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空城劫變(2)

章節字數:4967  更新時間:11-11-2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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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意溶溶春鳥鳴,暖風徐徐暖陽映。水流四野濤聲卻,花飛滿天香滿城。

    縱使外麵已是秋霜高結,花木蕭索,這空司城依舊花明花隱花滿城,一株株海棠,開得熱鬧而繁華,走在繁花下,和風徐徐,幽芬淡淡,滿天花雨雲蒸霞萎,迷漫了一城煙霞。

    蕭重看著紫衣,玉簪墨發的絕世公子,心裏升起一股滿足的歎謂:於萬世紅塵中遇見你,傾了一顆心,付了一生情,然後你明白,你回應了,我們一起執著,一起廝守,約定一起相思白頭!海棠花下的你,不在是聞名於世的宇文公子,紅了臉,羞了頰,帶著一腔濃烈的情,一顆真致的心,回應我的情!

    宇文戰眼波流轉,瀲灩風華,輕輕掃過身側深情注視自己的男子,心軟得不可思意,羞紅俊顏,深深看一眼他,握緊與他交握的手:“看夠了沒有!”

    他的戰,臉又紅了呢!“沒有,永遠都不夠!”蕭重理直氣壯道。

    宇文戰羞得說不出話,本想甩開他的手,誰知被他使勁一拉,人就掉進他懷裏,蕭重咬著他耳朵:“永遠都不夠呢,我要看一輩子!”溫柔看著他,輕輕撫摸他的頰,回應這孩子般的淘氣,空氣裏,隻有海棠花瓣飄落而下,隻有淡雅的溫馨與靜謐!

    “蕭大哥!蕭大哥!”靳然慌亂的腳步聲打破這份靜謐,宇文戰慌忙推開蕭重站直了身子,手中折扇輕搖,來掩飾他此時的尷尬,蕭重盯著宇文戰微紅的臉愛昧的一笑,才把頭轉向一邊慌張的靳然,臉上是人前疏離淡漠的蕭大將軍人前的威嚴,那雙眼淡漠的不帶任何感情:“王爺如此匆忙,所謂何事?”靳然眼裏閃過深沉的傷色和黯然,努力吸一口氣,才鎮定開口:“皇兄受宇文丞相相邀來空司城賞海棠,在入城路上突遭暗人襲擊,不知所蹤,本王特向蕭將軍求救!”說罷狠狠瞪著宇文戰,擺明自己對他的恨意!

    “你邀了靳瑜……那我們為何不與他同行?”蕭重緩緩轉過頭,怔怔看著宇文戰,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竟然有幾分淩厲。

    宇文戰傻傻看著怔愣的蕭重,和他淩厲的眼神,喉間像卡了鉛塊,一句話也說不出,隻有胃裏,不斷翻攪的酸楚,蕭重慌忙扶住他,宇文戰輕笑著推開他:“為人臣子的理應保龍體安康,快去看看聖上吧!”說罷一步步向海棠深處走去,留給蕭重一個雲停峙淵的蕭索背影,那一瞬間,他覺得宇文戰離他好遠,仿佛就是天涯無期,想伸手抓住點什麼,伸出去的手被宇文戰微微的一轉身避開了,就像三年前,他也是這般絕然的走開,留下一千多個白晝裏的迷茫和一千多個黑夜裏的思念!

    “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蕭重慌忙大喊。

    “我知道,所以我要去問問旭兒,是不是他做的!”宇文公子還是一樣的冷靜睿智,風輕雲淡。海棠深處,輕歌曼舞,月華三千,歲月流年,這便是宇文戰的思歸。

    宇文旭一身白衣,孑孑獨立,早知道蕭晉玄不可能徹底交權給他的兒子蕭寒,必會留有一手,隻是沒想到這個老狐狸居然植根於宇文家和皇族內部,權力大到足以撼動大哥在宇文家和東穀的權力,更沒料到,空司城裏他也參和了一腳,不知大哥的靈門有沒有他的勢力,如果有的話,大哥豈不是要被他架空,形同傀儡,蕭晉玄,你這隻老狐狸!

    “九天,這裏的事你無需在理會,你立刻回藍教,隻要蕭晉玄敢動我大哥一根頭發,你就將桃花九笈獻上,要他幫我大哥!”

    宇文旭眼裏的狠戾不容忽視:“兩情相悅,豈是大哥一個人的錯,蕭晉玄,想讓你兒子全身而退,你做夢,除非大哥放手!”

    “哼!何必在我麵前裝呢,宇文戰根本不是你親兄,你對他那點心思我還不知!你兜這麼大個圈子,不就想讓宇文戰對蕭重死心嗎?直接告訴他蕭重老子的雙重身份,他們自然就斷了!”司徒九天冷哼!

    “你不了解大哥,他與蕭重豈是說斷就斷的,至於我,也許夜說得對,我本該無欲無求的留在大哥身邊,無所求,無所失!”

    宇文旭長歎,大哥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弟弟了,可他依然許我留在他身邊,而自己悄悄尋覓他的愛弟,他對我是有感情的吧?這樣也該知足了,當初讓九天挑嗦靳然,和靳然和謀設下這陷井,想讓大哥知道,蕭重心裏裝得不止是他,還有他的皇帝陛下,可誰知自己的陷井還沒用上蕭晉玄居然以權勢逼大哥離開蕭重,大哥盡隻一句:“即使離開,也隻有蕭重有這資格!”他明白了,大哥不是一般的愛著那男子!

    看著屋裏憂鬱清寂的男子,宇文戰很後悔跳牆進來,如果光明正大的進來,他也許會掩飾自己的情感情緒,自己就可以唐而皇之的裝作不知了!

    推開門,看著屋裏驚愕的兩人,宇文戰也不客氣,直陳來意:“旭兒,靳瑜可在你手?”

    宇文旭眉頭一緊,不敢看他一眼:“不是,我派去的人是別人的暗樁,我現在無能為力!”

    “空司城是你的地盤,叫人去查他們藏身何處!”宇文戰冷冷道。

    “是”司徒九天看宇文旭一眼,轉身離開,宇文戰看著他英挺的背影,嘴角一絲笑意:“你們認識很多年了?”

    “嗯,當初遊曆天下時曾與他同行,也有七年了!”宇文旭也看著司徒九天,嘴角一絲笑:“那時他武功不怎樣,被我打敗了就一直纏著我,說要跟著我!”

    “六歲那年在東穀學藝,認識了一個孩子,和我截然不同的張揚霸道的性格,就被他吸引了,總想再見一麵,卻總也找不找,遇到逃難的靳瑜,以為是他,後來才知養尊處優的皇子怎會駕臨東穀?又遇著蕭重,同樣的張揚霸道,卻有不同的性情,再後來就忘了找那孩子!緣份這種東西,經不起時間打磨,歲月流逝,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想彌補卻為時已晚!”宇文戰拍拍宇文旭的肩:“你把靳瑜騙到空司城,再抓了他,這裏是你的地盤,你又對我惟命是從,蕭重自然會想到是我,任我百口莫辯,以蕭重對靳瑜的忠心,他必與我反目!而靳然對蕭重的愛慕正好給你利用,司徒九天為你又不惜利用他!這如意算盤是不錯,隻你終究還是看不透這些人的心呢!”

    宇文戰一聲長歎:蕭晉玄的威脅他又何懼,藍教的勾陷他又何慌,蕭重那淩厲而不信任的眼神,已讓他失了一半力氣,再怎麼相愛終是經不起世人勾陷,今後還有多少這樣那樣的勾陷,這顆心還容得一次又一次傷了又愈合嗎?一次又一次的傷痛後是不是隻剩恨?

    秋娘常說:縱然不能愛了,有不要隻是恨!

    極致的愛和極致的恨是燃盡心力耗盡生命的!世間不單單隻愛和恨,身處紅塵俗海,還有許多放不下求不得的牽絆與糾纏,許多不得不背負的責任和牽掛!真正身不由己呢!

    宇文旭苦笑:聰明如大哥,怎麼瞞得了,知道也好!就這樣結束吧,默默留在他身邊,真的無所求無所失!

    “此劫過後,我們去方國看看,聽說西門千雪那廝把個方國治理的有條不紊的!對了,就帶上司徒九天吧!”宇文戰突然悠然歎息。

    許是有太多的變故,宇文旭看著宇文戰,依然清奇俊異、風華絕代的容顏,彷若歲月無痕,可他眼裏一瞬間流過的寂寞、淒絕深深的刺痛他的心,有種想哭卻找不到理由的無奈的痛,隻好伸手抓住自己敬了許久,念了許久,怨了許久,求不得放不下的大哥:“哥,千山萬水旭兒陪你!”

    “浮生半世,好夢成殤,與凡世伴我的卻隻你與夜兒!”二十多歲的年華,卻是滄海桑田的疲倦,名冠天下,才情雙絕、高華出塵的天下第一公子,於茫茫人海裏浮沉,所求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莫相離”守候著年華老去,僅此而矣!

    春意融融,流水潺潺,繁花如錦,清風過處,落紅遍野,天地浩大間,隻餘那張揚桀傲的身影,鮮衣怒馬,踏碎一季的繁華,高傲的抬頭:“你若為君主,我便做你的護國大將軍,守候你和你的國家!”

    輕輕揚起下巴,想給他一個燦爛微笑,輕輕勾起嘴角,天眩地轉間,容顏暗換,再回首,已是那清貴高華的公子,一襲紫衣輕盈華美,一把折扇,輕輕搖起,側身而立,回眸,眼裏一片燦爛的月華,展顏:“少主客氣,宇文願助少主成大業!不求功成名就,隻為知己難求!”一瞬間便覺心髒柔軟的不可思易,努力的睜大眼,便是丹徒山的海棠萬頃,漫天飛花中,那一對男子,神態親昵,心微微緊縮抽疼……

    “你是有恨的吧!”朦朧間一聲長長的幽歎,似乎帶了無盡的幽怨:“宇文戰呢!”

    靳瑜努力睜開眼睛,卻隻看到麵前青麵獠牙麵目獰猙的獸頭銀質麵具,麵具下一雙深邃的眸子似乎深不見底。

    “我有沒有恨與閣下無關吧?閣下費心將我囚於此處不會隻是想知道我是否有恨吧?”靳瑜在最初的震驚、恐慌之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神色頗為戲虐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那人眼裏的慍怒一閃而逝,即爾是很戲虐的表情:“寧熙陛下好本事,不過……要是宇文丞相知陛下對他有……不知丞相會做何反應!”

    靳瑜眼裏掩飾不住的恐慌無措,俊顏慍怒:“朕重宇文公子的才,唯才是用,有何不可?你休要挑撥!”

    “僅僅是重才嗎?難道沒重過人?僅僅是唯才是用嗎?”麵具男子玄鐵相碰般生澀尖銳的聲音裏,帶著某種讓人墮落的魅惑,靳瑜感到自己的心不會控製的開始亂了,某些蟄伏於心,從未見天日的念頭春草一般的肆意生長,他伸手緊緊抓住胸口,努力平息著恐慌,男子誘人墮落的聲音還在耳邊:“你是有恨的吧!那紫衣出塵的清貴男子,那張揚跋扈的英越將軍,你算什麼?哈哈……哈哈……”張狂的笑聲,如玄鐵寒劍的碰撞,一身妖媚的紅衣,青麵獠牙的鬼麵,仿佛來自地欲的豔鬼,帶著讓人墮落的媚惑!

    靳瑜在這樣的笑聲中,神智恍惚,絕望的閉上眼,高華的公子一身紫衣,一把紫韻流波的新月短劍,舞於海棠花下,清越高傲的聲音:“劍術發於心,行於念,心正則可使劍術揚名江湖,心生魔,縱使劍術無敵也難立於世,此便是宇文所悟,劍也!”

    落英纏綿於青絲間,紫衣男子玉白的手指和玄玉的棋子仿若混為一體,他星眸耀眼,抬頭一笑:“兵法如棋,弈棋之道,與其戀子求生,不如棄子取勝!蕭重,為將者,關係萬人生死,國家興亡,不可隨性而為!”那一瞬間所折射出的高雅慈悲,讓人忍不住傾慕向往!

    對!是傾慕!

    再次睜眼時,眼裏已是得失無悔,生死無怨決心,他眼裏已經沒有了恐慌迷茫,清冷凜冽的笑了:“對,我對宇文戰不隻是唯才是用,不隻是看中,是傾慕,是向往,我嫉妒著蕭重的運氣,憑什麼他能得他的傾身相與?你呢?你糾纏不休又是為何?”看著張狂妖媚的鬼魅怔愣,靳瑜輕蔑的笑了,心裏的煩躁也淡了,這才有時間看看四周!

    四壁皆是怪石嶙峋的峭崖陡壁,怪異滲人的岩洞,壁頂懸著垂下的類似冰柱之類的事物,有的真如冰柱般剔透晶盈,有的卻如石壁暗沉深重,微弱的光芒下均透著晶盈的光輝,似有水流於其上。石壁之上也是晶盈一片,水孕育著清流,地上是堅硬的石,隻在低窪處,有淺淺水流,水邊石壁,盈紫鎏藍,美不言喻,不遠處幾處桃花一樣妖紅慘綠的樹,妖豔的涔人。靳瑜微微皺著眉,思索著脫身之計!

    “看來寧熙陛下並非蠢得無藥可救?我這幾株夭桃如何!”靳瑜也不答話,隻是冷冷瞥一眼,那一瞬間,他那漠然冷淡的眼神竟然像極了宇文戰,讓麵具下的男子一恍神,男子無奈一笑,輕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你說他可比丹徒的海棠美上幾分?其實桃更和他的氣質性情呢!”男子自顧自的笑了,頗有孩子般的調皮!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清冷悅耳的聲音,卻有不容忽視的高傲!靳瑜聽來,仿佛地獄的囚徒重見天日般驚喜。

    高華的公子一襲紫衣,下巴輕揚,揚起一個不可一世的霸道高傲,嘴角含笑,帶著不屑和嘲諷:“藍尊,你這般千方百計的誘宇文來,定有要事吧?”對於鬼麵下的那雙眸子,宇文戰總是懷著幾分惻隱之心,言辭間也留幾分情麵。

    “說實話這幾株桃生於此處有些明珠暗投,你這地方不怎樣?”說著走過去扶住靳瑜:“陛下要賞桃有的是去處,不可隨性而為,寒了一幹忠心臣子的心!”說罷攙起靳瑜往外走!

    鬼麵藍尊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眼底炫染一抹戲虐譏諷的笑:“宇文公子當我這裏是什麼?由得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宇文戰冷眼看著他:“你想怎樣?”

    鬼麵男子看著他:“想請公子與在下同看一場好戲!嗬嗬,其實公子也很期待吧?”鬼麵男子衝暗處冷聲道:“好好伺候宇文公子!”

    黑衣鬼麵的侍從扶住身子搖搖欲墜的宇文戰,將他扶至一張離靳瑜數十米的華貴檀木椅上,甚至周到的奉上茶。對方對靳瑜也是亦然。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種高華出塵,雍容優雅之態,無論身處何地,都有一種笑傲群雄的高雅,齷齪腐朽絲毫不減其風彩,他總是高雅的讓人嫉妒,讓人恨,也讓人心生傾慕!宇文戰伸手執起茶杯,輕輕捋去茶沫,放於唇邊輕抿,嘴角掛著一絲淡雅卻暗藏凜戾的笑,悠然自得仿佛在自家花廳品茗賞花,抬眼淡淡掃過靳瑜,給他一個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的眼神,既爾悠然自得的賞著水邊那幾株桃夭!其實剛進入這裏就發覺了,那桃花清冷的香與別處不同,也看到了這個詭異到滲人的處所,宇文戰知道,一旦走入就必定受製於人,可他別無選擇,一路上有人故意留下痕跡引他到這裏,怎會許他退縮,何況他也不想退,對方利用了靳然,利用了司馬九天和宇文旭,利用那麼多人,費盡心思設下的局,他怎能不捧場,何況有些事,他也想求個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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