從寒冰玄鐵中放出來的，細想起來，也許那個紫金雷應該是竹行召喚出來的，而他的目的大約也一直是我。也怪不得當初他那麼堅持要讓碧玉蓮花入神殿了。”
“碧華……”清恩帝將少年摟緊，“沒事的，這些出來走動現世的魔族，顯然是身上帶著隱藏氣息的法器，而這種違和感應該就是他們佩戴的法器造成的，現在，你告訴朕，這種維和感到底是誰身上的？”
碧華靜下心神感受，最後歎了口氣：“應該是在那艘大船上，距離太遠了，感受不到。”
碧華與清恩帝二人談話的聲音很小，清恩帝又捏了手訣使了個消聲的術法，這周圍也就小黑貓墨墨能聽到他們談話，此刻墨墨歪著腦袋突然插嘴道：“哥哥！我好像……好想看到那個國師了！”
“什麼？墨墨你見過他？”碧華愣住，竹行可是一直戴著麵紗的，整個東祈大概都沒人見過他的真麵，難道這種違和感真的是國師竹行？
“嗯，當時我偷偷進神殿，他並沒有戴麵紗，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把我抓了送給祈天嵐的。”墨墨歪著小腦袋答道，“不過那時候他和現在有些不一樣……他現在……靈魂好像缺了一部分。”
碧華與清恩帝麵麵相覷，碧華正想問問靈魂缺了一部分是什麼意思，清恩帝便沉聲問道：“那竹行現在在哪？”
墨墨抬起小爪子向前一指：“就在那艘大船裏。”
碧華歎氣，看來，要不打草驚蛇的進入大船，今夜還非得用這金帖上前答題，成為入幕之賓了。
碧華與清恩帝抬起頭來，那張碧綠的菱紗還在河中飄著，素衫女子也如仙子般站在中央，手持金帖又有能力不借外力到達那碧紗中央的人大概都去試了，女子的問題有的簡單有的難，即使看上去是有意放水或者刁難，參試的人也並沒有說些什麼——因為大部分持帖人都進到大船裏了。
涼靖杉和洛弘城白然聽說清恩帝和碧華要進入大船的時候還很吃驚，涼靖杉甚至盯著二人相握的手看了又看才忍住要問出口的話。
碧華覺得好笑，與清恩帝牽著白歆，輕飄飄地仿佛真在碧紗上行走一樣來到了那女子身前，沐浴在聖光裏，踏著水燈碧紗，身姿飄渺，行如謫仙，隻比剛才的河上歌舞更震撼人心，看呆了身後的所有人，直到清恩帝開始答題，關於二人身份議論聲才響起來。
那女子接過金帖，輕柔地笑笑：“二位氣質如此出眾，為了身後的姐妹，小女子自當不會為難，”然後對清恩帝道，“那先請這位公子猜個燈謎吧，十裏空山外，千行雁陣南。”
清恩帝貴為一國之君，才思敏捷，自然不會被這燈謎難倒，神色淡漠的吐出“中秋”二字之後，那女子便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他先行上船。
清恩帝本欲等碧華一起，想到竹行在船裏可能會對碧華不利，便也有意先上船將竹行擒住，免得碧華受傷，因此，他在少年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便先行離開了。
那女子見清恩帝離開對碧華道：“二位看上去並不是來此尋覓知音佳人的，看來姐妹們的希望又少了幾分。”看著碧華閃亮的帶著笑意的眸子，她也笑彎了眸子，柔聲道，“不過也沒關係了，那麼小女子便不問你問題了，我們做個遊戲吧！”說著，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根銀絲繩，看上去與他頭頂掛著銀鍾用來傳聲的銀絲繩材質一樣。
碧華正在疑惑，那女子三兩下將銀絲繩兩頭係住，翻出了個形狀，然後對他笑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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